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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暗夜天使（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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袭悦是在男性荷尔蒙爆棚的军营里长大，在男人堆里生存，袭悦学会了几样事情：要忍得了脏乱臭、飙得了脏话，讲得出黄段子，耐得了歧视和性.骚扰，归根结底就是一条——脸皮要厚！
所以那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小海利根本赶不走这个女流.氓。
袭悦一觉睡到天黑透，她摸下楼的时候，整个房子都是黑漆漆的。
得，她倒是想正常点讨口饭吃，可也不能把小助理挖起来吧！本着人道主义精神，她自己溜进了厨房，顺道观察了一下周围环境。
这是一座三层的独栋洋房，看室内装潢，应该有一些年头了，但家居设计，看上去都非常复古高级。这里，甚至有一些实木家具。
一楼是对外的办公室，她住的二层有起居室和厨房，海利也住在这一层，而三楼，应该是J独居。
这儿离鸦、羽两城的边防线只有一条街，也就是两方势力对垒的地方，因此看起来治安虽然好，但其实并不安全。
据她昨晚昏迷前听到的话，这个J确是有些本事，不然不可能在这个地段儿，还叫嚣着“爷的地盘”。
袭悦本来是和副官裘义一起从羽城过来的，他们穿过地形复杂的地下城，兜兜转转大半个月，虽然也难免遇到过一些帮派、雇佣军，但多是零散的势力，所以一路倒也安全。
没想到临到地界却遇到了一支完整的帮派组织，是她大意了，越是临城，人员在地下聚居也越密集。两个人和半百号人纠缠了大半日，对方伤得不少，但袭悦二人终究是寡不敌众。最后裘义拖住了剩余大部分人，她成功地登陆，却还是中了那帮人的麻.醉.枪。
袭悦走进厨房，打开冰箱，摆满了各种新鲜蔬果，在这个年代，真是奢侈！
里面有速食咖喱饭，她扔在微波炉里转，“嗡嗡”地声音清晰且规律。
她走到窗边，掩着厚重的窗帘往外瞄。
她发现，无论是白天黑夜，这栋楼所有的窗子，都是窗帘紧闭的。
视线所及，隔街对面的一栋建筑，墙体印着红十字标志，应该是家医院，但或许早就被强占了，窗户是破的，整栋楼漆黑一片，偶尔能看到闪烁的火光。
鸦城的夜晚，和羽城截然不同。
羽城的夜晚是安静明亮的，街上素空，无人外出，晃晃路灯掩盖了一切阴影。
而这里，黑暗、肮脏、无序，汽车的鸣笛声尖锐刺耳，偶尔几个行人走过，也是步履杂乱，拉拉扯扯骂骂嚷嚷的，嘴角多有一点红光，应该都不是什么正经人。
这个地方就跟他的名字一样，鸦城——黑黢黢的，晦气又混乱，普通老百姓在这或许根本活不下去。羽城的生活虽然拮据一点，但好歹安全。
物质充盈与精神自由，难道没办法两全吗？
袭悦抬头看了看天，一片漆黑。那里，会是个天堂吗？
脚步声。
“你在干嘛？”
身后的声音乍起，袭悦回头。
睡眼惺忪、一点呆萌的小助理，刚把眼镜架在鼻子上，就看清袭悦正小心翼翼地往窗外看。
袭悦坦荡荡的笑笑：“我饿了，下来找点吃的”。
这一笑倒是漂亮精神，海利走进厨房，正好微波炉“叮”地一声停下来，他拿出里面的食物，看是速食咖喱，声音带着一丝惺忪的糯气说道：“我给你小炒一点蔬菜吧”。
想不到这个小海利还是个怜香惜玉的，袭悦从窗边往回走，就听他继续唠叨到：“鬼鬼祟祟这一点，你和J倒是很像…”
他的话音未落，袭悦已经快奔回窗边。
窗外有人！
她对着窗帘鼓动的地方猛地下了一拳，动作利落狠重。
可对方显然比她反应还要迅速，在她出拳的一瞬间，用掌力抓住她的手腕，借力把她拉前又推后了一步。
袭悦错步后退，但马上稳住，再要回击，就见一道修长的黑色身影已经掀开窗帘，轻盈落地，居然是J。
他的脸色染着窗外的月色，显得格外干净分明，唇边一记玩味：“身手不错，反应敏捷，但不分敌我就出拳狠辣，头脑简单，只懂得用蛮力”，说罢与她擦肩而过，信步走入厨房。
他的身上清冷袭袭，经过袭悦身边时，她闻到一丝血腥味，还有一点动物的膻臭。
切！自己的地方不走正门，怪咖！
海利见两人动起手来，连忙对袭悦说：“哎呀，J晚上回来向来是走窗户的，你别害怕啊！”
害怕，笑话！
她面露不屑，返身走回餐厅，坐在长餐桌一侧。
只见壁炉明暗恍惚的火光下，J行云流水一般将风衣脱下来递给海利，然后从冰箱里取出水喝了起来，而他的小助理则熟门熟路地把衣服丢进火焰中。
就这样，烧了？！
“为什么烧了？”袭悦忍不住问。
海利笑眯眯地看着火舌纠.缠着衣料，缱绻成另一种姿态。他长得秀气清瘦，站在忽闪的火光旁，倒显得有几分憨直。
他狗腿又骄傲地说：“J对生活品质很有要求的，去过犯罪现场的衣服，都不会穿第二次了。”
袭悦是在一群老爷们儿中间长大的，性格爽直，她觉得真汉子都应该是不拘小节的，最看不上这种事儿多的男人，忍不住“嗤”了一声。
这一声引得喝水的J轻抬了抬眼皮，俾倪着她，表情淡然但又带着一丝轻蔑，评价道：“你，充分展示了羽城正规军的最大缺点，固步自封、自以为是”。
袭悦闻言蹙眉，本来她想回击：自以为是的人，才觉得别人自以为是。但她想到有正事要办，不得不敛了口舌之争，只悄悄翻了个白眼，便正色道：“J，我需要你的帮助”。
他轻哼一声，放下水杯：“我想，海利已经回答过你了”。
海利猛地冲到J身后，剧烈地点头，以证己身。
袭悦看他一眼，继续道：“可是你没有直接拒绝我，也没有强制赶我走，这说明，你是在等我摊牌，好为自己谈一个合适的价码，不是吗？”
J再次抬起修长的眉眼，嘴角微扬：“自负，这么轻易就亮出底牌”，说罢摇摇头，“不过你这样的粗人不会懂，说吧，你的目的是什么？”
海利把她刚刚的咖喱饭和一碟绿油油的蔬菜小炒放在餐桌上，又给J倒了一杯威士忌，才幽幽的趴在桌子上，等着好奇的大眼睛，听他们的谈话。
袭悦低眉瞄了一眼食物，才单手握拳向前：“君子协定，不论能否达成协议，你都不会把今天的对话，以任何形式告诉别人”。
J轻笑，伸出手：“自然，这是基本的职业操守”。
两人拳头相抵，袭悦又伸拳面向海利，他照着两人刚才的样子和袭悦碰了一下，口气兴奋的说，“哇，这是我第一次跟别人君子协定诶”！
……
两盏昏黄地灯在厨房和走廊的角落，其实并不明亮，周遭所有的物件摆设，都变得明暗不定，一片模糊。但在黑暗里待得久了，眼睛，也就适应了这种亮度。
昏暗的，十分安静。
而窗外，又有粗鲁的叫骂声，玻璃破碎和杂乱的脚步声，声音真切，却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飘来的...
袭悦对面，是一脸玩味却并不焦急的J，他修长的五指扣着酒杯，指腹轻轻摩挲着质感光滑冰凉的琉璃。他旁边，坐着略显呆萌的海利，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她，带着鲜明地期待。
她的眼前，还有两盘泛着热气与香味的食物。
袭悦居然有一点溜号。
“你可以先吃”，说话的人是J。他看出袭悦对食物的渴望，可明明，她觉得自己表现的很淡定。
她拿起勺子，浓黄的酱汁覆盖着米饭，她拿到眼前，看了一会儿，然后吃了下去。
原来米粒在口腔里，你能感觉到一个个小小饱满的颗粒，微硬又很有嚼劲，伴着鲜咸的味道，慢慢转化成另一种滋味。
也许是她吃得太投入太专心，趴着的海利忍不住问：“这么好吃吗？”
袭悦抬头：“嗯，很好吃！”
她的口气，带着低沉与怅然！
“羽城吃不上米饭吗？”他问得很真挚，眼睛隔着镜片，仍然看得出清澈闪亮。
袭悦又吃了一口米饭，才平静的说：“吃得到，只是比较稀少，大多数情况下，我们只能吃超能棒”。
那是一种类似压缩饼干的食物，能够复合各种身体需要的营养成分，甚至有各式各样的口味，只是不论是什么味道，它吃起来永远是坚硬、粗粝的，就像嚼沙子一样难以下咽。吃多了，渐渐就忘记了食物对人的作用，似乎不只是为了生存。
“可你不是少校吗？军衔很高啊，难道也吃不到？”
袭悦继续吃：“我是一名军人，没有如此奢侈的特权”。
“切”，一直在对面安静听着的J忍不住嗤笑了一声，奢侈？特权？
她明显意有所指，明明是自己求上门，却无端端地放不下自己的架子，一副习惯对人指手画脚习惯的样子。
“废话这么多，可见你吃饱了，现在可以说了吧”。
袭悦放下勺子，脸庞明丽清明，她一脸郑重地望着J：“我，要龙鸿九手上的冰冻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