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潘》PAPERTIGER

116、庙会

　　庙会中人潮攒动，鹿晗领着比自己吴矮了一头的世勋，常常被人群冲来冲去，哎哟喂地叫唤。
　　“哑巴！哑巴去哪了……”鹿晗和吴世勋站在人群中间，忽然发现金钟仁被冲散了。
　　“你怎么走路也不看的，钱都在他身上！”吴世勋被挤得天旋地转，只觉以前从没遭过这罪，只能埋首在鹿晗胸口，牢牢抱着他的腰不撒手。
　　鹿晗面有虑色，敲了下吴世勋的脑袋：“明明怪你小瘸子，走得那么慢。”
　　吴世勋冷哼一声，道：“笨蛋，我这么矮，怎么看得到前面，你应该一直盯住他的！”
　　两人拌嘴时，一个人正高举着两串香肠，在人群中朝他们缓步而坚定地靠近。
　　鹿晗还要反驳，却感觉后背贴上一个温暖的身躯。
　　“走丢了就站在原地，等我来找。”金钟仁从后递过来两根香肠，大小孩儿和小小孩儿各自接过一个，“当心烫……”
　　“嘶——好烫！”鹿晗张开嘴，伸着红舌头，“你看到什么好玩儿的？”
　　“猜谜，坐船，放孔明灯……你想玩什么？”金钟仁将鹿晗圈到自己身前，就这样环着他前进。
　　鹿晗左右被金钟仁钢铁般的臂膀护住，顿时不再被挤得东倒西斜，寸步难行的路，也不再那么难以下脚。
　　鹿晗手里开始推贵族小崽子，问：“你要玩什么？”
　　吴世勋一个公子哥，本来穿得极为讲究，此刻却迫于环境所迫，只能穿着简单的平民装。这大过节的，他心中郁郁寡欢，不由将情绪挂在脸上。
　　“走，我们去占卜吧！”鹿晗陡然看到一个奇怪的建筑，便催动着两人往那边去。
　　占卜屋门口站着两个小女孩，见到来客，便伸手递出一个铁盘，铁盘上放着卡纸：“阁下要问什么？一问五十金，将问题写在这张纸上，一会儿交给占卜老师。”
　　鹿晗：“好贵，不准的话我不是亏了？”
　　“阁下若信，便是准的，若不信，还是不要卜了。”
　　“小样儿。”鹿晗摸了把小女孩的头，率先拿了卡纸走进屋去。
　　吴世勋拿着卡纸，犹豫片刻：“我如何印证占卜准确与否？”
　　两个小女孩对视一笑，对吴世勋说：“若是不准，以后随时来找。”
　　吴世勋便拿着卡纸走进去，追上鹿晗说：“今天跟你借五十金币，来日十倍奉还。”
　　门口，两个小女孩齐齐看向金钟仁，把铁托盘递了上去。
　　金钟仁面无表情拿起一张，走进屋去。
　　鹿晗撩开帘子，看到一张圆桌，桌后坐着一个面容妖娆的女子。
　　“你、你、你……”鹿晗指着她，对方竟是那个杂货铺老板娘！
　　老板娘酥|胸一抖，笑盈盈道：“坐。”
　　鹿晗直觉如遭雷击，立即转身道：“不问了，我要退钱！”
　　“我知道你问题。”老板娘巧笑盈盈，抚了抚胸口两团，拉紧领口。
　　鹿晗将金币袋子拍在桌上，拉出椅子，大马金刀一坐，仰着脸道：“你说，说中我纸上问题，50金给你。”
　　老板娘心想这小子倒是机灵，她看了看水晶球：“你想问的问题有关狼族。”
　　鹿晗探身瞧了瞧那水晶球，什么玄妙也没看出来。
　　老板娘：“你想问，狼族何时重兴旗鼓。”
　　鹿晗把纸片反过来，一字不差。
　　鹿晗顿时表情一变，坐正了身体：“何时？”
　　“10年。”
　　鹿晗点点头，他本来计算过征兵、屯武器等等时间，大约也是10年。
　　“这里是另外五十金。”鹿晗将另一个钱袋打开，“我有第二个问题，没写在纸上，你能猜到吗？”
　　老板娘但笑不语。
　　鹿晗：“猜到就回答我吧。”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老板娘说。
　　鹿晗满脑袋问号：“啥意思？是你？”
　　“这是第三个问题。”
　　鹿晗：“……”
　　见鹿晗懵懵懂懂地出来，吴世勋拿着自己写好的卡片走了进去。
　　“您好。”吴世勋乖乖坐下，颇有涵养地开口，“你若猜中我纸上的问题，我就有一问题请教。”
　　老板娘面不改色瞧了眼水晶球，淡淡道：“你那纸上屁问题没有，只画了头驴。”
　　吴世勋小脸一僵，他翻过纸片来，尴尬道：“……你答错了，这不是驴。”
　　老板娘忍俊不禁：“不是驴，是狼。你想问人类什么时候能剿灭狼族。”
　　吴世勋脸色微变，随后又笑道：“你看出我是人类了，我比狼族肤白，骨架也瘦小，你能看出来不难。”
　　老板娘不由暗道，这是个小滑头，看着斯文有礼，实际却黑到了肚里。再不放大招，老……呃，老娘还真镇不住他。
　　“你是家中末子吧。”老板娘道。
　　吴世勋这回愣住了。
　　老板娘看着水晶球，高深道：“如果我没看错，你家中还有一长兄。”
　　吴世勋安静良久，终于坦然道：“你都说对了，我会把钱给你，请你回答我的问题。”
　　老板娘：“你得不到你想要的答案，因为狼族不会覆灭，反而会重返强盛时代，与人类分庭抗礼。”
　　吴世勋脸色一变，冷冷道：“你胡说。”
　　老板娘：“你问了又不信，我却只有这一个答案。”
　　吴世勋将钱袋收起来，冷冷道：“我不信则不准，你门童说的，那这钱我不该花。”
　　这回换老板娘愣住了，如遭晴天霹雳。
　　“再见。”
　　“喂，等等！”
　　吴世勋却不听，转身便走，余老板娘外焦里嫩地坐在原位。
　　小小年纪便如此狡猾，长大了还了得……算了，跟自己也没关系，让该头疼的人去头疼吧！
　　就在这时，门帘掀起，又走进来一人。
　　金钟仁端正坐下，将纸片放在桌上。
　　“又来考我？”老板娘忍不住皱眉，“白纸一张。”
　　金钟仁认出她来：“是你，你好。”
　　接着金钟仁目不转睛盯着她打量，似乎想到了什么……
　　老板娘立刻抬起手捋了捋头发，挡住金钟仁的视线，心想今天有点儿衰，还是趁早关门了吧，
　　“你什么都不写，想让我怎么猜？我又不是你肚里的蛔虫。”老板娘耐着性子道。
　　“我不写，不是故意为难你。”金钟仁淡淡道，“我无问题可问。”
　　“……那你进来干嘛？！”老板娘简直要给这一伙人搞抓狂了。
　　就在这时，帘子外面鹿晗蹑手蹑脚走近，鬼鬼祟祟将耳朵贴到帘子上。
　　吴世勋坏心眼地拍了他一下。
　　鹿晗吓得啊了一声。
　　“谁在外面偷听？”老板娘厉色道。
　　鹿晗没皮没脸地揉揉鼻子，对帘子后面说：“哑巴！对面有家游戏厅，我和小崽子先过去等你！”
　　老板娘一头黑线。
　　听到脚步声远去，金钟仁看向老板娘：“我有样东西想寄存在你这里。”
　　老板娘一愣，随后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金钟仁正要开口，嘴型却突然停在一半。
　　街上无风，灯笼里的火苗凝结在当下的形状，拥挤的人群都停下，鹿晗和世勋的脚步定在半空……
　　时间静止了。
　　“老板娘”骂了声法克，飞快地起身，毛手毛脚地在金钟仁身上搜了一遍，除了一个精心系好的钱袋，一个小桃核，什么也没有。
　　黄子韬把那被金钟仁收在胸口的桃核拿出来，反复端详，又放了回去。
　　黄子韬坐回原位，打了个响指。
　　“你知道？”金钟仁问。
　　黄子韬盯着啥也没有的水晶球，有模有样道：“那是个过渡句……什么东西，拿出来我看看。”
　　金钟仁于是脱下鞋，掏出鞋垫，又从鞋底取出一物。
　　黄子韬：“……”
　　金钟仁小心地擦了擦，将那指甲盖大小的芯片放到桌上。
　　“……记忆芯片？！”黄子韬捏起来端详，他已经好久没见这东西了，大惊失色道，“这是谁的？你的？”
　　“不是我的。”金钟仁顿了顿，说，“它来自一位已故的朋友。”
　　“我就说也不是你……你的明明被我……”黄子韬小声嘀咕，“不可能啊……当年不是只有……莫非是……可他什么时候……”
　　金钟仁一脑袋问号：“老师，你在说什么？”
　　黄子韬咳了一声：“天机，天机不可泄露。”
　　金钟仁闻言点点头：“这个芯片年代久远，恐怕已生锈，希望暂存在老师这处保管。”
　　黄子韬：“当年Heaven的十二个头盔，至今均已遗失，就算有芯片也无法恢复记忆。”
　　金钟仁点头。
　　“为何要交给我？这么重要的东西，你自己保管不是更好？”黄子韬问。
　　金钟仁面色一沉，淡淡道：“放我身边不妥，我担心控制不住。”
　　黄子韬一顿，继而反应过来，大概金钟仁是怕哪天一时冲动，会不顾一切重启芯片，让那小子恢复百年前的记忆……而那必将招致大祸。
　　黄子韬：“那好，我替你保管。但若是丢了……怎么办？”
　　金钟仁闭一闭眼，沉声道：“命中注定的事，我也不会怪你。”
　　几百年才熬到了鹿晗的第二辈子，百转千折……鹿晗却还是认识了小兔崽子，听刚刚鹿晗的问题，显然也还没把感情放在心上。黄子韬突然觉得金钟仁有点儿可怜，不由开口：“我免费答你一问，你说吧——世界万物，从古至今，你想问什么，我都回答。”
　　金钟仁却依旧摇摇头，淡笑道：“谢你好意，可我心中并无疑惑。我只有一愿，盼今生达成。”
　　黄子韬见金钟仁起身离开，不由叹了口气，摘掉假发，从胸口掏出两个大橙子，也不剥皮便一口咬下。
　　“金桃银桃，关门了，今天不卜了！”
　　听到黄子韬说关门，两个女童走进厅来：“老师，你是不是又饿了？”
　　黄子韬脱下女装，少年矫健的身体露了出来，他换上一身轻便男装，不由感叹道：“狍子看着粗糙，心里却是什么事儿都知道，机警着呢……”
　　两个女童每天听老师嘴里跑火车时似的编故事，基本也对故事的主人公了如指掌，反正绕来绕去也就那仨动物……便问道：“那狐狸呢？”
　　“狐狸和上辈子一样，狡猾呗。只是这一回若他再掀腥风血雨……恐怕无人能阻啊！”
　　两个女童点点头，又齐声道：“那熊呢？”
　　“熊好啊。”黄子韬连连点头，“……唯有钟仁磊落坦荡，至始至终只要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