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彼岸花开不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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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夜，繁星点点，蝉鸣声打破了静谧的夜。
陈芊睡着后做了个梦，梦到牙牙学语时的自己，吱吱呀呀的说话，走路还有些踉跄，左摇右摆。
梦里妈妈说：“芊芊，为什么要剪短头发呢，妈妈还想给你编辫子呢？”
这时另一个女人的声音说：“我的芊芊还是短发的样子可爱。”之后突然醒了。
摸了摸自己的头，已经是短发了呢。
透过路灯看清墙上的指针指向了四点，闭上眼想继续睡，怎么也睡不着了。
开灯起床，洗漱，给窗台上的花都浇了一遍水。昨天回去拿钱包时又去花店买了盆花“紫色酢浆草”。黑色寂静的夜里，一朵粉色的小花悄然开放，五个小小的瓣，映在紫色的叶子中间，显得有点孤单。
打开电脑，看了看它的生态习性和管理要点，不经意间点看到它的花语“寻觅幸福”。陈芊苦笑了一下，心想要不要这及时，这么应景——“寻觅幸福”。
忙完一看时间，六点了，下楼跑步。
陈芊住在一个老式的小区，她住在三楼，她习惯了每天早起跑一会步。楼体侧面的墙壁上的爬山虎已经开始爬楼了，初夏的爬山虎叶子还只是嫩绿色，虽不似盛夏的苍翠，也煞是好看。
她戴上耳机，循环放着“左边”——“你和我之间的遥远 永远隔着亲切爱少的可怜 伸出右手想陪着你向前走感受你爱我的心跳在左边那么深深爱你的我相信你会了解。”
她沉浸在清晨炫目的阳光中，没有注意到街对面的马路边上站着一个人，停着一辆车。
是李言欢，他看见陈芊下来了，赶紧走到车的另一侧，用车身挡着自己，看陈芊慢慢跑远，自己走出来，拉开车门上了车，顺着主干道疾驰而去。
他一夜未睡，神情疲惫，黑眼圈很明显，白衬衫有些褶皱，头发有些乱。
昨天傍晚和陈芊分开后心里还是不放心。就把车开到了陈芊的楼下，看到陈芊回来，她已剪短了发，路灯的映衬下神情平静无波。想着要离开，最后还是留了下来，就这样盯着陈芊上楼，看她开灯，拉窗帘，直到熄灯睡觉，他还是没离开。
渐渐的趴在车上睡着了，再抬头看车窗外天还黑着。看了看手机四点半，想开车离开，抬头看见陈芊家的灯已经亮了。
头疼的厉害，赶紧吃了两片药，散利痛，药瓶上还是陈芊画的笑脸写着她娟秀的小字，“傻瓜，不要总吃药哦。”陈芊以前经常对他说头疼的时候要多想我，不要总吃止痛药，伤身体。
心莫名的又疼了起来，其实她也是不能一下放开的吧，不然为什么这么早便无眠了。
眼睛再也不能从窗口移开。
陈芊习惯了比上课时间早一点来幼儿园，习惯了整理当天上课的乐谱，今天虽然不上课但她还是早到了。整理着昨天买来的小礼物，准备待会孩子们表演完节目分发给孩子们。
眼神看向窗外，她喜欢早晨入园开课前的场景，热闹而又温馨。
三四岁的孩子们总是飞扬跳脱的，虽然一开始入园的时候又哭又闹，可是熟悉了之后，和小伙伴之间便玩的不亦乐乎。现在都在呱噪的讨论着待会要表演的节目，陪同而来的家长有的三五聚在一起聊孩子，聊工作，有的单独在跟孩子说着什么。
她看了一圈也没看到墨墨，墨墨是园里唯一一个管陈芊叫妈妈的孩子，那是他们之间的约定。
墨墨姓司徒，叫司徒墨。陈芊记忆深刻，他第一天入园的时候坐在角落里，圆圆地脸上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皮肤很白，头发有点自来卷，安静的像的小女孩，又有着同龄孩子都没有的成熟眼神。他不像别的小朋友一样左顾右盼，或者哭哭啼啼。他一直盯着手里的钢琴模型，钢琴的黑白的键盘已经有点发旧。
陈芊让大家自我介绍，并说说自己的爱好和特长，轮到司徒墨，他说，我叫司徒墨，我爸爸叫司徒霖，我妈妈叫戈墨。然后就再也不说话了。
后来接触久了陈芊才知道，他没有妈。墨墨看陈芊的眼神很亲切，他说：陈老师我能不能不叫你老师，我想叫你妈妈。
这是他们的约定，私下的时候，陈芊是司徒墨的妈妈。
她看到过墨墨拿给她的照片，那上面是一个20岁左右的姑娘在弹钢琴，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系带的领子，披着一头长发，黑色的裤子，背景貌似是在一个酒店里，照片里只能看到他的侧脸，她安静的弹着钢琴，修长的手指正按在键盘上，陈芊始终没看出来自己和这个女人哪里像，可是墨墨说像。
陈芊整理着礼物，又从包里单独拿出一个带有包装盒的礼物，是一架小小的钢琴模型，没有墨墨手里的那个精致。是陈芊小时候第一次钢琴比赛的奖品，她想送给墨墨，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他和别的孩子不一样，但她心里莫名的对这个孩子有着亲近感。
文艺展演进行到一半的时候，陈芊从演播厅出来拿礼物，看见走廊的尽头站着个男人。
穿着黑色T恤，外面是一件牛仔马甲，下身穿着一条黑裤子，站在那里给人一种很强势的感觉，粗壮但不显臃肿的大臂上有一个红色图案的纹身，好像是朵花，向外吐着花蕊，因为被衣服已覆盖住的原因，陈芊没看出来是什么花。她心里腹诽着这个男人的气场和纹身有些不搭，一般只有女人才会纹朵花在身上。
男人没有看见陈芊，一手拿着烟，一手拿着火机，刚想点燃听见对面有人说话。
“先生您好，这里不是吸烟区，请您到外面去。”
陈芊说完这句话，对面的男人抬头看自己，那男人的眼神里有一两秒种的错愕和波澜不惊，瞬间又转为平静。
“抱歉，我这就出去。”
声音不大但却充满磁性。
“好的，不过请问您是哪位小朋友的家长，展演还在进行中，如果您抽完烟，请您回来，继续看表演。”
陈芊礼貌的跟男人说着话，对面的男人看了看陈芊的工作牌。
“您好，陈老师。我是司徒墨的爸爸，司徒霖，我常听墨墨提起您，感谢您跟他做的私下约定，有机会我想请您吃个饭当面谢谢您。”
“您好，司徒先生，这是我应该做的，您不必客气，不过我希望如果您有时间可以多陪陪墨墨。”
司徒霖低头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听到陈芊的话后显然有点紧张且理亏的样子。习惯性的在要点着烟的的那一刹那，又熄灭了。
他轻轻的说：“我对不起墨墨，没有保护好他妈妈。”
他抬起头，眼里是诚恳的深情：“您和默默的妈妈长得有点像，听说您是他的钢琴老师，墨墨妈妈生前是个爱琴如命的人。墨墨虽然生下来和他妈妈接触不多，可是却继承了他妈妈的基因，也喜欢钢琴，我希望您有时间可以帮我多指导他。我给他找了很多老师，他都很排斥，我希望他能像她妈妈多一点，不要像我。”
说完他又低下了头看向地面。
“我希望您能考虑做他私下的钢琴老师，希望您不要拒绝。”
陈芊是无法拒绝一个父亲为了爱孩子提出的要求，而且要求并不过分，即使出于和默默地私下约定，陈芊也是会答应的。
“我会考虑的司徒先生，您如果抽完烟就回来吧，墨墨的表演马上要开始了，您一定不想错过。”
司徒霖笑着道谢，转身走了出去。他点着了烟，火光一闪即灭，然后沉重的吐了个烟圈。那姿势并不是炫酷，很自然，应该是多年留下的习惯。
墨墨上台表演前，陈芊看见司徒霖从侧面走了回来，他抬手向墨墨招手，给他做出加油的姿势。陈芊看清了他纹身的图案，是一朵彼岸花，鲜红似火的彼岸花，红的仿佛能滴出血来。
她想起了彼岸花的传说，为自己刚才的腹诽感到惭愧。
彼岸花开不败——彼岸花的传说（为了让亲们能更加深刻的了解彼岸花的故事，以下皆为在某度的直接引用，飘过、飘过）
彼岸花，恶魔的温柔。传说中自愿投入地狱的花朵，被众魔遣回，但仍徘徊于黄泉路上，众魔不忍，遂同意让她开在此路上，给离开人界的魂们一个指引与安慰。
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
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冥府三涂河边，开满了大片大片的彼岸花。它的花香有一股魔力。可以让人回忆到自己的前世，守护彼岸花的是两个妖精，一个是花妖，曼珠，一个是叶妖，沙华。
他们守候了几千年的彼岸花，可是从来没有见过面，因为开花的时候，就没有叶子，有叶子的时候就没有花，花与叶从来没有同时出现过。
他们疯狂地想念着彼此，并被这种痛苦折磨着。终于有一天，他们决定违背神的规定偷偷地见一次面。那一年的曼珠沙华红艳艳的花被惹眼的绿色衬托着，开得格外妖艳美丽。神怪罪下来，这也是意料之中的。
曼珠和沙华被打入轮回，并被诅咒永远也不能在一起，生生世世在人世间受到磨难。
从那以后，曼珠沙华也叫彼岸花，意思是开放在天国的花，花的形状像一只只在向天堂祈祷的手掌，可是再也没有在这个城市出现过。
这种花是开在黄泉路上的，曼珠和沙华每一次转世在黄泉路上闻到彼岸花的香味就能想起前世的自己，然后发誓不分开，在下一次再次跌入诅咒的轮回。
这像火一样的花儿充满了哀伤却又燃烧着爱情的忠贞....
陈芊想司徒霖是知道这个传说的，司徒霖把自己和戈墨当成了曼珠和沙华，这一世都不能在一起了。
自己和言欢呢，大概也是曼珠和沙华，注定这一世却也是不能在一起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彼岸花开不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