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事不足》Joye

3、Chapter 2 争执

　　午后淘气的阳光附在书柜上，把书切割得斑斑驳驳。一个少年蜷缩在小角落里，阳光想用暖暖的手安慰他，却被墙角阻挡得死死的。少年瘦弱的身躯不停地颤抖着，把头埋在膝盖上，只露出了一个后脑勺。顽皮的棕发在脖子那儿打了个卷，顺着白皙的脖子往下是因为太瘦而微微突起的脊柱，此时正上下起伏着。然后是细长的手臂，纤细的手指，每颗指甲都圆圆润润的泛着好看的淡红。他手中紧紧地攥着一张照片，照片因用力过猛而皱成了一团。照片上是两个纠缠在一起的男子，旖旎的风光让人脸红心跳。虽然光线昏暗，拍摄角度刁钻，但仍是不难看出其中一个主人公正是傅宵予。
　　光与影交织变幻着，阳光披上了黑袍，黑夜取代了黄昏。夜幕压了下来，和傅朗的话一起压在傅宵予的心口，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二叔的话久久回荡在少年耳边：“宵予，你太让我失望。”
　　孤独，哦，又是自己一人了。
　　沉稳的脚步声打破了压抑的平静。
　　脚步声戛然在书房门口停住。门外，是少年的二叔，是不知所措的傅朗。
　　在法庭上从善如流的傅律师，竟也有无可奈何的时候。傅朗自嘲般的勾起嘴角，揉了揉太阳穴，不由自主地回忆起与傅宵予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
　　【记得那是一个炎热的夏日，那种闷热至今让我记忆犹新。大哥大嫂的追悼会上，我受老爷子之托去接我的侄子，傅宵予。我驱车到了S大，靠在车边等他放学。我抽了整整半包烟也没有想好要对这小孩说些什么。当我掐掉手中的烟时，我感到背上被人轻拍了一下。我犹豫地转过身，心中有如乱麻一般。那是一个挺拔的男孩，桃花眼，眼眶通红，抿着薄唇，盯着我看。左耳朵上戴着黑色的耳钉，像叛逆的小男孩一样。他故作坚强的开口：“我见过你的照片，你要接我去...那里...吗。”“你是傅宵予吗。”他点了点头。
　　“我是傅朗。我来接你。”
　　“好。”
　　一路上，他很懂事的告知我老师已经转告过他父母的事了，询问了我他爷爷的状况，并向我表示了感谢。没有哭泣。我为这孩子的表现而感到惊讶，却没和他说些什么。
　　追悼会一结束。我直接带他回我家。下车后，他跟在我身后，突然，拉过我的手，拉着我跑。他的手很细，很凉。
　　他牵着我一直跑，哪怕自己并不熟悉这一带，也不熟悉我，他素未谋面的二叔。
　　终于，他停下来，却没看我，站在原地。我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感觉这个比我只小了七岁的侄子，小得可怜，无比的孤独。
　　我轻轻的靠近他，把他搂紧怀里，把他的头抵在我的下颚。
　　后来，老爷子身体愈来愈不佳。他就搬进了我家。转眼过了四年。】
　　傅朗回过神，叹了口气，推开门。看到角落里蜷成一团的宵予，他的男孩。他又叹了口气，走近他，蹲下，把他楼进臂弯。用下巴抵住他的头，罢了，吻了下他的额。怀里的孩子猛的抬起头，盯着他，歇斯底里的挣扎。傅朗紧紧钳制住傅宵予，可被这愤怒的小兽挣开了。宵予愤恨地压低了嗓音：“傅朗，你明明什么都知道。你却装傻，你不是不要我了嘛。现在这又是要做给谁看。从头到尾都是我一个人在犯贱。我就是要糟蹋自己。你管我！”“啪”的一声。傅宵予的脸火辣辣的烧了起来。
　　宵予低低的呢喃着：“....二叔....”傅朗后悔了。后悔刚刚的冲动，更后悔当初把他带回来。宵予还在低声喊着他。傅朗抱起他，说：“宝宝。”宵予仿佛安心了，也闹够了，疲惫的把头倚在他二叔的肩上。脑子转得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