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猫papa》柔软的小肚皮

12、分别

　　叶母原名柳晓颜，是柳家最小的孩子。柳家二子二女，长姐柳晓庄、长子柳之江、次子柳之远、幼女柳晓颜。柳母早逝就导致柳晓庄最是辛苦，从小拉着弟妹长大，也因此养成了她说一不二的性子。柳晓颜年纪最小，柳母去世时候才三四岁，被柳父送到家境较好没有女儿的姐姐家照顾。也正因为此柳晓颜是四个孩子中吃苦最少的一个，等她从姑姑家回来，柳家的状况已经好了许多，读书嫁人都是一帆风顺。
　　柳母在姑姑家被养的娇气，很被从小吃苦长大的柳晓庄看不惯，一直都有小摩擦。这原本也不算什么，柳晓颜一辈子被人护着，偶尔被挤兑了自己都未必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年轻时候爱浪漫更是活得天真。这年龄大了和镇上的中年姐妹们整日混在一起，反而多知了些世事。

　　小敏姐是学新闻的，现在在一家报社供职，口才一级棒，绘声绘色地把当时的情景重新了一遍。
　　柳晓庄这个人在镇上都是出了名的厉害泼辣护短，这对于她的亲人来说本该是个好事的，可她就是看着小妹妹不顺眼。
　　可柳晓颜一家三口感情和睦，对外处理事情也是妥妥当当的，没什么值得挑的，就算她是长姐也没什么能说的。
　　可柳晓颜年龄大了，正好到了女人最要命的更年期，越发的固执起来，之前虽说是泼辣但总是讲理的，但这几年来简直是人挡灭人，佛挡灭佛了。偏偏镇上曾经有个更年期的女人因为和人吵架一口气没上来硬生生被气成精神病的先例在，大家也只好躲着点，不敢真的和她争执，这样一来她的脾气就更大了。
　　再怎么躲，春节是躲不过去的。大家聚在柳大哥家，磕磕瓜子，说说闲话，本来是极休闲惬意的，大家的心情也非常的好。
　　柳大哥见叶竹没出现，就多问了几句。
　　别看叶母在家总喜欢埋怨叶父和叶竹，在外人面前是从不肯说一句不好的，自己的宝贝儿子自然是连声说好了。
　　自然叶竹本人除了没女朋友外的确也没什么值得挑剔的。
　　柳家的小辈并不多，柳大哥家的双胞胎小敏小民，柳晓庄家的秦城，再就是叶竹了。这里面就要数秦城最不成器了。
　　事情也简单，无非是柳小庄仗着自己长姐的身份，教训了叶母一顿，话里话外暗指叶竹抢她的儿媳妇。叶母哪受过这么严重的职责，当时就哭得不行，大家一起劝。这样一来柳小庄更是气了，前尘旧事全都提起来说了一遍，叶母就哭着回了家。

　　叶竹和小民哥小敏姐一番商量之下，定下了计划。
　　元宵佳节是春节的最后一天，按照乡里的传统是要有灯会的。时代发展了，灯会也发展了。与传统的灯节不同，灯会上增添了许多新兴的节目。
　　我们国家就是有这个能耐，让所有的节日都过得像情人节和购物节一样，这天几条主要的街道上都是满满的情侣，老少都有。
　　叶妈妈打扮停当挽起叶爸爸的胳膊，笑眯眯地看着叶爸爸说：“听说今天老黄金他们家打折……”
　　叶爸爸低头温柔一笑：“买买买。”
　　叶竹只觉得眼前金星乱冒，一阵眩晕，强压着胃里的不适感冲二老摆手：“别忘人太多的地方去，早点回来。”
　　叶妈妈哼了一声道：“看你那虚弱的样子，这么热闹的日子都没有夜生活，还不如我们老人家。”
　　叶竹无力的摆手，更是虚弱的说不出话来。眼看着两夫妻你侬我侬的出了门，叶竹掏出电话开始和小敏姐确认最后的细节。
　　小敏姐在电话里叮嘱道：“你今天就在家待着吧，平时也不出来，今天要是反常被发现就不好了。”
　　叶竹无声地咧咧嘴巴想到小敏姐看不到自己的笑，开口道：“这事儿完了好好谢谢你。”
　　小敏姐沉吟了片刻道：“也不用谢我，大家忍着气也够久了，这次是得教训他一顿了，要不以后闯出多大的篓子呢。”
　　大姑姑从小吃足了苦头，立誓不要让自己的孩子过自己的苦日子，因而小诚哥生下来就是就过得像蜜罐里一样，万事都想着有妈，也当这世上所有的人都是他的妈，也幸亏是在这小地方，乡里乡亲几十年，大家就算不满也都尽量让着，没人真的和他计较，若是换了陌生的大城市，真得头破血流。
　　身为有血缘关系的亲戚自然是受波及最大的，现在的年轻人们思想观念和老辈人不同得很，都不太愿意无止尽地让这么一个四六不通的人，借这个机会给点教训让他尝尝，大家以后也省事多了。
　　几条主要街道的交汇处是一个小广场，顺应时代潮流广场上架了一个大大的电子显示屏，平时没事儿的时候就播一些新闻宣传片什么的。
　　正月十五是春节的最后一天，对于这里的大多数青年来说从明天开始就要开始新的一年征程，离开这个家背起行囊回到其他的城市，或是工作或是学习，默默等待来年的相聚，因而今天也格外疯狂。
　　年轻人们都不约而同的来到了广场上看灯看烟花，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风俗习惯，据说是这天和心爱的人一起看烟花许愿来年一年都会甜甜蜜蜜不分手，而单身的人如果能在这天求爱成功就会赢得一份美满的爱情。为了能够让更多的人见证自己的爱和真心，大屏幕上循环播放着去年成功的情侣们特意录制的视频，大部分是些还在读书的少男少女的面庞，此外还有些单身人士借着这个机会向自己心爱的人表白。

　　临近午夜的时候原本喧嚣热闹的广场渐渐安静下来，大家眼睛盯着不断闪烁的屏幕，这是乡镇上几个商家联合推出的节目，午夜的时候随机播放一段之前采集好的视频，被选中的人能拿到一份大礼，现在大家都在等着这份大礼的降临。
　　随着午夜钟声的敲响，大屏幕终于定格开始播放被选中的视频。
　　一个男青年对着镜头深情地说了一段肉麻感人的话，什么他的爱向天上的太阳一般炽烈；像空中的月亮一样皎洁，最后深情款款地说：“二十多年的青梅竹马，我看着你从梳小辫光脚丫的小丫头一路长大成为长发披肩笑容温婉的淑女，等了十几年的感情希望能在今天开花结果。我爱你，丫丫。”
　　话音落地，一片沸腾，广场上人声鼎沸，有的起哄有的迫不及待地开始八卦。
　　乡上人少，这些年岁差不多的年轻人差不多都是同学朋友的关系，不少人一眼认出这个并不算年轻的男青年就是秦诚。
　　正在大家微笑着讨论的时候，原本已经定格的屏幕又开始播放起来。
　　秦诚和一个人的背影出现在画面上，他对着那人拍肩搂背的，面脸笑容说：“兄弟一定要把我这个视频选中啊，这个事儿就拜托你了。”说着把一叠红红的钞票塞了过去。
　　讨论声静默了片刻，大家又都瞪大了双眼仔细看视频，接着沸反盈天。
　　叶竹准备行李的时候，叶妈妈在一旁唉声叹气地。叶竹听着心烦，放下手中的衣物抬头看叶妈妈。
　　叶妈妈也闭上嘴巴眨巴着眼睛看叶竹。
　　叶竹实在是无力面对一副少女神态的母亲，无奈的问：“到底想说什么啊？我又不是不回来了，第一年出去也不见您这样儿。”
　　叶妈妈顺手拿过一件叶竹的衣服，一边整理一边说：“儿子啊，你小诚哥的事儿，你知道不？”
　　叶竹收敛神色，淡淡地应道：“嗯。听说了。他们家的闲事你少管。”
　　叶妈妈不屑地嗤了一声道：“那孩子谁愿意看，打小儿就是个熊孩子，我还没结婚那会儿，我的东西被他弄丢多少？”手里把叠好的衣服又抖开接着说： “我想说的吧……其实，我帮你回绝了。”
　　“回绝了什么？”叶竹发问。
　　“你大姨呗，想让你带着小诚去外面打工，说是这个地方呆不下去了，让他出去躲两年。”
　　“那么远，大姨舍得？再说了，小诚哥可比我还大着好几岁呢，让我带着算什么啊？”
　　“所以啊，我就替你回绝了，不过听说还是打算去N市，你说你们毕竟是亲戚，一个城市呆着，太生分了也不好不是么？”
　　叶母左右为难的样子。
　　叶竹笑笑：“您就甭管了，N市大着呢，可不像这里。”说着从叶母手里拿过那条被蹂躏得不像样子的体恤重新叠好放到旅行袋里。
　　叶母的烦恼来得快走得也快，探头看看叶竹的行李，直嚷道：“我给你准备的吃的怎么没装上，赶紧的。”
　　……
　　依旧是叶父开车，一家三口到了火车站，叶竹淡淡说了句：“我走了，你们回去吧，到了给你们打电话。”
　　叶母眼泪婆娑地看着叶竹说：“五一回家啊，给你做好吃的。”
　　叶竹嘴角抽搐：“妈，五一就三天假。”
　　叶母眼泪顿时回去了，翻了个白眼道：“你不会请年假啊？”
　　叶竹无语：“你觉得我为啥能在家呆这么久，不就是请了年假……算了，到时候再和你说好了。”
　　叶父这时候从后备箱里拿出了一个大包递给叶竹：“你妈给你准备的，够你吃到夏天了，别小气，给同事也送点儿。”
　　叶竹看着面色严肃的父亲和面带威胁的母亲，默默地屈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