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流年不言欢》手心微凉

17、许你一世柔情(一）

　　盛夏的清晨，陈芊收拾完打开门走下楼，热气扑面而来，她穿了一条抹袖欧根纱碎花连衣裙，露出她清瘦的肩胛，一头柔软的酒红色短发在阳光下显得更加明艳。
　　太阳很大，她不习惯打伞，出了门径直往公交车站走，拐过弯抬头看见顾江沅的车停在拐角处，顾江沅没下车，透过摇下的车窗望着陈芊走过来的方向。
　　顾江沅看到陈芊笑着走下来朝她招手：“早啊美女。”
　　陈芊微微笑着回应顾江沅：“早。”
　　顾江沅穿了一件雪白色的衬衫，在阳光下散发着淡淡的清凉薄荷香气。
　　“吃过早饭了么？”
　　“吃过了，你没必要过来接我的，我自己坐车很方便。”
　　“不行，我不能让我的女人大热天的去挤公交。”
　　“我是觉得你太累，还要绕远来接我。”
　　“上车吧。”
　　“好。”
　　陈芊租的房子离幼儿园很近，十几分钟就到了。
　　“我到了，你上班吧，明天不用接我了。”
　　“晚上一起吃饭吧？”
　　“改天吧，我最近要评职称，需要准备稿子和材料。”
　　“行，那你好好准备吧，评不上也没关系，你在我心目中就是最优秀的。”
　　陈芊下车目送顾江沅离开，时间还早，还没到上班时间，陈芊和门卫打过招呼，往里走，听见后面有人叫她。
　　“陈老师早啊。”
　　陈芊转过身看见是教导主任宋铭：“早，宋主任，你也挺早的。”
　　“恩，怕交通拥堵，早出来一会，刚才送你的是你男朋友。”
　　“恩。”
　　“人看着不错。”
　　陈芊没说话笑着和他往里走。
　　“这次优秀教师评选你准备的怎么样了，园长很看重你呢。”
　　“是么，我没报太大希望毕竟这拨符合条件的优秀人选太多。”
　　“要有信心啊，加油吧！”
　　“谢谢。”
　　“我上楼了，待会早会见。”
　　“好的。”
　　宋铭和院长的办公室在二楼，基层教师的办公室在一楼，方便跟孩子们沟通。
　　陈芊走到办公室，拿出钥匙准备开门，轻轻一推发现门已经开了，打开门看见何慧字已经来了。“何老师，你今天这么早。”
　　何慧正坐在办公位上发呆，听见陈芊说话慢慢转过身来，她穿着一套花色圆领雪纺连衣裙，皮肤不是很白，有点接近小麦色，这件裙子穿在她身上，显的很熨贴，练过舞蹈的原因，衬的气质不俗，脸色有点晦暗，心事重重的样子。
　　“今天早到了一会，你一直这么早么？”
　　“我习惯早来会。”
　　没过多久其他老师也陆陆续续来了，八点，大家准时到会议室，开了晨会，园长把本周工作重点罗列了一下，又着重强调评选优秀的事。
　　陈芊拿着“优秀教师评选程序“仔细看了一边，无非就是领导讲话，备选人员演讲，评委点评，评分几个环节，七七八八的几个步骤，扫一遍就有了底。
　　散会后陈芊和何慧一起结伴回的办公室，进去的时候一个年长些的老师正在和方涵茹说话。
　　“小方，你今年应该有希望，去年你就差0.5分，今年肯定没问题。”
　　方涵茹似笑非笑的看着陈芊和何慧进来，分贝故意提高说：“那可不一定，人家都是有后台，有关系，我这什么也没有，不过没关系，我也不差每月涨那几百块钱，我老公的工资高，足够我们开销的，又没有贷款，很宽松的。”
　　方涵茹是教声乐的，声音本就高，这一下，整个办公室都听见了，大家纷纷抬头，正看见陈芊和何慧进来，陈芊不以为意，看大家都抬头，微笑着走向自己的工位。何慧低着头，神情平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那个年长的老师继续说着：“是啊，这优秀不优秀的也没什么，我这评上了，不也就多那几百块钱么，不如找个好老公，小陈，小何你们俩也多跟方老师学学，找老公的时候也一定得看准了。”
　　两人都没说话，陈芊总觉得方涵茹的话听着像话里有话，难道是因为园长提点过自己，方涵茹心里不舒服了，可园长对这一届的老师关怀度都差不多啊，没来的及细想，到时间就去上课了。
　　课后，司徒墨拉着陈芊的手认真的跟说：“陈妈妈，我生日那天你可一定要来啊。”
　　陈芊蹲下来边整理着他衬衫上的小领结边说：“好的，没问题，墨墨想要什么礼物。”
　　“我要一件陈妈妈亲手做的礼物。”
　　陈芊也学着他的语气故作思考的说：“亲手做的呀，这个？”
　　“怎么了，你是不是不会，那也没关系，你来就行了呀。”
　　陈芊捏一下他高挺的小鼻子：“怎么会，我一定给墨墨一件。”
　　“太好了，一言为定，击掌为誓。”
　　细长纤细的手和一双小肉手击在一起，清脆的声音，隐没在盛夏的浮躁中。
　　晚上下班之后，何慧叫住陈芊问他有没有时间一起吃饭，陈芊一准备材料为由拒绝了她。
　　陈芊觉得似乎自己从来没跟何慧一起吃过饭，何慧给自己的印象一直是独来独往，其实同事之间的多沟通没什么不好，但今天她真是需要回去背背稿子了，本来想周末背的，顾江沅昨天晚上才走，加上心情复杂，又拖到今天。
　　陈芊胡乱吃了点饭，就拿着稿子在屋里走来走去开背：“各位评审大家好，我是来自百亿幼儿园的钢琴老师陈芊。。。”
　　时钟指向十点，陈芊不知道在屋里走了多少圈，抬头看了看表，背的差不多了，准备洗漱睡觉。
　　以前一起复习的时候李言欢没少嘲笑她，像个热锅上的蚂蚁，嘲笑归嘲笑，还是陪着她在无人的角落里转圈背诵。
　　放下稿子拿起手机，上面有两个未接来电，都是顾江沅打的，光顾着背稿子回来忘记把静音模式调成响铃模式了，没听见电话响，拿起电话拨了过去。
　　那边响起疲惫的男声：”喂，芊芊。”
　　“江沅，你给我打电话了，我刚才在背稿子，没听见你的电话。”
　　“没事，我就问问你吃过饭没。”
　　“吃过了，你呢？”
　　“我可怜啊，还没吃。”
　　“这么晚了，还没吃饭？”
　　“最近公司有新项目，我们在急着做方案，是伊雪介绍的。”
　　“是么，她大概明天就回来了。”
　　“恩，他前几天给我打的电话，告诉我他们公司最近在对几个网络公司招标，给我透个口风，让我们也准备准备。”
　　“那是好事呀，你也别太累，还有伊雪做内应不是，她明天回来，我替你先谢谢她。”
　　“是代表我么？”
　　“什么？”
　　“我说，你现在都代表我谢谢她了，把咱俩想成一体的了。”
　　陈芊听到这个一体，贴着电话的脸红了。
　　“怎么不说话了？”
　　“没，忽然想到稿子上的几个地方需要改动。”
　　“那你再改改，早点睡。”
　　“你也早点休息，别熬太晚。”
　　顾江沅忽然小声说着：“不行啊，下面的人都在加班，我不好单独离开。”
　　声音透过听筒低低的传过来，飘进陈芊的耳朵，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聊天内容，陈芊却有一种恍惚的感觉，觉得顾江沅挨着自己耳边说的。
　　挂了电话，她使劲的摇晃着脑袋，心想自己这是怎么了，什么跟什么呀，就想到昨天下午那种事了，思想太不单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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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是因为第二天的优秀教师评选陈芊有压力，许是在客厅里转了一晚上圈的结果，陈芊晚上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梦里回到了高三那年，她和李言欢在自习室的外面，借着自习室里传来的灯光，陈芊看着自己手里的复习资料一遍一遍的背着。盛夏的季节，断断续续的蝉鸣有节奏的响起“知——知——”，声音很响亮。
　　“芊芊，你背的差不多咱们就回教室吧，这里蚊子好多，我这个0型血都要被咬烂了。”
　　“哪有那么多蚊子，我怎么没被咬”
　　“你的血是苦的吧？”
　　“不知道。”
　　“来，让我喝一口尝下鲜。”
　　陈芊笑着边跑边说：“变态吧你。”
　　“你怎么知道我是变态，别被我逮到，逮到之后吸光你的血。”
　　陈芊不敢大声叫喊，自习室里还有人，闷笑着跑开。李言欢追上她，抱住她，张开嘴作势咬她，最后变了口型，陈芊的唇被李言欢的唇压上，软软的，陈芊感受到热度不停地从唇上传来。只一触又赶紧分开。
　　陈芊尴尬的推开李言欢，假装整理着额前的碎发：“我还是进去背吧，知了叫的太烦人。”
　　李言欢一只手还拉着她，戏虐的说：“别呀，进去你来来回回的绕圈，其他同学该有意见了，你嫌吵肯定是心不静，古语说高蝉多远韵，茂树有余音，你是不是心里，存着别的想法才这么躁动？”
　　陈芊含嗔带怒的看着李言欢，心想刚才是谁亲谁来着，还说别人存了想法。
　　“呦，小妞，不高兴了？爷跟你逗着玩呢。”
　　陈芊甩开他的手：“边去，充什么纨绔，你敢情都背会了，我可没时间陪你在这演公子月下调戏小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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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魂牵梦萦的那个人了，只能在梦里，曾经许给彼此的一世柔情，也只能留在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