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断魂》玉笛童仙

8、化敌为友（下）

　　灵千化跟随邢子峰来到凡间的一个山谷之中；与前往白家时所见到的不同：这个山谷空旷而幽静，零星散在的几户人家分布在各处；给人一种世外桃源的感觉。
　　穿过树林，映入眼帘的是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小溪的四周随处可见的丁香为这座山谷增添了一种别样的风情。沿着小溪走去是一处菜圃，菜圃旁则坐落着一栋简单的小宅。邢子峰终于回过头；
　　“到了，就是这里….”
　　“这里是？”
　　“前任斗神的家…..”
　　“前任，斗神？”
　　灵千化从没听说“斗神”还有“前任”这一说。
　　“莫如风，还不快出来迎接小爷我！”
　　“哈哈，子峰别来无恙！”
　　顺着声音的源头寻去，只见一身着蓝色长袍的男子优哉游哉地小宅中走出；来人昂首阔步气宇非凡；狭长的双眸略带笑意却让人有种不可接近之感，不消一刻那人便站到了他们面前；
　　“子峰，这位是？”
　　“天界新来的，叫灵千化！”
　　灵千化暗暗白了邢子峰一眼：这也叫介绍？就算是有救命之恩这样看轻他也未免有点太狂妄了….
　　“在下灵千化，幸会幸会。”
　　莫如风含笑审视了一下灵千化，认可地点了点头；
　　“小可莫如风，幸会。”
　　“你们两个少在这儿装模作样了，进去聊！”
　　“呵呵，子峰还是这么急性子啊….”
　　莫如风家中陈设非常简单但不失雅致，几幅字画磅礴大气浑然天成；灵千化在心中暗暗赞赏道；
　　【大家之风也！】
　　“闲来无事之作，怎么阁下也喜好书法？”莫如风踱步到灵千化身旁，望了望墙上的字画笑道；
　　“略只一二罢了，也称不上喜好。”
　　“爱好这些的人有两种，一种呢是附庸风雅；而另一种则是内心苦闷；请问二位属于哪种呢？”
　　灵千化待要发作莫如风却依旧一脸云淡风轻地说道；
　　“我想应该还有一种，就是平和大气之人….”
　　“想给自己带高帽，别拉上你旁边那位；他可是苦大仇深啊~”
　　“哦？”莫如风侧过脸看了看灵千化；看样子对方对邢子峰已经快要忍无可忍了；
　　“在天界过的不快乐？”
　　“无法适应….”
　　“那为什么还要选择在那里生存？”
　　“你呢？为什么要选择离开？”灵千化对于莫如风的问题不予回答反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是自己离开的？”莫如风倒上一杯茶开始细细地品味；
　　“你这样的人是无法被他们左右的…”
　　“很感谢你给我这么高的评价，不过这世上大概没有谁会不被左右的；所谓的生存，无论在哪都要遵循一定的法则，我们都难以例外….”
　　“你现在不是过的挺自在的吗？”邢子峰突然插话进来，看似无意实则有心让莫如风多说一些，莫如风自然明白，淡淡地笑了；
　　“我终究也没逃出三界之外啊….”
　　“你还没有回答我。”灵千化依然执着于刚才的问题，其实他也是在为自己寻找答案罢了；
　　“哎呀，我告诉你吧；他爱上了一个凡间女子为了红颜抛弃锦绣前程！”邢子峰一句道破天机惹得莫如风一阵尴尬，不自然地摸摸鼻尖；
　　“呵呵，见笑了…”
　　灵千化也是半天没说出话来：竟然是因为这样的理由，为了一个女人？
　　“用不着这么惊讶吧，新来的；人各有志没什么好奇怪的。说起来，没有看到嫂子啊？”
　　邢子峰边说边四处张望了一下；
　　“哦，雨棠她去送酒了…”
　　“你为何不去，让嫂子一个人去？”
　　“这次是老板娘特地让她过去的，说是有些花样请她帮忙看看；再说那边也派了伙计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你还真是心宽….”
　　“呵呵，这是我的优点…”
　　看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有意无意地聊着，灵千化突然有种陌生感；不是只对这些人的陌生而是对所有的事；自他有了意识以来，除了师傅和断魂剑身边再无旁人或旁物他的世界原本就只有这些，除了紫云山他就只在天界生活过，而现在紫云山离他越来越遥远，就连他以为他最熟悉的人和物也变得神秘莫测，这样的陌生感会伴随他多久？他不得而知；
　　“喂，灵千化！”
　　在邢子峰不耐烦地催促下，灵千化方回过神来蹙眉道；
　　“有何贵干？”
　　“想什么呢？心不在焉的….”
　　“没什么….”
　　“如风….”门外传来了女人清脆甜美的声音；
　　“如风帮我一下….”
　　“娘子，马上就来！”
　　说着便要起身，邢子峰却抢先了一步；
　　“我去帮嫂子，肯定又带回了不是好吃的，你和这个新来的聊聊，看看能不能让他那榆木脑袋开窍！”做了一个鬼脸，邢子峰窜了出去；
　　灵千化眉毛一上一下地端详着邢子峰离去的背影，想笑却笑不出来；
　　“很奇怪吗？”
　　“嗯？”
　　“你看子峰的眼神像是看到了妖孽。”莫如风调笑道；
　　“呵呵，我认识他时间不长没见过他这样。你们认识很久了吗？”
　　“算是吧，他小的时候我就认识他；其实子峰并不是你看到的那样，虽然任性高傲不可一世，其实只是一个叛逆的小鬼而已…”
　　“你居然这么评价他？”灵千化决得有点不可思议，他可不认为邢子峰是那般简单，这次带他到这儿分明就是有目的的；
　　“当然我的意思不是说他单纯不谙世事；你一定在想他为何要带你到这儿见我对吧？”
　　“还望明示。”
　　“其实也没什么，他只是希望你可以和他站在同一条线上。”
　　“同一条线？什么意思？”
　　“子峰的身世你都知道了吧？”灵千化点点头；
　　“他受到的待遇是你无法想象的，从出生就遭生父厌弃；母亲又被生父害死他却没办法去报仇，因为天生灵力强大被迫困在天界被那些人利用，说他心里没有怨气任谁也不会相信….”
　　灵千化瞳孔侧了侧，他下意识想回避这样的话题；因为他虽没有邢子峰那样的身世不过处境却也差不多。
　　“所以他一直希望摆脱天界可以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这很难吗？你可以选择不在天界生存，他为什么不可以？”
　　“我和他并不一样，没有抛弃神的身份时我的灵力就远不如他；圣君早就想待他羽翼丰满让他取代我的位置；换句话说，我注定是要被天界抛弃的人，作为一个通过修行获得仙籍的凡人本就是在那里没有地位的，这点你早就领教过了吧….”
　　“所以说，你一早就有离开之意？”
　　“可以这么说吧，不过雨棠的确给了我更大的勇气….”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看到莫如风如此坦然，又有着与自己相似的经历灵千化在心中渐渐放下了戒备；
　　“一次偶然却也是命中注定，那是我一次下凡除妖；无意间救了一个买酒女；她，就是雨棠…”
　　“后来才知道她姓季，是一个孤女，有着酿酒的好手艺；却也因独自一人备受无赖欺凌，我送她回家时，她还因为交不上所谓的保护费，被砸坏了所有的酒坛；没办法按期交货她哭的很伤心，见她哭的可怜，我便动了恻隐之心，用自己的力量帮把狼藉一片的酒家恢复成原来的样子还为她在门前点了一盏长明灯….呵呵，她看到后十分惊讶说我是上天派来帮她的，那个时候她的样子真的很好笑，却也让我很心动….”莫如风在说这些的时候脸上不经意间流露出陶醉的神情，让灵千化有点愕然；
　　“呵呵….难以理解是吧？等你有了自己喜欢的人时就懂了……”
　　灵千化听闻此言更是尴尬，于他来讲甚至不知道“喜欢”为何物？
　　“那邢子峰到底希望你劝我什么呢？帮他摆脱现在的身份？”灵千化决定换个话题，所谓情感在他看来就像是天方夜谭；
　　“不完全是，确切地说就是帮他改变天界现在的格局….”
　　“什么？！”灵千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这可能吗？”
　　“子峰一直坚信事在人为，为此他一直努力着；并且天界很多神都和他是一派的，这里面大部分都是妖族出身或者没有背景的，当然也不乏一些对于天界晋升不合理现象不满者。”
　　“为什么是我？”
　　“你难道不清楚吗？并且我可以感受得到你也有同子峰一样的怨气；从某种程度上说你们的确很像…”
　　“为什么你不帮他？”
　　“我现在就是在帮他，只不过每个人向往的不同；我只希望此后余生皆与心爱之人共度，再不问世事；为了这个心愿我在天镜下砸碎了所有的仙骨，和平凡人没什么两样了；并且永世不可再登仙界….”
　　“你居然….”
　　“好了，我的故事和子峰带你来的目的我都已经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现在我要帮雨棠去准备晚餐，难得来一次，招待不周切莫见怪….”
　　“客气了…”
　　“如风….”话音刚落，一身着湖绿衣衫面容姣好的少妇从门外走了进来，在看到灵千化时女子一愣，随即望向莫如风；
　　“这位是….”
　　“哦，子峰的客人….”
　　“想必这位就是嫂嫂了，在下灵千化；冒昧前来，讨扰了….”灵千化拱手行礼道；
　　“呵呵，既然是子峰的朋友也就是我们的朋友，稍坐一下饭菜很快就好…”
　　“麻烦嫂子了….”
　　季雨棠莞尔一笑，走了出去；
　　“娘子，需要我帮你吗？”
　　“不需要，子峰刚刚帮了我很多了，你陪客人吧…”
　　“辛苦娘子了….”
　　虽然不谙情事，但灵千化却从他们两人的关系中感到一丝的温暖；这就是那种叫做幸福的东西吗？怪不得莫如风宁可舍弃千年修行和斗神的位子也要选择这样的生活…想到这儿他开始有点理解莫如风了，至于邢子峰的用意他觉得还需要在深思熟虑才是；即便他也从心底厌恶天界的规则….
　　轩辕府
　　一道白色倩影从密林中窜出，纤纤素手轻轻抚摸着微喘的胸口长出一口气；
　　“总算溜出来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