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潘》PAPERTIGER

108、开鹿番外《警备区》——1

　　鹿晗站在楼道里罚站，他今天又抢走了同学的食物和零花钱。
　　站了一会儿，鹿晗听到操场上有哨响，他忙转身钻进办公室，蹑手蹑脚从柜子下面掏出自己的足球，接着一转身没了踪影。
　　今天的对手很强，鹿晗在最后三分钟输了一球。
　　背着足球走在回家的土路上，鹿晗左顾右盼，寻找发泄怒火的对象。
　　两个低年级的小男孩成了靶子，被鹿晗好一顿霸凌，最终留下两袋肉条并签下零花钱税协议。
　　鹿晗叼着肉条，弯腰卷起裤腿，打算在路边的河里洗一洗脚，不能被守卫发现他脚上的泥，不然又要抄写狼禁。
　　“嗷……”
　　鹿晗光着脚丫淌进河里，听到身后一阵野兽的喘息，他迟疑地转过身，只见通体银灰的泽亮皮毛，一对白森森的獠牙，墨绿阴沉的瞳仁……
　　吧唧，鹿晗嘴里的肉条掉入河中。
　　……
　　鹿晗回到大营，被守卫骂了一通。
　　“又去哪疯了？！裤子破成这样？！”
　　鹿晗有困难言，总不能承认自己堂堂一个狼族，被路边野狗吓得尿了裤子？
　　守卫：“还不快去换身得体的衣服，明甜公爵夫人就要来了，我看你是不想去参加典礼了！”
　　“不去就不去……”鹿晗小声嘟囔着，在守卫的痛斥下，一溜烟跑回了简陋的宿舍。
　　嘴上有些嫌弃，心里其实还是有些向往邦国大典，即将莅临的公爵又是Heaven开国元勋的后裔。
　　鹿晗虽然讨厌狼禁制度，却也服气能够战胜狼族的战士，心里还跃跃欲试地想一睹风采。
　　可惜……唯一能看的裤子破掉了，其他的都有补丁。
　　都怪那条狗！上来就扑人，而且四肢肌肉健壮，口齿锋利无比，一下就咬破了他的裤子，害他以为要被吃掉了……
　　说来也奇怪，狼人和狗同为犬系，本属一家，应该亲近和睦……但鹿晗却不太招狗待见，是这一代赫赫有名的“狗不理”。
　　鹿晗憋了一肚子窝囊火，决定明天要在包里藏一根棍子，不能让那条恶犬得意！
　　然而第二天，鹿晗依旧被凶悍的“野狗”追得四下逃窜，那狗不仅不怕棍子，还一爪子将二指粗的棍子拍得稀烂……
　　鹿晗最后被逼得爬上了树，在林子里冻了一夜，错过了邦国大典不说，而且第二天还发起高烧。
　　自此，鹿晗不敢再去招惹那条“悍犬”。
　　从狼禁法颁布以后，狼族只能生活在人类划分的区域内。
　　这里条件简陋，生活非常不便利，但是对于野性未泯的狼族来说，倒也不成问题。
　　只是对于体弱的狼人来说，落后的医疗简直是致命的。
　　鹿晗高烧三十八度八，躺在破破烂烂的铁皮床上，枕边只有一杯放凉的水。
　　因为他平时欺负其他孩子惯了，这时候也没人来关心他，连医务员也扣着药不给发——毕竟药算得上是狼族区最珍贵的东西了。
　　鹿晗头重脚轻，晕晕乎乎感觉到头顶上一片冰凉。
　　睁开眼，只见一个少年将换下的凉毛巾泡进水盆，接着又烧了一壶热水。
　　少年看起来比鹿晗大上几岁，身体结实高挑，皮肤也是狼族最傲人的小麦色，不像鹿晗似的发白，显得不够强壮。
　　鹿晗认得他，他是这一带最有名的猎手，金钟仁。
　　但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因为头上的冰毛巾，鹿晗感觉意识清醒了一些，他说：“我想吃东西。”
　　金钟仁双瞳泛着光，脸上毫无表情。他倒了杯热水放在床头，便起身离开了。
　　鹿晗不报什么希望，喝了点热水便睡着了。
　　睡梦中，有人将他轻轻摇醒。
　　鼻尖传来清新奶香，鹿晗看到床边冒出来软绵绵的面包片。
　　金钟仁拍拍他，示意他慢点吃，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鹿晗可不管那么多，他好久没吃到这么新鲜的食物了，忙囫囵吞下。
　　吃得太急，胃疼。
　　鹿晗蜷缩在硬邦邦的床板上，脸色惨白，浑身发虚汗。
　　恍惚中，一双温暖的手按在他的小腹上，轻柔缓慢地揉推。
　　十分钟后，鹿晗感觉肠胃舒展，那阵抽痛熬过去了。
　　半夜，鹿晗在铁板床上躺的浑身难受，翻来覆去，弄得床板嘎吱作响。
　　一双有力的手臂穿过后背和膝窝，将他抱了起来。
　　鹿晗困得迷迷糊糊，烦躁地蹬了两下腿：“别抱着我。”
　　金钟仁一言不发弯下腰，改而将他背起来。
　　这回鹿晗消停了。
　　鹿晗感觉金钟仁背着他走了很久，他听见流水声，夹杂着一两声犬吠。
　　听到狗叫，鹿晗下意识浑身一激灵，随后想想大约不会是那恶犬。
　　鹿晗眯着眼，看到前方一个看似简陋的木屋。
　　进了门，里面布置得……也很简陋，显然这只是个主人歇脚的地方，并不能称之为家。
　　金钟仁将鹿晗放在棉花和芦苇制作的床垫上，摸了摸他的额头，感觉温度稍褪。
　　鹿晗看看四周，困意消退，他满目新奇，看什么都新鲜。
　　“这是你家吗？”鹿晗摸了摸墙上挂的牛头。
　　狼是天生的猎手型动物，何况是狼人，兼具着狼的敏锐、凶悍，和人类的狡猾、冷酷。
　　房间里的兽骨和头颅，都是金钟仁的战利品。
　　“啧啧啧……”鹿晗多动症似的闲不住，把禽类骨头掰了个“耶”的造型。
　　金钟仁没有说话，在地上铺了个塑料布，显然是要打地铺。
　　鹿晗发觉自己鸠占鹊巢，终于略有良心难安，他提议道：“一起睡吧？还有多余的枕头吗，柜子里是什么？”
　　金钟仁闻言却顿了顿，当着鹿晗的面，用钥匙将那柜子锁了起来，随后又不忘严肃地朝他摆摆手。
　　还防着我？！
　　刚有的一丝感激和悸动转眼就烟消云散，鹿晗嗤了一声，什么破玩意儿！
　　金钟仁绕到竹帘后，洗漱一番，躺下准备入睡。
　　鹿晗却突然猛地拍了下大腿，埋怨道：“有蚊子。”
　　翌日，鹿晗听到金钟仁起床的声音，接着就是窸窸窣窣的声音不停。
　　鹿晗不耐地睁开眼，看到金钟仁拿着一堆废报纸在那里捣鼓……
　　“小点声儿行不行？”鹿晗烦躁地说。
　　金钟仁面无表情一顿，手里放轻了动作。
　　鹿晗又睡了过去，醒来时，照例一杯温热的水放在床头，用一次性破纸杯盛着，还有一包面包，和两粒珍贵的药片。
　　又给狼吃面包？鹿晗一脸郁卒。
　　金钟仁穿好衣服，蹬上靴子，准备出门。
　　“你上哪去？”鹿晗难得好心情地问。
　　金钟仁没有答话，戴上斗笠，径自出了门。
　　“哑巴啊你！”鹿晗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继续在床上贪睡。
　　中午，鹿晗才慢腾腾地起了床，他就着水和面包吃了药，发觉自己已经退烧，也恢复了力气。
　　外面在下雨，怪不得今天这么贪睡。
　　“咦……”
　　鹿晗发现房子四壁的缝隙被报纸和浆糊堵了起来，房间里很暖和，而且蚊虫也爬不进来了。
　　“倒是个挺细心的哑巴。”
　　鹿晗在金钟仁房间里翻了一通，抽屉都拉开，床垫掀起来，没发现什么值钱的事物。
　　“嘁，一个白银猎手，竟然这么穷酸。”鹿晗把墙上的羊头挂饰拆了下来，当足球似的在房间里踢来踢去，不多久把整齐的房间弄得一团糟。
　　鹿晗将房间里的皮料卷了卷，困成一团。最后，目光还是不自觉移到上锁的柜子。
　　“算了！报答你送本大爷药吃，就给你留点儿家底好啦。”鹿晗背上一捆兽皮，离开了木屋。
　　去集市上将兽皮卖了，鹿晗拿着零花钱买了肉条，接着晃晃荡荡来到学校。
　　迟到了被骂，鹿晗也满不在乎。
　　他真搞不懂，他们是狼族，为什么要学那些脆脆的人类，搞什么尊师重道，人伦法理。
　　狼，只需要血性就够了。
　　默守着狼禁的狼，还有什么气魄回到草原？
　　做人类后院懦弱的家犬算了。
　　鹿晗和同学打架，和老师顶嘴，然后翻墙逃课。
　　这就是他的生活，他相信总有一天，他可以像翻越学校栅栏一样，熟练地翻过狼族与人类的共同警戒区。
　　不知不觉晃到了河边，鹿晗一个激灵，小心地查探着四周，以防那条恶犬又冒出来。
　　然而几天不见，恶犬似乎离开了这一带。
　　鹿晗昨天虽然精神恍惚，却暗暗记下了路。他顺着小河边，走到了金钟仁的木屋。
　　鹿晗坐在树上，等了几个小时，终于看到金钟仁拎着一个大袋子走回家。
　　然而金钟仁进了门，屋内再无动静，好像他完全没有在意鹿晗的胡闹抢掠。
　　鹿晗有些被忽视的不悦，他当即爬下树，捡起石掷向小木屋的窗户。
　　金钟仁正一脸紧张地打开柜子，查看里面的东西……
　　砰的一声！石头砸破窗户，落在屋内地上。
　　金钟仁警惕地转头，只见鹿晗得意的脸从窗口露出来，嚣张道：“已经拿去卖钱啦，你来抓我呀！”
　　金钟仁身体明显放松，继续回头查看，见柜子里东西完好无缺，便拿起钥匙，重新谨慎地将柜子锁起。
　　鹿晗敲了敲窗户框：“喂！”
　　没人回应，鹿晗气得又跑去门口砸门。
　　半响，门从内侧打开。
　　鹿晗露出一口小白牙，正要爆粗，却冷不防眼前出现一袋面包。
　　金钟仁面无表情，眼睛里却一派了然，似乎知道鹿晗一定饿了。
　　鹿晗只轻蔑地扫了一眼，便道：“我才不吃这种软弱的东西。”
　　金钟仁没有说话，眼睛里沉淀着越发凝重的情绪。
　　鹿晗一愣，有点被那眼神震慑，心脏狠狠跳了一下。然而下一秒……肚子不争气地咕了一声。
　　鹿晗：“……”
　　坐在金钟仁的床上，大口大口吃着面包，喝着难得温热的水。
　　“肉……狼要……吃肉……”鹿晗腮帮子吃得鼓起来，有些口齿不清，他吃得猛，说得快，不留心就噎住了……
　　“咳咳咳……！”
　　金钟仁吓了一跳，忙把水递给他。
　　鹿晗就着水，把干面包咽下去：“我就说我不要吃这种东西！”手里是个新水杯，舍不得摔……
　　仔细一看，房间里很多物件都是新添置的——枕头，被褥，电灯，板凳……
　　鹿晗下巴漏缝儿，金钟仁将他漏了一地的面包屑扫走，随后掏出一箱肉条，给他看保质期。
　　“过期三个月而已，没事儿的，我能——”
　　鹿晗两眼冒光，话没说完，金钟仁就将那箱肉条扔进火盆。
　　鹿晗气得直翻白眼，差点又噎到：“那也……不……这软绵绵……的！”鹿晗把剩下的面包揉来揉去，证明给金钟仁看，这种食物看起来真的很没骨气啊！
　　金钟仁沉默片刻，说：“想吃什么？”
　　鹿晗：“兔子，鸡，鹿……我靠，你能说话？！”
　　金钟仁又不理他了。
　　“你声音还挺好听，喂，你又去哪？这个可以借我玩吗？”
　　金钟仁拿下墙上约莫快一人高的巨弓，背上箭筒，出了门。
　　鹿晗：“等、等等我！”
　　虽然不愿承认，但鹿晗从心底里，是有些崇拜金钟仁的。
　　当金钟仁兽化，墨绿的狼瞳在漆黑的森林里闪着荧光，强壮的腿蹬上树干，劲瘦的腰背绷直，有力的双臂拉满了弓，一箭射穿母鹿的咽喉。
　　小母鹿抽搐挣扎两下，断气了。
　　金钟仁将猎物扛上肩头，带着鹿晗回家。
　　鹿晗双眼冒光：“教我射箭！教我教我……”
　　从金钟仁的身上，鹿晗仿佛看到了自己打心底里渴望的狼性，金钟仁身上的某种特质，燃烧着鹿晗全身的血液。
　　金钟仁沉默地用利爪分解了猎物的尸体，当晚在家门口生火，只烤了一条鹿腿，两人分着吃了。
　　鹿晗吃得满面红光，撩起上衣，挺着鼓鼓的白肚皮，满足地躺上床。
　　金钟仁却走来，拍拍鹿晗光溜溜的肚皮，说：“刷牙。”
　　“你的生活习惯一点也不像狼。”鹿晗一边抱怨，却也听话地去刷牙了。
　　少年肚皮的的肌肤触手柔软温热，金钟仁一怔，没有在意他说了什么。
　　两套新的牙刷牙杯。
　　鹿晗端详着牙刷，说：“……怎么用的？”
　　金钟仁走过去，帮他打开了按钮。
　　牙刷突然疯狂地震动起来，吓得鹿晗一哆嗦，牙杯差点掉在地上。
　　见鹿晗迟疑地盯着电动牙刷，金钟仁推了推他的手腕：“伸进去。”
　　鹿晗不情愿地把刷头伸进嘴里，感觉腮帮子和牙龈一起震动……
　　“唔唔……好……好奇怪……”鹿晗脸颊通红，紧张地抓着牙刷柄，求助似的看向金钟仁。
　　金钟仁瞳色一沉，似乎有些不自在地别开头。
　　鹿晗停下动作，一本正经道：“你像个人。”
　　金钟仁浑身剧震，好半响，才回过神，有些恍惚道：“……谁？”
　　鹿晗一愣，歪着头重复一遍：“像个人。”
　　金钟仁：“……”忽然明白了鹿晗的逻辑，是指像个“人类”。
　　“你痛恨人类？”金钟仁问。
　　鹿晗：“那倒是说不上，但一百年前我们狼族也是被人类侵略……”
　　金钟仁听着鹿晗长篇大论狼族编年史，越说越热血澎湃……不由提醒道：“也许你上辈子就是个人类呢。”
　　鹿晗被泼了冷水，也不以为意，仍旧嘚瑟地说：“还真别说，偶尔我会梦到战争啊火焰啊……说不准我上辈子是狼王呢。”
　　金钟仁揉了揉太阳穴：“赶紧刷你的牙。”
　　鹿晗看到金钟仁退了出去，草草将牙齿刷完。
　　竹帘外，金钟仁按着说明说接通电路，换下蜡烛，打开了点灯。
　　鹿晗看金钟仁逆光望着自己，指了指他的背包。
　　金钟仁刚去河里洗了澡，下身只过了条毛巾，他盘着腿席地而坐，上身赤|条条，露出结实而不过分的胸肌，往下是平摊紧致的小腹，毛巾因为他的姿势而卷起，露出大片坚实有力的大腿……
　　明明也没有多大，却拥有比青年人都望尘莫及的身材。
　　鹿晗吞了口吐沫，上前把自己的背包倒过来，掉出来足球、魔方，一本连环画，还有一个不知道猴年马月用过的教材。
　　鹿晗：“看着哪个好，拿去。”
　　金钟仁捡起课本，放在小板凳上摊开，然后把台灯往这边了拉，示意鹿晗坐下。
　　鹿晗太阳穴一跳一跳的：“……你该不会要我读书吧？”
　　金钟仁竟然点点头。
　　鹿晗转身掀开被子，倒头就睡。
　　金钟仁在灯光下，翻开课本，有些生涩地读道：“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下面是海边的沙地，都种着一望无际的碧绿的西瓜。其间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项带银圈，手捏一柄钢叉，向一匹……”
　　“猹猹猹！”鹿晗这回大惊，“你识字？！”
　　金钟仁脸上微红：“不如你懂得多。”
　　鹿晗：“真是小瞧你了，我的哑巴。”
　　金钟仁将书丢给鹿晗，一指墙上那弓，淡淡道：“你读书，我教你射箭。”
　　鹿晗老老实实开始念书。
　　鹿晗毛躁叛逆，桀骜不驯，但他不傻。
　　他知道金钟仁在对他好，甚至可以说鹿晗出生以来，金钟仁是对他最好的人。
　　鹿晗出生在初春四月，父母养了他快一年，大概是生活拮据，就在冬天把他遗弃在群居狼寨子外。
　　冬天的狼人爱犯懒，要不是守卫那天喝了酒，在院子外撒了会儿酒疯，也不会刚好被石头绊住，摔个大马趴，捡到了不满周岁的鹿晗。
　　鹿晗并不怨恨父母，他只为这个连幼崽都养不起的狼族悲哀。
　　跟着金钟仁出门打猎，每天都能学到捕猎的常识。鹿晗跟金钟仁猫在灌木中，等待兔子出窝。
　　偶尔金钟仁也会放弃弓箭，改用强劲的四肢和锋利的獠牙，咬断猎物咽喉。
　　鹿晗对着镜子，摸摸自己嘴里依旧平整的贝齿，问金钟仁：“柜子里放的是不是你的狼牙？”
　　摇摇头，金钟仁熄了灯。
　　每到要睡觉时，鹿晗总是格外亢奋，他趴在床上，问打地铺的金钟仁：“那你的狼牙在哪？传说猎人的乳牙更加锋利？”
　　金钟仁没有说话。
　　鹿晗心中一动。
　　翌日，鹿晗来到集市上，找到那天买他兽皮的小贩。
　　那小贩见了鹿晗，目光有些闪躲。
　　鹿晗更加确信自己心中的猜测：“喂，狼牙拿来，我可没说要卖一赠一。”
　　小贩：“什么？？”
　　“别装傻，狼牙夹在兽皮里，我忘了拿，快交出来！”
　　“我可不知道什么狼牙，那分明只是一些兽皮。”
　　“你这奸商！狼牙可是人家将来要送给心上人的，”
　　这一边的争执在热闹的集市上也惹人瞩目。
　　精致华贵的马车停了下来，一只白嫩细滑的手掀开车帘，奶声奶气道：“阿秀，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少爷，是一个市井小民在和商贩讨价还价。”
　　“哦？这里商贩都是我们省城迁来的人类，可不能让犬类畜生给欺负了。”男孩长了一张秀美绝伦的脸，说出的话却带着冷意，“抓他过来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