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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25章 ...

  •   陆向辰,你不出来,我就找不到你,你不出来,我怎么道歉……
      全身都冰冷,只有眼泪滚烫。

      也不知坐了多久,旁边传来开门的响声,顾菲一看,是陆向辰的邻居,一个中年妇女。
      这女人走过来,瞧见顾菲蹲在地上,披头散发,满脸泪痕,她仔细一瞧,在除了自己老公孩子和亲戚朋友之外有限的记忆里,搜寻了一圈,终于是想起来这个面熟的年轻女孩是谁,是小陆的女朋友,有次看见过她从小陆的屋里出来。
      “姑娘,你在等小陆?”

      顾菲眼神空洞,只知机械得点头。
      “我下午出去的时候正看到他,还拖着一个行李箱,不知道是不是出差去了。”

      顾菲猛得站起来,一把抓在女人的胳膊上“行李箱?他去哪了?”
      由于蹲得时间久,一站起来天旋地转,腿上又麻又刺,万箭穿心般得难忍,她重重得跌坐回地上。死命抓着女人的胳膊不放。

      女人的胳膊被顾菲拽住,脱不开,只好弯下身扶她一把,这一扶却低呼出声“哎呀,姑娘你身上这么烫。”
      她再往上摸她的额头“了不得,这温度太高了!”
      顾菲像是听不见她的惊呼,口中不断呢喃:“什么行李箱?你说,你说他去哪了?!”
      中年女人被拽地生疼,想拉顾菲起来,力气又不够。“具体去哪儿我也不知道,就是看他走了”
      顾菲听见“他走了”这几个字,眼里铺天盖地的混沌。
      走了,为什么?公司不要他了,他也不要她了?
      “我们俩就大吵过这么一次,真的,就这么一次他就走了?!大姐你说,哪有他这么狠心的人……”她已经红肿的双眼大睁着,汹涌的泪水夺眶而出,她顾不得擦,泪水连成串顺着脸流下来,落在衣领、袖口、冰冷的地板上。

      她对着女人说,又像是自言自语
      “我不知道他心里难受,我不想发火,我不想啊,可我什么也不知道”
      喃喃自语了一会儿,她又盯着女人的眼睛大声问
      “大姐,大姐你知道么,他答应说下一次休假带我去海岛,我们还约好陪“8号地铁”的老板一起等老板娘的,还有我给他织的围巾,我老是织不好,织了又拆,拆了又织,我为什么这么没用?”
      “大姐,你给他打个电话,好歹让我道个歉吧,行吗,我害他丢了工作的,我是帮凶,大姐,你说说,这世上有没有我这么没用的人?”
      她突然挣扎着起来,疯了似的把电话塞给女人,哆嗦着拽着她的手指在电话上按数字,最后的几句话泣不成声,语不成调,几乎是从嗓子里吼出来的。
      “你给他打个电话吧,他不接我电话……你打吧,大姐,求求你。”
      楼道里充满一个女孩混乱的,语不成句的哭腔和哀嚎,外面的雨下个不停,电闪雷鸣,天空瞬间阴得像黑夜。
      那女人看着顾菲,心里也跟着难受起来,看小陆平时温文尔雅的,不知道做了什么叫这姑娘哭成这样。
      “姑娘,去我家坐会,慢慢等。”
      顾菲眼里早已模糊一片,开闸的水龙头也没有她的泪水汹涌。
      她两手扶墙,刚抬起点身子,突然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在一张简易的双人床上,顾菲睁开眼先看到头顶一个白灿灿的节能灯泡,她转转头,看到了一张红润白皙的脸,带着笑。
      “醒了赶紧起来,别赖我俩床上”程月又对着厨房的方向喊:“英杰,顾傻蛋醒了啊。你赶紧的”
      顾菲艰难得张了张嘴,发不出声,两秒后,回忆想潮水一样涌进大脑,她闭了闭眼,宁愿自己不要再醒过来。
      “别装死吓人啊”
      “嗓子干得冒烟吧?”程月一看就明白过来,把她扶起来靠在床头,又在她腰后塞进柔软的靠枕,再把水递到顾菲手里。
      顾菲喝了一小口,隔了好久,慢悠悠地说:“谢谢啊,程白痴”
      “嘿!你这锱铢必较的劲到底跟谁学的啊,我刚才就该趁你晕着把你嘴给缝上”
      顾菲抓住话里的重点,润了润嗓子,神情黯哑,:“我什么时候晕过去的?”

      “下午,在陆向辰家门口,一个女人打电话给我问认不认识你”程月从超市袋子里拿出刚买的棉拖鞋放在床边“我跟英杰过去的时候,你发着高烧,浑身又臭又湿,没有人样,倒在一个中年女人的怀里,人家都没嫌弃你”

      顾菲默默得听完,她能想象自己当时有多狼狈。半响,她终于说了句“谢谢啊程月”
      “你没告诉我爸爸吧”
      “放心,你不心疼自己,我还心疼叔叔呢。身体刚好点我不能让他着急。”

      顾菲看着程月,几不可见的点点头,最后又低低得说了声谢谢。
      这时候英杰从厨房探个头出来:“饭好了啊,顾菲你喜欢甜的么,我给你往粥里加点糖。”

      还没等顾菲回话,程月就吼回去:“发着烧吃什么甜的!越清淡越好”
      英杰的手艺不错,几个小菜炒的香而不腻,粥也熬得浓稠适中,顾菲发着烧,也吃了不少。
      吃过饭,程月把退烧药,消炎药一片一片得放在顾菲手里,看着她吃完。
      “顾菲,你俩发生什么事我不知道,但咱俩认识快4年了,我没见你哭成那样过”顾菲看看程月,她说的时候眼角也有些潮湿。
      “我看着心疼,你是找男朋友还是找了个洋葱?本来跟我一样漂亮的姑娘,一哭,丑得没法看。”
      顾菲眼眶还是红的,她把手覆在程月手上,勉强笑笑,内心平平静静,“他很好,错在我”

      我贪恋这个好看的男人,消费他的钱、享受他温暖的怀抱,快乐过了头,忘了自己的身份,可有了报应,却发生在他身上。是我的错。

      两天后顾菲的烧退了。李业奇问起她的突然失踪,她只说淋雨病了回学校住了两天,陆向辰的事只字未提。
      李业奇腿伤好的差不多,办好了出院,正在收拾东西。顾菲心不在焉得帮忙,好几次把东西放错了位置,甚至失手打碎了一只玻璃杯。李业奇看着,在第二只玻璃杯夭折之前赶紧从她手里夺过来,往桌子上重重一放。
      “菲菲,那个姓蒋的要是说了不好听的,你全当那是屁话,你不能要求狗嘴里吐出象牙,你说是不是?”
      “陆向辰要是真跟她恋了,爱了或者睡了你就趁早把他蹬了,又不是没男人了,最次还有我这个后备军呢不是?”
      顾菲咂咂嘴,扶着额“听你说话我头又晕了……”

      小护士给其他床的病人换好药,转身对着他们不耐烦得提醒:你们利索点,床位这么紧缺,多少人等着呢,你们一小时以前就办好出院了吧,想聊天收拾完外边聊去,想怎么聊怎么聊。
      挨了训的两人默默收拾好东西,在小护士嫌弃的目光中灰溜溜得离开了。
      李业奇一出医院,立刻成龙活虎起来:“蓝天,白云,美女,哥们又出来了!”
      顾菲心情不佳,但到底还是笑了笑:你这口气像是越狱的。

      她的电话在此时震动起来。顾菲一看,脸上的笑一点一点得消失。
      李业奇凑过去一看,屏幕上显示的三个字:陆向辰

      顾菲按下拒绝键。

      她没有赌气和矫情,只是现在脑子里空白一片,她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哭诉他的不辞而别,还是忏悔自己的种种罪行?她感觉自己像朵夏末的花一样,随时都会枯萎。

      李业奇识相得没有过问她拒接电话的原因。
      第一医院离美术学校并不远,他们一路走回去。有家卖糖果的店,在街边送试吃的新品,橙黄的一粒递到顾菲手里。她塞进嘴里,浓厚的甜味在嘴里晕开,但味道过重,吃到最后,反而又腻又苦。

      这一路,陆向辰没有再打来。

      到了美术学校楼下,顾菲将手里提的一袋子橙子、两箱牛奶放在大门口。
      她拍拍李业奇的肩膀,“我先回去了业奇。有事给我打电话。过两天来看你”
      也没说再见,就转身往回走。她穿着帆布球鞋,梳着一条飞扬的马尾,淡淡的蓝裙子跟天空一个颜色。
      她还是他当初认识的女孩。

      李业奇在后面叫“顾菲”
      他少见的咬了咬下唇,接着说:“我就想问问,我还有没有机会?”

      她听到这句,终于回过头来,看着这个从16岁就认识的男孩,他的发梢是棕色的,笑起来露出两排白牙齿,会画好看的油彩画,一着急就叫她“菲菲”。他会因为自己跟他脾气暴躁的老爸吵架,他会想尽办法对你好又不让你发现,他写了200多封情书,跟他最宝贝的画笔放在一起,他是个烂好人,也她最心口不一的竹马。

      可惜,她不是他天作之合的青梅。

      让她快乐到忘形,崩溃到痛哭的人,都不是他。住在她心里的,是另一个男人。
      迎风叹息的顾菲,忽然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因为看见她心里的那个男人,正从李业奇身后的美术学校里走出来,大步朝着李业奇走去,风钻进他的风衣下摆,将他的衣角掀翻。
      陆向辰的脸上杀气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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