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你莫属》诗人说梦

7、第7章

　　到了楼下，他视线轻扫一圈，发现她坐在大厅的长沙发上，眼睛正看着落地窗外漂亮的地灯和喷泉。她今天穿了一件浅咖色的毛呢大衣，领口和袖口滚着一圈长长的白绒毛。大衣一直垂下来遮住膝盖。让她看起来像个披着毯子的小松鼠。

　　她不说话，安安静静坐着，乌发红颜，眉眼年轻好看。

　　顾菲的的确确有几件拿得出手的衣服的，那是几年前家境殷实时候积攒下来的。穿上身，如果忽略掉后来发生的一切，她就还是那个象牙塔里最耀眼的公主。

　　陆向辰站在几米开外，不急着过去。她在眼前，他有点移不开眼。

　　等了会，顾菲转过小脑袋，一眼看见他，眼中盛满光彩。

　　她把脚边的两个纸袋子提起来，走过去递给他。

　　“一件是衬衣，一件是羊毛开衫，我按照自己的喜好挑的，眼光不好，别介意”她欢快得说

　　陆向辰接过来，也没看纸袋里的东西，只看着她。

　　“什么时候来的，等了多久”

　　“没多久，只有区区四十分钟”她将他在学校说的话原封不动得还给他

　　“怎么不上去？”他问

　　“前台的小姐说你在谈工作”

　　“那怎么不上去等”其实他想说为什么坐在下面吹冷风。

　　她不说话，轻轻咬着下唇。心里在想：以什么身份上去呢？

　　他多少看出她的心思，心中一动，转移了话题

　　“怎么这么高兴？”

　　“我爸爸的手术已经安排好了。”原来是这样，他还以为……

　　“手术在哪天？”

　　“下周三”

　　“嗯，到时候需要我去么？”

　　她摇摇头“你已经帮了大忙。我今天是来给你送利息的”她伸伸脖子，示意他手中那两个纸袋。

　　说到“利息”二字，陆向辰想起来什么，表情迅速不自然起来。

　　顾菲马上说“不过是用你的钱买的”

　　那还叫什么利息……真是太好了，陆向辰的表情终于成功地由不自然变为扭曲。

　　他就知道该对她充满信心，她总能干出这么有创意的事儿来。

　　又说了几句话，顾菲惦记着父亲，不肯久留。

　　“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取车，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就行”她双手一前一后比划了两下。

　　陆向辰皱眉“你要跑回去？”

　　“clever！”

　　“这里离医院可不近”

　　“所以我挑战一下”

　　她冲陆向辰挥了挥小拳头，自信满满地冲进夜色之中。随手扎起来的马尾在夜色里凌乱的飞着。

　　陆向辰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才走回去。

　　竖着耳朵使劲听两人对话的前台MM，还来不及把伸长的脖子缩回去，就被陆向辰叫住了。

　　“Alisa，下次这位顾小姐再来的时候，麻烦你第一时间通知我”

　　“好的”

　　这一晚，Alisa躺在自家的床上，内心天人交战，明天，到底要不要把全民偶像陆经理有了绯闻小女友的八卦散播出去呢？

　　作为事件的唯一目击者，不爆料怎么对得起自己，但是说出去，会被心碎成渣的花痴女们撕成碎片也说不定……

　　真是好纠结啊！

　　夜色笼罩的B城，一处高档小区的19楼，挺拔清俊的男人站在落地窗前。窗外车流如梭，他站了片刻，拐进了里间的卧室。

　　陆向辰把纸袋子里的衣服拿出来。其中一件是个青耦色的衬衣，衣领烫得笔挺，墨黑色的扣子镶着金丝边，简单高雅。
　　另一件是个浅褐色的羊绒开衫。

　　他摸一摸，料子那样轻薄柔软，一向平平静静的心也跟着变得柔软起来，不知道是满意这两件衣服，还是满意送衣服的人。

　　第一医院的心外科手术室，门前的灯亮了三个小时，顾承砚被推出来。主刀医生摘掉口罩。
　　“挺顺利的，还得注意术后的恢复。”顾菲说谢谢大夫。她觉得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早晚上下班期间耀世大楼最忙碌的不是人，而是三部电梯。宛如高峰期帝都魔都的地铁，耐心地等上个三四趟，才能有幸以肉饼的形状挤进去。

　　陆向辰是极有时间观念的人，一般为了错开高峰期，他会提前半小时左右到达。今天来的路上，两辆私家车追尾，现场隔离，一时交通拥堵。所以他到耀世的时候，比平时晚了二十分钟，也就正赶上早晨上班的最高峰，走进电梯间，只看得见人，根本看不见电梯门。

　　他当下长腿一迈，往楼梯间走去。

　　爬16层楼也需要一定毅力……和体力。一口气上来，身体健康的陆经理也有点喘了。

　　微喘着的陆经理穿过技术部大厅，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刚进去关上门。

　　一众女下属的八卦就在门后传开了，张静静最为夸张。

　　“你们看见没，老大在……”她做了个妩媚的深呼吸，故意放慢语速拖长尾音说“喘气，你们听见了没，太性感了！”

　　目睹了陆经理走楼梯上来的保洁大姐们也在卖力地讨论着：陆经理不但人长得精神，而且挣得肯定比12楼的张组长多，你看那衬衣上的黑扣子，都是镶金边的！

　　另一个马上得意洋洋：我说什么来着。我看人，你放心。

　　B市最近连绵阴雨，雨势不大，却淅淅沥沥下个没完，像个矫情的小女人。

　　第一医院的楼道里响起了哨子声，又到了医院来病号餐的时间。顾菲马上抱着饭盒跑出去。

　　跑到一半手机在口袋里响起来起来。她拿出来一看，是陆向辰，一看到这个名字，她心跳顿时快了几拍，赶紧接起来。
　　“顾菲”他的声音清醇低缓，流进她的耳朵，在人群嘈杂脚步匆匆的走廊里，显得那样纯净安宁。

　　她抱着饭盒，欢快地应声
　　“你好，陆向辰。”

　　声音从听筒里传过来，有些纷乱，他却能忽略干扰，准确扑捉她清脆美好的声音，像个小喜鹊一样。

　　顾菲一手拿电话，一手把饭盒递给盛饭的师傅。

　　“你在哪”他好像总爱问这个问题。

　　“在医院。哎，哎，师傅，丸子您少给盛一只。”

　　盛饭的师傅愤愤得看一眼顾菲，心里嗔怪，这小姑娘打着电话还跟我计较几个丸子呢，一心几用啊。

　　陆向辰问

　　“准备吃饭？”

　　“是啊” 她接过大师傅递过来的饭盒，转身往回走。

　　“丸子给够了吗？”她跟师傅“计较”，他显然也听见了。

　　“够了”她扭过头看看，确定大师傅推着车走远了才又开口“我怎么能让他坑病号呢。”

　　她走回顾承砚的床位，从床头的小盒子里拿出筷子和勺子放进去，连同饭盒一起递给顾承砚。自己则走到门口继续讲电话。

　　陆向辰又问了些顾承砚的病情。得知恢复得不错，没有术后感染，过几天就能出院回去疗养。

　　“哪天出院，我送你们？”毕竟疗养院开在郊区。

　　“当然不用，我已经预约好车了。”她心里甜甜的，但舍不得让他麻烦。

　　“如果需要我帮忙，让我知道。”

　　“嗯！”她在这边，握着电话，傻傻点头。

　　“顾菲？”

　　“嗯？”

　　“你上次说改天一起去爬山。”

　　爬山？顾菲反应过来，那天晚上她在学校里提过的？可是陆经理，你当时跟没听见一样，直接给我忽略了啊。现在你突然想去了我就该答应你？！

　　抱歉，本姑娘过时不候！她在心里这样碎碎念的时候，嘴上已经代替大脑先回答了

　　“是啊，你有时间的话我没问题。”

　　嗯……她有时候也挺佩服自己口是心非的能力。

　　她答应的爽快，声音里又都是欢喜。他也被感染，声音和缓温柔

　　“好，那你找个时间吧”

　　“等我安排好爸爸的事，给你打电话。”

　　“好”

　　挂了电话，顾承砚问她

　　“学校里有事你就回去，菲菲。”

　　“不是学校的事，爸爸。是我一个朋友”她望着窗外的万里晴空，眼睛亮亮“是个很好的人。”

　　白石山是B市远近闻名的旅游胜地，南北走向，东西分界。山上有天然泉水，把植被润泽得枝繁叶茂，翠绿欲滴，又缝春季，遍野的花开，蝶舞。确是爬山的好时节。

　　顾菲和陆向辰在山脚下排队买票。他今天穿一身休闲的白色运动装，手腕上戴一只小巧的绿色腕包，神清气爽，比穿西装的他更显活力清俊。

　　大概是周末的缘故，买票的队伍排出去十几米。顾菲和陆向辰并排站着，跟着人群慢慢向前挪动。

　　身边不断有人不耐烦地抱怨着售票员的效率太低。

　　顾菲却心头暗喜，这么个养眼的帅哥待在身边，她嫌时间过得快还来不及。

　　过了会儿，终于有人耐不住性子，从队伍里后面冲出来，想看一眼前方的进度。这个人心里着急，一溜小跑，中途一个步伐不稳，眼看就向顾菲这边撞过来。

　　下一刻，一个清瘦但挺拔的肩膀移过来，倾身一护，堪堪挡住撞上来的人。

　　那人撞得发麻，揉着胳膊肘道着歉走开了。

　　陆向辰这才侧了侧身，闪开一点看看身后的人。

　　他转身的时候，阳光洒在半边线条分明的侧脸上，熠熠生辉。

　　顾菲在他高大的阴影下，正弯着眼睛，甜得眉梢都挑起来。

　　他在很自然得保护她……长到这个岁数，还曾经是名副其实的千金小姐，她也不是没被宠过，也不是没被呵护过，也不是没有男性追求过，但那些，都不一样……

　　那些，都没有让她如此怦然心动过……

　　被他若有似无的男性气息包围其中，顾菲第一次这种无聊的排队时光可以永远持续下去。

　　“你的学生证带了吗？”清悦的男音忽然传过来。

　　“哦，哦带了。”她赶紧收回思绪，从包里翻出来学生证。睁大眼睛无辜地问

　　“怎么啦，现在就要用么？”

　　“不用，我随口问的，转移一下你的注意力。”他的视线悠然望着漫山青翠，嘴角含笑“你已经盯着我看了二十分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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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戳穿的某人眼神慌乱，呼吸急促，只想……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