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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烟花散尽后的拥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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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散尽后的拥抱 TF
FUJI家有三个孩子呢。——记得从很小的时候起,邻居家的大妈大婶们凡是看到我、SYUSUKE以及YUUTA一起出门,便会这么说道,好象谁家有三个孩子是件很稀奇的事情。
我是FUJI家的大女儿YUMIKO,下有两个弟弟SYUSUKE和YUUTA,他们两人相差一岁,而我则要比老二的SYUSUKE大上几岁。父母不在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反倒像是个妈,照顾弟弟们的饮食起居。
两个弟弟都很可爱,相较之下YUUTA比哥哥FUJI要别扭得多。明明是很喜欢哥哥的却死活不愿意让别人看出来,可偏偏FUJI喜欢YUUTA这性格喜欢得紧,时不时拿他开个玩笑搞个小暧昧让还在上小学的YUUTA害羞半天把自己反锁在屋子里怎么也不出来。
我吼着FUJI你也多少给我适可而止啊搞得YUUTA这么小就心理扭曲了小心我砍了你啊,然后顺手敲了敲YUUTA紧锁的房门。
不要理我!YUUTA闷闷的童音带着即将变声的沙哑传了出来,FUJI在我身边笑弯了腰。
小YUUTA的公鸭嗓挺可爱的不是么?FUJI漂亮蓝色瞳孔里映着我无比哥斯拉的形象,此时的FUJI已经要上国中,身高窜了不少,但是身形依旧单薄。他也不过刚刚进如青春期而已,声音依旧带着点稚嫩的声音却意外地很好听。
你还是快去吃饭吧,我推他去饭厅,你看你手的,YUUTA都比你壮!
可是他没我高啊。FUJI笑着拿起桌上的芥末十分顺手地挤进嘴里吧唧吧唧嚼得欢实。对于FUJI奇怪的味觉全家人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终究把一切归于基因变异的结果,因为家里实在没人能够如此狂热地喜爱吃芥末。
就算它不伤胃吧你也不能这么没有节制啊!我强忍着一身的鸡皮疙瘩狂起看着软管里绿糊糊的东西,后背上直冒冷汗。
它不仅不伤胃,还能美容呦。FUJI冲我晃了晃手中芥末的包装盒,脸上分明写着“老太婆,你好丑啊”几个大字。
小子你张大了开始嫌姐姐老了么?我抄起饭铲子向他挥过去,FUJI笑呵呵地说着姐姐饶命小弟我错了,一边心情大好地看着他在外光鲜亮丽的姐姐蓬头垢面地玩着暴力活像只正在喷火的恐龙。
诶……哥斯拉就哥斯拉吧,谁叫FUJI难得这么开心呢。
一直以来FUJI就被周围的人过于神话了,对此,他表示很无奈。我想小孩子多少是有点小小的虚荣心的,否则他也不会一直乐得别人这么称呼他。或许在他看来“天才”不是个光环更像是种压力,别人习惯用很高的标准来衡量他是否是个真正的天才,因此他的自尊心也不得不让他自己不辜负这种称号。他的努力总是默默的,不会让任何人发现,但是我和YUUTA都了解其实FUJI是个很懒惰的人。
可无论是他在ATOBE家打破了叫KEIGO的孩子巨大且昂贵的穿衣镜,还是有意无意打翻漆篱笆用的颜料桶弄得SAEKI家原本银发的KOJIRO的脑袋色彩斑斓好些天,FUJI的眼神中除了恶作剧的戏谑之外,更多的是对自己失误的愧疚和抱歉。这一点ATOBE注意到了,SAEKI注意到了,我和YUUTA也注意到了。惟独FUJI自己,很“天才”地没有发现自己的感情。
国中开学后的某一天,FUJI跟我说他进了学校的网球部,可惜一年级还没有资格成为正式队员。
我看到他蓝色的眼底有种与以往不同的神采,我突然意识到了也许网球就是他寻找等待了许多年之后终于遇到的可以让他全力以赴的东西。
好啊,我说。既然喜欢就去努力吧。
然后我看见他的嘴角扬起了一个完美的微笑。
很快,FUJI在二年级的时候如愿成为了正选,而且“天才”的称号再次不负重望地很快在校园里传开。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他穿着蓝白的正选队服神采奕奕,亚麻色的发丝扫过清秀白皙的脸庞,目光比以往更清澈,更锐利。
FUJI有用相机记录生活的习惯,他会很慷慨地把相册拿给我看。我发现在所有网球部成员的照片中,有一个男孩子的出现率尤其的高。那个男孩子有着比国中生更沉稳而内内敛的性格,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FUJI告诉我TEZUKA是网球部的部长。
部长么?我看着无框眼镜后面冷静睿智细长的双眼,尽管身高比FUJI高出很多但身材显然还带着发育期男生固有的单薄,脸颊微陷,下巴尖细,却依旧有着少年圆滑的轮廓。
到底还是个孩子。我笑。
后来的一段时间FUJI的情绪都很不错,尤其是YUUTA也进入青学网球部的时候,他一连傻笑了好几天。
但再往后发生的事情,却差点让FUJI彻底厌恶了“天才”这个名号,因为YUUTA忍受不了在学校总被拿来跟哥哥FUJI做比较,并且被人叫做“天才FUJI SYUSUKE的弟弟”而转学去了圣鲁道夫,开始了住校的生活。
事情发生那天FUJI回来得很晚,而且是被人送回来的。
我透过客厅的窗帘看到名叫TEZUKA的少年右肩背了两个巨大的网球包,左肩上架着熟睡的FUJI费力地用下巴点着门铃。
FUJI身上有着淡淡的酒气,明显是喝多了。TEZUKA沉默了半天才说了句抱歉,今天晚上恐怕要麻烦您了,随后还给我鞠了一个躬。我当时以为他说的哦麻烦就是要住在这里,以至于在他帮我把FUJI扛回房间并径自离开我家之后,我依旧没有反应过来,心理还在想着他不是自己说要留下的么怎么就这么走了。
感应过来之后就发现FUJI已经开始搜肠刮肚地吐了起来,我这才“钝”悟。
果然麻烦了。
等忙活了一晚上之后我精疲力竭地伴着清晨的阳光晃悠到客厅里,正打算一脑袋扎进沙发里却看见了茶几上放着的两盒药,一盒护胃,一盒管宿醉。我记得家里并没有这两种要,一是因为家里人的身体状况都好得没话说,二来大家都不常喝酒。
少年TEZUKA昨天晚上的样子又浮现在我的脑子里,真是个体贴又礼数周全的好孩子。
或许醉酒对于FUJI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至少等他睡了整整一天醒来之后无论精神还是情绪都好了很多。他告诉我他想通了,如果YUUTA永远只是跟着他,那么他永远不可能超过他的。的确有道理,我点头,然后FUJI嚷嚷着姐姐有饭吃么我饿了。
我这才想起他已经把头天晚上吃的东西都吐干净了。
又这么过了一年,FUJI升入了国三,在圣鲁道夫的YUUTA在进入二年级的时候也成为了那里的网球部正选,在某个周末YUUTA回来的晚上,FUJI在饭桌上笑呵呵地对YUUTA说,小YUUTA长大了呢,搞不好以后我们会在球场上一决高下呢。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格外的轻松,可是脸上没有荡漾开的笑容还是泄露了他的心思。
天才毕竟还是有弱点的,比如FUJI永远不是演技派的。
又一个下午FUJI开心地跑回家,和上次成为正选时阳光灿烂的天气不同,这次室外正下着几年来罕见的大雨,FUJI全身就没一处是干的。
他一边擦着头发上的汗水一边跟我说,姐姐,新来的一年级小鬼头真不是盖的!语气里是掩藏不住的兴奋。
是么,他叫什么名字?我问。
ECHIZEN,ECHIZEN RONMA。他说,是个很有实力的对手,今天一直没有分出胜负来。
我有些惊讶,一方面惊讶有人居然能跟FUJI打到势均力敌,更惊讶于这个人似乎勾起了FUJI沉睡了很就的竞争欲望。
或许我该对那个ECHIZEN说声谢谢。我说。
FUJI愣了一下,随即冲我会意一笑。
之后FUJI放学越来越晚,每天会来都带着一身的汗。YUUTA也从每星期回来一次变成两个星期回来一次,因为关东大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某一次训练回家,FUJI绿了张脸跌跌撞撞倒进沙发里,我一慌以为他生了什么大病。FUJI虚弱地摆了摆手说,没什么就是乾的特制饮料喝太多了。
我差点笑喷过去。你不是挺喜欢那饮料的味道么?
……喝多了还是不行。FUJI最后的话是挤出来的,我一定要把这仇报回来!
你还是好好歇着吧,真不行咱还得去医院呢。我吓唬他,其实他比我还明白,尽管乾的特制饮料味道实在比去死还难受,但配料永远是可食用的而且对绳梯特别有好处。
恩,或许找个机会我该学学乾氏饮料的做法。我一边回想着乾同学健硕挺拔的身材,一边自言自语道,随即FUJI一个激灵从沙发上翻了下去。
姐你就整我吧……他哀号。
关东大赛很快就过去了,但是FUJI的样子怎么也不像是拿到了全国大赛入场券般的喜悦。我问他他也什么都不说,直到我逼着YUUTA说了实话。哦,原来他们的部长TEZUKA同学在跟ATOBE比赛的时候肩膀的伤复发,不得不暂时放弃网球去德国进行治疗。
什么?被ATOBE打的?曾经跟FUJI摸爬滚打一起长大的那张华丽的面孔居然有些模糊地想不起来,唯一印象深刻的就是KEIGO有眼角性感妖娆的泪痣。诶,那孩子不应该老老实实地待在冰帝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然后接手家族事业的么,怎么突然去打网球了?
经过YUUTA的一翻提醒我才想起来,其实FUJI的网球启蒙教练正是ATOBE,以及他家换了许多面的穿衣镜。
至于TEZUKA的伤势,YUUTA也沉默了。其实没有必要问他我也知道,肯定情况很糟糕,不然FUJI不会那么消沉的。
第二天FUJI起得很早,我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他正站在玄关那里换鞋。距离关东大赛结束已经很多个月过去了,气温骤降,马路两旁已经开始堆积了金黄或火红的落叶。
这么早啊。我说。
对啊,今天还要训练。
谎话也不说得圆满些,想去散心就直说啊,连网球包都不带。
哈,被你发现了啊。
我打开汽车的天窗,让深秋干燥凉爽的风吹进车内。FUJI右手托着下巴一直看着窗户外面,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需要知道。总之跟TEZUKA脱不开关系。
TEZUKA什么时候去德国?我问。
3月,1号吧。
明年的2月貌似还是28天啊。我轻轻地说道,今年想要什么礼物?
每年都是这样啊,提前好久就说生日的事情。FUJI终于把头转了过来,平年的话,就算了吧。
为什么?
因为平年根本就没有我生日的那天啊。FUJI依旧笑着,但是看得我好心疼,EIJI还跟我说呢,很羡慕我4年才长一岁,哈哈。
我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FUJI眼中失落的神情太过明显了。虽然有很多人羡慕他的生日很特殊,但是FUJI曾经在很小的时候对我说过,我又大了一岁,可是我却没有办法过生日。尽管每个平年的0:00分他都会收到来自ATOBE的祝福短信,从小学一年级开始。
我带着他在东京兜了一天的风,没有停下来看看周围的景色,FUJI也一直很沉默,亚麻色的刘海覆盖在幽蓝的眼睛上,看不出喜悲。
2月28号那天FUJI说晚上可能要很晚回家因为网球部要给TEZUKA开个饯行PARTY顺便祝他早日康复归队。
也许FUJI的心情比前几个月好了很多,至少他终于肯正面面对这种事情了。
不知道是出于好奇还是内心的猥琐思想,我抱着枕头窝在沙发里一遍又一遍地看着无聊的午夜电视剧,或者干脆看起FUJI看了很多遍的《小王子》。这本书虽然已经被翻得很旧了,但书页却依旧干净,就好象FUJI本身。但是我知道他有一个笔记本,里面专门用来记录《小王子》里他不认识的单词以及优美的句子。
哦哦,FUJI回来了。
当然不可能是一个人,身边自然还有TEZUKA。原因自然不用多说,FUJI这孩子又喝高了。
TEZUKA把FUJI送到院门口,FUJI停了下来,整张脸隐没在路灯的阴影下面,看不到他的表情。
呐,明天你就要去德国了。我打开窗户,屏住呼吸偷听他们的谈话。幸好我家的院子并不大,因此院门口离我的距离并不算太远。
恩,明天白天的飞机。我是第一次听见TEZUKA的声音,低沉的带有磁性。
是么。FUJI喃喃地说。
明天会来送我么?TEZUKA显然憋了很久才把这种话说出来。无论看上去他有多么成熟,他依旧是只是个15、16岁的国三学生。
也许吧,呵呵,不过明天会有很多人来送你吧?FUJI笑了笑,声音听上去有点凄凉。
傻瓜。我小声地骂他。FUJI总是把自己的感情藏得太深。他习惯了去默默地关心周围的人,并且不要求任何的回报,他看不得别人受伤,尤其是为自己受伤。真不知道他是太高尚了还是太单纯了。
突然周围一下子亮了起来,几束耀眼的火光冲向了天空随即爆炸,火星劈啪地组合成各种美丽的烟火在寂静的夜空中肆意地开放着。
FUJI和TEZUKA都被吓了一跳,但随即TEZUKA被FUJI拉着躺倒在院子里的草坪上安静地欣赏着不知道从那里点燃的烟火。
FUJI,我还没有问过你,你是什么时候过生日?在一个烟火的间隙,我听见TEZUKA这样问他。
FUJI突然从草坪上跃了起来,指着一个刚刚炸开的烟火说,看,真漂亮。
空气中充满了淡淡的二氧化硫的味道,TEZUKA沉默了一会而,站了起来,在FUJI的背后站立。
的确很漂亮。
之后我看见FUJI突然转过身来猛地抱住TEZUKA,把头放在TEZUKA的颈间安静地呼吸。TEZUKA的身体僵了一下,然后伸出双臂环住了FUJI的肩膀。
我的生日,在今天和明天之间呢。在最后一朵烟花在空中散开的时候,我看见FUJI的嘴型这样动了动,只是不知道他出声了没有。
四周一片寂静。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