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末日，绚烂似你》石头本儿

6、末日前兆（上）

　　袭悦没有走，她只是坐在门口不远的树下，打量校园里的人。

　　其实她刚才真的很愤怒，想破口大骂，但想到搞坏关系后可能无法完成任务，她忍了。

　　这个距离，她听不到仓库里的声音。J在里面待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出来。

　　袭悦看到有不少学生从教学楼里涌出来，向不远处的操场跑去，大概是接受体能一类的训练。

　　她认真地盯着这些学生看，突然身后传来声音：“看出来了？”

　　袭悦抬头，是J，他还是那副高傲清俊的模样，面色平淡，看不出喜怒，穿着黑色的风衣，整个人显得更加挺拔料峭。

　　他坐到她身边，袭悦知道他的意思，接口问道：“多久了？”

　　J看着在操场上随着口哨声做训练的学生，他们的动作或许稚嫩生涩，但整齐划一，显然是长时间训练的结果，每一张脸上都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反而认真投入。

　　“快十年了吧”，他的声线并没有特别的波动，袭悦却仿佛听到了一丝无可奈何。

　　“羽城也差不多”，她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反而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惩罚那三个少年？”

　　大概是他刚才那句“大概十年了吧”，让袭悦莫名觉得，这个人并不像是心理扭曲的变.态。

　　J轻笑，这是袭悦看到的，他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笑，面色平静，带着一丝不真切。

　　“这个世代，人命太脆弱，可也太宝贵。你上过战场应该知道，现在连最穷凶极恶的战俘都不允许杀。可这不代表，犯了错，不应该受到惩罚。”

　　袭悦没有说话，看着他等待下文。

　　J偏头看向她，眼睛澄澈，黑白分明：“惩罚的目的不是折磨一个人，而是让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我没有为了向他们施.暴或者恫吓他们，以恐惧矫正他们的行为。

　　因为那三个人真的认为自己是在驱魔，在拯救那个少年，他们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问题。所以我所做的，不是在恐吓、折磨他们，而是让他们亲身感受一下，当自己的意志凌驾于别人的生命之上时，是一件需要重而重之的事情。”

　　袭悦收回对视的目光，现在已经临近中午，太阳直射下来，虽然高大的树木遮住了大部分的阳光，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树是仿真而不是真的，袭悦依然觉得热。

　　J也自然撤回目光。

　　袭悦在脑海里咀嚼他的话，其实他说的不无道理，可是这种矫正何其难，谁又能真的为每一个犯错的人量身一个惩罚方式，而那个掌握着施行的人，又有谁确保他的方式是公正有效的呢！

　　突然，袭悦想到了什么，道：“死的是个少年？”

　　J嘴角轻弯，站了起来，“你倒不笨，跟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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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袭悦没想到自己的一天会过得如此丰富多彩。

　　上午去看了一场施.虐大戏，下午就与尸.体为伴。

　　现在她的面前躺着两具尸.体，同样的肤色青白。

　　一个是个十四五岁模样的少年，其貌不扬，可以算得上丑陋，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A同学。

　　因为是窒息而死，他的脸看起来有些浮肿。

　　而另一具，是个女尸，五十多岁的模样，额头狭窄，但下颚宽大，脸看起来十分不协调，但除此之外，并没什么特别之处。

　　J站在两架金属台中间，因为四壁的银色返照灯光，显得有些苍白渗人。

　　“看出两具尸.体的关键差别了吗？”

　　他突然开口，空旷的声音吓了袭悦一跳，她掩下心里的不适，却也实在不想上前仔细观察两者的差别。

　　她是军人，又他.妈不是法医，还会检查死因。

　　“嗯…这具女尸的皮肤泛着紫色，皮肤也更薄，好像能看见血管一样”。

　　她没什么医学常识，只能分辨一些肉眼可见的差别。

　　J笑了一声，这一声又吓得袭悦一激灵，在这种地方随意发出哼笑声，实在是不负责任！

　　“你说的没错，可是这个女人是无意间撞见三人施.虐，颈部撞在台阶上，自己摔死的，那么她的皮肤为什么会泛紫色？”

　　他虽然用的是问句，却并不像是在提问，袭悦抬头，J此刻正站在灯光之下，惨淡的白灯照得他笑容晃然，整个人犀利又冷傲。

　　她没有回答，而J走到了尸体陈列台前，掀起白布，举起了女人的左手。

　　看到那只软弱无力白花花的手臂，袭悦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然后看到他眼里了然的戏笑，又走了过去。

　　她站的直直的，看着那只手臂，也没看出所以然。

　　“你让我看什么？”

　　J把手臂扯向她，动作并不温柔，袭悦看到那具尸体的位置都移动了一点点。

　　只见他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你自己拿着，看仔细点儿”。

　　袭悦退后一点，蹙眉：“不必”，但她把身子放低了一点，脸贴近那只手臂观察起来。

　　她细细地端详，终于找到J让她看的东西。

　　在女子手腕处，皮下被植入了一个非常不明显的圆圈，宽大约0.5毫米左右，呈黑紫色。因为线条实在太细，如果不是迎着炽白的灯光，根本看不到那层薄薄的皮肤后，有这样一个标志。

　　她心一惊，“怎么会？”

　　J将那只手臂放回原处，并把白布盖好，才开口道：“没错，她是冷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