《不存在的情人》木已成舟KIM

4、Chapter. 4 相亲事件

　　下午六点，接到郑母的盯梢电话后，郑允浩急得就跟那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背着双手开始在客厅里团团打转，而小鬼则在一边悠闲地拿着他的素描本和铅笔描绘他着急上火的样子。
　　“大叔，”小鬼伸出在素描本上蹭得乌漆墨黑的小手，抹了抹脸，让原本白皙漂亮的小脸蛋立即染上一层墨色，“一会儿去吃大餐的时候带上在中好不好？我保证乖乖听话。”
　　去吃大餐？糟糕！他怎么听不懂小鬼的话啊？难道他和小鬼之间有代沟？应该不会啊，他才三十岁而已。【郑先生，重点是小鬼才八岁好吧。-_-|||】
　　“在中，什么大餐啊？”郑允浩抱起小鬼，坐到沙发上，从茶几上抽了张湿纸巾给小鬼擦脏兮兮的笑脸。
　　“大叔不是要去相亲吗？相亲就有大餐吃呀！”小鬼微微扬起小脑袋，把精致的面庞完全暴露在郑允浩的视线里。
　　相亲等于大餐？谁来告诉他这题咋解呀！
　　郑允浩搁下已经变得黑乎乎的湿纸巾，低头与小鬼面对面，作出不耻下问的样子：“在中，为什么相亲就会有大餐吃啊？”
　　“大叔真笨！”小鬼一手抓着素描本一手捏着铅笔，继续创作的同时不忘和郑允浩解释，“电视上每天都是这么放你居然还不知道！”
　　所以，他这是被小鬼鄙视了？可是，不看那些八点档的狗血剧好像并不是他的错吧，而且据说那种电视剧通常都会影响小孩子身心健康的。不过小鬼的话倒是给了他一个很好的点子。
　　“在中啊。”郑允浩努力地扯着唇角，试着对小鬼绽放微笑。
　　“嗯？”但他两颊的肌肉开始僵硬甚至酸痛了，小鬼都没抬头看他一眼。
　　于是，某人忍不住在心底向自己吐了句槽：真是太失败了！
　　“在中，大叔待会儿可以带你一起去，不过呀，你要帮大叔把那个阿姨弄走。”郑允浩再接再厉，继续笑着。
　　“为什么？”小鬼仰头斜眼望着郑允浩，俊俏的小脸上尽是懵懂。电视上那些叔叔和阿姨相亲哪一个不都是在巴结讨好啊！可到了大叔这儿他居然要自己帮他把那阿姨弄走？
　　郑允浩揪了揪小鬼的面颊，开始循循善诱：“因为如果大叔相亲成功，那个阿姨就可能会和大叔回家，然后大叔会给她做饭，陪她逛街买衣服，甚至一起睡觉，而你就再也不能和大叔在一起了。”
　　“不要！”小鬼撅起嘴巴，丢下素描本和铅笔，伸出黑漆漆的小手死死搂着郑允浩的脖子，“大叔是在中的！不能和阿姨在一起！”
　　“对，大叔现在是在中的。”在小鬼看不见的地儿郑允浩得逞地笑了笑，然后又假装正经地说，“可是在中不把阿姨弄走的话，阿姨就会抢走大叔哦！”
　　小鬼一边盯着郑允浩一边咬着食指，思考片刻，绷着小脸，严肃地拉起郑允浩的手：“在中可以帮大叔弄走阿姨，但大叔不能不要在中。”
　　“当然了，只要没有那些阿姨在，大叔就不会不要在中的。”郑允浩收起笑意，郑重地点点头。
　　“拉钩。”小鬼露出灿烂的笑容，竖起小拇指。
　　小时候被妹妹坑了几次之后，郑允浩就对这种幼稚无聊的举动十分厌恶，可面对小鬼白净可爱的小指，他却忍不住竖指勾了上去：“拉钩。”
　　有过君子协议的郑大叔和金小鬼换好衣服以后就手牵手出门了。
　　为了让小鬼能安心吃饭的同时又不吓到其他人，郑允浩到餐厅的第一件事就是将郑母预定的靠窗餐位换成了包间，而这一举动的结果就是——他跟小鬼屁股还没坐热，郑母兴师问罪的电话就来了。
　　这边郑允浩好说歹说半天终于使郑母相信他没有爽约，，那头传说中的张小姐便在服务生的引领下踩着十几公分的高跟鞋出现了。
　　“郑允浩先生是吗？”
　　郑允浩咬着包厢门推开瞬间小鬼塞进他嘴里的芝士蛋糕，慢慢地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餐桌对面气势汹汹的女人，以及似乎忍笑离开的服务生，轻轻地点了点头。
　　“郑先生如果不想相亲大可明说，没必要用这种方式羞辱人吧！？”女人说得咬牙切齿，一双杏眼瞪得老大，恨不得将郑允浩生吞活剥了似的。
　　他是不想相亲，但是羞辱从何说起呀？
　　“那个……”郑允浩想开口解释一下，却因为嘴里含着蛋糕谈吐含糊，惹得女人满脸嫌弃，于是他心一横，干脆闭嘴。
　　见郑允浩三缄其口，女人有点自讨没趣：“看样子郑先生也觉得没有必要继续，那就不要再浪费彼此的时间了！”说着女人扬起下巴，转身拉开包间的门，留给郑允浩一个高傲的背影。
　　看着被女人一系列动作唬得一愣一愣的郑允浩，一直没吭声的小鬼好心地帮他倒了杯水，“大叔，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你到现在还没有女朋友了。”
　　“为什么？”还未回神的某人下意识反问。
　　“因为我也挺嫌弃你的。”小鬼拿着纸巾给郑允浩擦嘴角的芝士，无不嫌弃的说。
　　郑允浩抓住小鬼帮他擦嘴的手，一把将小鬼揽进怀里，低头把他沾满芝士的嘴巴贴着小鬼好看的小脸一阵猛蹭，“小子，居然敢嫌弃大叔。嗯？”
　　“哪有，”小鬼偏转着脑袋，双手拼命抵在郑允浩的脸上，“明明是大叔你脏兮兮的惹人嫌！”
　　“我脏兮兮？还惹人嫌？”郑允浩扒下小鬼白皙的小手，板着脸，目不转睛地盯着撅嘴的小鬼。
　　“好、好嘛，大叔没有脏兮兮也没有惹人嫌，都是刚才那位阿姨没有眼光。”在郑允浩眼神的“威逼”之下，小鬼只好咬着嘴唇改口。
　　“算你小子识相。”郑允浩松开手，心满意足地摸摸小鬼柔顺的头发。
　　小鬼乖巧地垂着脑袋，任由郑允浩蹂躏他的头发，手里抓着纸巾使劲儿地擦着被弄脏的脸，眼底止不住嫌弃某大叔的幼稚行为。
　　晚餐在两人的打闹中愉快地结束，从餐厅出来，看着自己映在玻璃橱窗上的笑脸，以及身旁空荡闪耀的霓虹，郑允浩忽然有些动容，然后，他弯下腰，抱起抓着他衣角的金在中，紧紧地将他拥在怀里。
　　“怎么了，大叔？”像是感觉到郑允浩情绪的变化，金在中伸手抱住了他的脑袋，贴在他耳边轻轻呢喃。
　　蓦地，郑允浩的眼眶就红了。
　　他自以为是个理智的人，可是面对这样的金在中他有满心的不忍和心疼。
　　明明是被父母捧在手心疼爱的年纪，但他莫名其妙地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在遇见自己之前他没地方落脚，不知道要去哪里，甚至没法与人正常交流。虽然金在中看起来跟同龄孩子一样，既天真烂漫又调皮捣乱，然而，经过相处他早熟懂事还是被向来粗线条的郑允浩察觉了。
　　所以，尽管在别人看来金在中来历不明，两人相处的时间也只有短短的半个月，但是郑允浩还是忍不住地想要宠着金在中，爱着金在中。
　　“没有，”开口的时候郑允浩才发展自己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了，“大叔只是突然觉得能够遇见你很幸运。”
　　小鬼抬起柔柔的小手搭着郑允浩肩部，明媚的笑脸被漫天的霓虹点亮，“在中最喜欢大叔了。”
　　清脆软糯的声音宛如一股清冽的泉水，缓缓淌过郑允浩的心田，让他的心底瞬间开满了色彩斑斓的花朵。
　　下午六点，郑允浩刚从办公室出来就看见妹妹郑智慧牵着她家的小萝卜头徐俊锡和他的美女秘书莎莎聊得正嗨。没有一点犹豫，郑允浩脚跟一转，准备搭乘另一边的专属电梯开溜。
　　“哥，”然而事与愿违，他一转身，郑智慧清丽的声音就在后面响了起来，“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呃……”闻言郑允浩身子一僵，迟疑片刻，缓缓侧过身来，双手局促地相互交叉，俊朗的面容堆满谄笑，“智慧来了。”
　　“舅舅偏心！”郑智慧还来不及让郑允浩不要转移话题，她身边的小萝卜头一下子窜到郑允浩面前，只手叉腰只手指着郑允浩的鼻子控诉，“只和妈咪打招呼，都不理俊锡！”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很委屈，小萝卜头徐俊锡还鼓着腮帮子撅着嘴。
　　郑允浩猫腰蹲在小俊锡跟前，轻轻抚摸他乖巧的发漩，声线低沉而温和，“抱歉俊锡，舅舅不是故意的，你原谅舅舅好不好？”或许是跟小鬼相处时日久了，此刻面对小萝卜头徐俊锡，郑允浩一改往常的无措和窘迫，游刃有余的模样让一旁的郑智慧目瞪口呆。
　　“那好吧，”小俊锡咬着嘴唇小小的纠结了一下，“不过作为补偿，舅舅要送俊锡一个大号的擎天柱。”
　　“好。”郑允浩点点头表示应允。
　　“那作为你们忽视我这么半天的补偿，我能不能要求你们陪我回家吃顿饭呢。”郑智慧生得十分高挑，抱臂而立时女王范儿十足。
　　“嗯……”听郑智慧把疑问句说成陈述句，郑允浩顿时觉得阴谋味儿弥漫空中，可是，一抬头看见郑智慧居高临下的眸子闪着势在必行的光芒他就可耻地犹豫了。
　　“好哇！好哇！”一听到吃的，小俊锡立马就挣脱了郑允浩的怀抱，屁颠屁颠地跑到郑智慧身旁，抱着她修长笔直的腿，亮晶晶的瞳孔一闪一闪的，“俊锡想吃外婆做的南瓜饼了。”
　　得，又被一吃货“出卖”。
　　郑允浩按按睛明穴，慢慢地站起来，认命地朝方厅那头的电梯走去。
　　不出意料，果真是鸿门宴。不，应该说是令郑允浩头疼的相亲宴。
　　还未进家门就听见郑母和陌生女子的交谈声，郑允浩几乎想扭头就走，可惜郑智慧这个警卫太称职，没给他任何机会。
　　“妈，我们回来了。”像是怕郑允浩开溜似的，还没进门郑智慧就赶紧向郑母报告她的战果。
　　“外婆，我们把舅舅抓回来啦！”小俊锡张开双臂，像只滑翔机一样欢快地从郑允浩跟前滑过。
　　敢情他现在跟犯人的待遇一样了。正在换鞋的郑允浩表示他严重的被他的外甥雷到了。
　　换好鞋子，郑允浩跟着郑智慧母子一同步入客厅，对着沙发上的郑母问好：“妈，我回来了。”随即朝郑母身侧的女子礼貌性颔首。
　　见郑允浩如此，郑母满意地笑了笑，倒是那女子马上起身和郑允浩打招呼：“郑先生你好，我是智慧大学生同学，宋雅妍，久仰大名。”
　　在脑海搜刮了许久，郑允浩对这位宋雅妍同学依然半点印象都没有，只好把目光转向餐厅冰箱前的郑智慧，可后者却毫不犹豫地赏给他一颗白眼。他悻悻地摸了下鼻子，略微尴尬地牵起唇角，干巴巴地回答：“你好。”
　　发觉自己那面瘫儿子在对人姑娘微笑，原本抱着“死马当活马医”心态的郑母一下子来劲了，大腿一拍，当机立断，抱起外孙就往厨房钻：“俊锡，外婆做的南瓜饼好了，我们去看看。”
　　“好啊，好啊！”小家伙搂着郑母的肩膀机智地点头，末了还附赠郑允浩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呃……”郑智慧见已经溜进厨房的母亲和儿子，抓着手机迟疑了一会儿，毅然转身奔向阳台，“我去给俊恩打个电话，看他怎么还没到。 ”
　　看着因为祖孙三代突然抽身儿迅速冷清下来的客厅，看着身旁隐隐有些期待的宋雅妍，郑允浩无力地摁了摁突突直跳的眉角，“请坐，宋小姐。”瞥见郑智慧在阳台冲自己做微笑的动作，郑允浩立即瞪了他一眼，可转过身来面对宋雅妍还是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我可以叫你允浩哥吗？”宋雅妍捧着玻璃杯，偏头对面郑允浩，一脸希冀。
　　郑允浩想着宋雅妍跟郑智慧是同学，叫他哥哥没什么不妥，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点头，完全不知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套近乎。
　　“那允浩哥也跟智慧一样喊我雅妍吧。”姑娘一听，觉得有戏，拎着裙摆往郑允浩身边挪了挪。
　　“呃……”他郑允浩对于感情是迟钝了点，但人姑娘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要是他还知道她打什么算盘，那他就不是迟钝而是傻了，可这关系又摆在这里，推不了，于是只好硬着头皮开口，“好的，雅妍。”
　　跟之前的相亲对象相比，温婉大方的宋雅妍给郑允浩的感觉确实不错，如果没有后来发生的事情，也许他会按照母亲的意愿和她结婚也不一定。只是，生活没有假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