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断魂》玉笛童仙

3、白家老宅之谜（下）

　　灵千化心里清楚，这场战斗持续的时间越久对他就越不利；更何况那个苍淼并没有使出全力；在这样下去自己是必输无疑；如果逃呢？几个回合下来，他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三人的配合虽说不是没有漏洞，但那微小的纰漏仅仅够他暂时保命想要逃脱恐怕比登天还能。额上渐渐渗出汗水，出招的速度也逐渐变慢但敌人却没有因此疏于防范反而进攻的更猛烈；无奈之下少年只能利用自己较快的身法在他们之间迂回作战。苍淼脸上笑意明显，看着对手已经处于下风，他找准时机一个箭步窜到灵千化右上方从袖口抖出匕首直插其前胸，眼见情况不妙少年赶忙侧身闪开却给了归尧可乘之机抛出腕上金环正中其后心，随着断魂剑落地的声音，灵千化单膝跪地心中愤然：没想到最终还是要在此殒命吗？罢了，罢了…..
　　就在三妖都认为大局已定之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掉落在地上的断魂剑突然自行飞起，盘旋于白府上空，不消一刻四周便聚集了大量的怨气令人窒息。四人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苍淼回身质问赤蟰；
　　“怎么回事？！”
　　“不知道，那些魂魄早被吾收入青金宝瓶中还有灵符镇着，断不至如此啊？”
　　“吾回去瞧瞧….”归尧也顾不上别的，转身便往回跑；
　　未等他走出多远，空中宝剑的光芒便由原本的银白色逐渐变成淡蓝色，集中在白府的怨气似听到召唤一般悉数投入剑身之中；随着吸纳的怨气不断增多，剑身的颜色也从蓝色开始变为蓝紫色之后是紫黑色到了最后呈现在他们眼前的则是通体的黑色….
　　面对此番光景，灵千化也颇感震撼；从他有了意识，师傅便把此剑赐予自己；虽然知晓其为上古神物，但修炼数载并未发现此物有什么异样，难不成是师傅对他隐瞒了什么？
　　另一边，三妖纷纷退后，拉开招式准备应对这始料未及之事；凌霄断魂剑在汲取怨气后，沉寂了片刻；随后寒光一闪，众人只觉天昏地暗；霎时间空气就此凝固，本已接近破晓的时刻，好不容易迎来朝阳的古宅被这突发的变故阻断了享受晨曦的机会，又一次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在场的几人，纷纷感到体内有一种力量欲喷涌而出；冲撞造成的压迫感让五脏六腑都好似撕裂般，剧痛不已；最先恢复神智的苍淼，支撑着站起，对另外两人道；
　　“快…..我们离开这里！”
　　“可是….要….要怎么向教主交代….”赤蟰担忧地问道；
　　“哎呀，眼下这情况，先保命要紧！！！”归尧扬起一把尘土，拉起赤蟰与苍淼一同逃出了白家老宅；
　　三妖逃走后，园中仅剩灵千化一人；面对失控的凌霄断魂剑他不知该如何处理；用力按住胸口妄图压制住那令人窒息的痛楚；可惜无济于事。
　　“鱼龙此际分真伪，玉石从今尽脱胎….”
　　此一句让灵千化从迷茫中清醒，寻声望去；远处的走廊之中，站着一黑影，
　　“汝为何人？”左手死死地抓着自己的前襟，咬牙问道；如今他只希望不是敌人就好….
　　黑衣人勾起半片唇角，
　　“来日方长，我们还会在见的；灵千化，今日若非在白府，你早命绝于此了….后会有期…..”语毕，便消失在走廊尽头；
　　“且慢！”
　　可惜那人早已不见踪影，这时灵千化似乎可以站起来了；回过头发现断魂剑周围的黑色光芒已经淡了下来，自己身体的不适也减轻了许多；半个时辰后，宝剑恢复如常，他缓缓走上去将断魂剑收回。仰望苍穹，乌云已散开，一缕温暖的阳光散在少年身上为白色的道袍镀上一层金色….
　　昨夜的场景历历在目，少年怀着沉重复杂的心情走在陈旧的石板路上；断魂剑的秘密、走廊深处的可以唤出他名字的神秘人、还有他话里的含义，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无所适从；他有种预感：从此他的生活再也不会平静….
　　沐浴在朝阳中的白府，已不若昨夜那般诡异；可灵千化仍然对它不抱好感，原因？他也说不出来。仔细检查过每间房后，除了在东院发现了早已腐化的人尸，就只找到一个破碎的青金宝瓶上面还挂着面目全非的灵符，回忆着种种细节他大致猜出那几个妖物的目的，只是他们做这些事的真实意图尚不可知…..
　　从白府出来，灵千化并没有急于向天界复命而是回到了紫云山一面运功疗伤一面等待重天真人的到来。他有太多的疑问想向师傅求证，那个神秘人的身影一直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千化，为师交代的事办的如何？”重天真人的到来打断了灵千化的思路，少年赶忙起身行礼；
　　“禀师傅，恕弟子无能，未能捕获始作俑者；唯一的收获就是这个。”说着递上青金宝瓶；重天真人接过瓶子仔细端详，眉头微蹙；灵千化继续道；
　　“若弟子没猜错的话，妖族袭击人类以及天界神将的目的应该是汲取他们的魂魄及灵力被杀者心有不甘，愤恨欲大其怨气便欲大；杀气也就欲重，他们要的就是这份力量吧…..”
　　重天真人没有做出回应，而是眯起眼睛思量片刻，不久悠悠说道；
　　“明日尔就上神殿面见圣君，只将此瓶交于他手；他问汝什么，汝便答什么，其他的无须多言，明白否？”
　　“弟子明白….”
　　“好了，尔先行休息吧….”
　　“师傅，弟子有事不明，望师傅明示。”灵千化鼓起勇气将昨夜之战细节悉数告知重天真人；老者始终不发一言，少年仔细观察师傅表情发现当说到凌霄断魂剑异样和神秘人之时，其双眸微闪，虽仅有一瞬但足以说明他的猜测：师傅有事瞒他….
　　“师傅，可否为弟子解惑？”
　　“天机不可泄露，待时机成熟尔自会知晓….”
　　面对重天的闪烁其词，灵千化没有再问下去；因为他知道坚持也无意，师命难为他不敢造次；正所谓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是福是祸皆是其命中注定….
　　神殿上
　　灵千化按照之前师傅的交代将青金呈给圣君；并交代了经历的一切。在听完全部过程后，这位天界之主未发一言，一众仙将默不作声暗暗揣测主子的想法。
　　良久，重天真人帅先打破了宁静，
　　“启禀圣君，白府之事千化虽然完成的不甚完美，但其能力可见一斑；臣冒昧地请求可否留他在天界任职？”
　　端坐于殿上的君王扫了眼殿下之人，之后捻着胡须似笑非笑地看了看重天真人道，
　　“既然真人早有此意，况灵千化在此事件上的确有功；暂时留下来吧，其他的以后再议，退朝！”
　　【还是不死心啊，无极….】
　　灵千化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留在天界，没有任何封号仙策上更没有他的名字；重天真人虽有心帮他正名，可无奈主上摆明了架空他；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
　　自从来到天庭，灵千化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倚在长廊上独自看风景；偶尔经过的仙将有时也会出于礼貌与他打个招呼，但他分明从那些人的眼中看到了鄙夷；这里的制度与凡间出奇的相似，对于出身和背景的看重让他受尽排挤。正式载入仙册的大都是凡间得道之人修成正果在经由已入仙籍者引荐从而位列仙班；这些人不仅前途光明在天界也备受重视。相对而言，妖族出身的仙将仙路大都不尽人意，因为他们本就出身低微原身基本都是畜生禽兽，若要飞升成仙必遭大劫，即便飞升成功在这里的生活也差强人意再加上天界与妖族的矛盾日益加剧，他们的地位更是岌岌可危；毕竟这里是不论你道行多少灵力多强，而是要看背景身份的。
　　于灵千化而言，他虽不是畜生得道，但也与其他妖族无异更何况圣君对他的态度早已说明一切，可想而知他在这里是必受冷遇的。
　　当天边的云渐渐散开之时，少年终于起身；却在不远处看到一个人微笑着朝他走来；
　　“灵千化，是么？早听说过你…..”
　　说话的是一名少年，从面容上看与自己相当恰似舞象之年；不过神仙与妖族也不是可以根据人类的年龄划分的。令灵千化不解的是这个少年的衣着和大多数仙将不同，已不是那种看上去道骨仙风的长袍也不是威风凛凛的金甲；而是相对简单的银色小盔甲内裹白色深衣足登短靴。少年眼睛很漂亮但总是透着一股桀骜不驯之气，让人很不爽，棱角分明的五官更突显其英气。灵千化知道，此童绝非等闲之辈。
　　“正是，千化初来乍到，不知足下是何许人？”
　　“还真是小门户，没见识；居然连本公子都不知道。吾乃天界斗神邢子峰是也！”
　　眼前这个人的言行已经戳中灵千化的怒点，没想到此人比他还要嚣张；斗神？在他眼里天界的神仙都只是浪得虚名而已。
　　“真是抱歉，闻所未闻！”灵千化扬起下巴不屑地笑笑；
　　邢子峰嘴角微微垂了一下有些不悦，但很快便无所谓地笑开了，
　　“口气真大，不过也是，天界的神仙大部分都只是虚张声势而已；其实我来这儿就是想和你认识一下，没别的意思，别在意。”
　　“认识我？为何？”灵千化有点不可思议，因为在这里没人愿意去结识他；
　　对方转身，摆摆手；
　　“没什么，因为你我是同类罢了….”
　　这句话让灵千化不禁暗自忖度：同类？难不成他也是妖族出身？
　　回到重天府邸，少年不发一言地走回自己房间；因为没有正式编入仙籍他只能住在师傅这里，心中有气却无从发泄；恼怒抱怨只会让那些别有用心的小人看笑话罢了，所以他什么都不可以说也不可以做；
　　“灵公子，吾等可以进来打扫房间吗？”
　　门外的小童打断了灵千化的思绪，平静了一下而后道；
　　“进来吧….”
　　须臾，见那小童打扫完毕欲离开，灵千化将其叫住；
　　“公子有何吩咐？”
　　“你在天界跟随师父多久了？”
　　“回公子，已有200多年了….”
　　“那不短了，你知不知道斗神邢子峰？”
　　小童一惊，随即回答；
　　“天界无人不知斗神的名号。”
　　“哦？为何我从未听过？这个斗神是何来头？”
　　“这…..”
　　“直说便是！”
　　“小的不知…..”
　　灵千化强压心中怒火，低声道；
　　“难不成连你们都要排挤于我！！”
　　那小童见灵千化面露愠色，只得下跪连声说道；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只是斗神身世是天界禁忌，平日里吾等不敢妄言啊….”
　　“你放心，今日你对吾讲的吾不会告知任何人，但说无妨。”
　　“是，公子….斗神乃天界正神雷正霆之子。”
　　“雷正霆？就是主管兵部的那个？”
　　“是的，公子….”
　　“天神也会生子？”
　　“其实，当年圣君派雷天神下界秘密执行一项任务；具体的其他人也不清楚。没想到半路雷天神遭到妖族伏击结果被打断了两根仙骨变成肉体凡胎昏倒路边；幸得一女子相救性命得以保全。没想到在相处过程中他们有了感情在加之雷天神以为自己被圣君遗弃便打算暂做人类等待□□死亡灵魂飞升之日。没想到圣君竟派人找到了他，斥责他自作主张触犯天条让他在仙籍和那女人之中选一个，结果雷天神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仙籍。但那时女人已经怀了他的孩子；他假意应允女人生下孩子，不料却在其快要临盆之际痛下杀手。因为他不想让他的仙路上有污点；没想到女人死了，魂魄也被其打散，可那个孩子却奇迹般地活了下来，而且天生神力杀气极重….”
　　“那个孩子就是邢子峰？”
　　“嗯，雷天神其实是不想留他的，没想到圣君却执意要带他回天界；说有朝一日会有用。没办法雷天神只能保了孩子的命；果不其然，那孩子的力量随着年龄的增长日益强大，圣君每每派他下凡镇压妖族都可以旗开得胜；故封其斗神。这次白府的异事，若不是斗神在凡间有其他任务，圣君也不会那么伤神。”
　　“怪不得，原来是怪我抢了他的头功啊….”灵千化轻蔑一笑；
　　“额，公子；斗神他其实性情很怪癖，不知他喜好什么；也不会把谁放在眼里，大家都说他是从娘胎里带出的邪气….”
　　“是么….那他为什么不姓雷？”
　　“据说是随了母家的姓，雷天神不喜他视他为耻辱；而且，似乎他自己也对父亲恨之入骨，两人关系很不好；大家心知肚明，但谁也不敢妄言….”
　　“原来是这样啊…..”灵千化终于明白他的那句“同类”是什么意思：他们都是天界不欢迎的人；
　　“公子，小的知道的都告诉您了；希望您不要对别人讲，这件事圣君不让人议论的….”小童哀求地说道，灵千化点点头示意他离开，一种悲凉之感没来由地涌上心头；合上眼，回忆着紫云山的日子，才发觉自己已经走了很远….
　　天界的另一边
　　“见到真身了？”
　　“见到了，孤高自许目无下尘…..”
　　“呵…..怎么觉得这个形容很适合你呢？”
　　“你知道我们相似也不同….”
　　………
　　银色盔甲在霞光的映照下闪出柔和的光芒，少年的身影消失在圣寒洞外的薄雾之中；洞中人早已习惯了寒冷，悠然地闭起了眼睛；
　　“没想到这么快….”
　　千暮峰
　　“师兄，这次的失败；无极长老不会怪罪于我们吗？”纤细的手指不断裹着丝帕赤蟰的焦虑溢于言表；
　　“称呼教主！入教这么久了还不知分寸，不知道教主最不喜人称呼他‘无极’吗？！”苍淼一面打坐一面斥责师妹的鲁莽；比起赤蟰和归尧他似乎要镇定的多；
　　“大哥，你倒是说句话啊~~”
　　“凡事都有意外，相信教主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就责罚于咱们。”
　　“真晦气，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不知那小鬼啥来头；还有那邪门的兵器居然能破了咱们的法…”
　　“好了，少些抱怨；以后行事谨慎着些，我有预感我们还会和他见面的。对了，青青呢？”
　　“还能去哪，找她的情郎呗！”赤蟰面带愠色道；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