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有尽时》药地和尚

9、糖山楂的小圈子

　　没有意外的生活其实是很规律的。就像现在，橘宸煜后来还是参加了决赛，没有得到当初信誓旦旦的日本第一，在强手如云的球场上，他的姓没有任何优势，能做到加油努力的只有他自己。然后，这位橘家未来的继承人就来了东大，和柳生信、日影溟光一样学管理，只不过是大三，而毕业以后就不再是，或者说，不再只是橘宸煜了。这大概就是一时的任性所需要付出的代价，想来他是不后悔的，也没有后悔的余地，不过还是会有遗憾的吧。就像现在，尽管笑着，那份看似欢喜的心情，却再与篮球无关。再也不能有关。
　　要说改变，也是有的。比如，突然，苏小末、霜越泉、梦野宸、日影溟光、柳生信和橘宸煜突然形成了一个小圈子，圈子里面不知情形，圈子外面却已经被无数艳羡，或妒忌包裹。不知道会有什么人喜欢，但苏小末确实很讨厌那种糖山楂的感觉，就算外面裹了层别人爱或不爱的糖浆也改不了里面就是酸酸的山楂的事实。
　　再比如，霜越泉慢慢，或者更准确一点，越来越喜欢跟柳生信说话聊天或者，黏在一起。对于这种情况倒没有人会说什么，别人的选择就算不合你的心意，就算错了，也不是随随便便能任你评述的。
　　要说几人之间，关系大概还是不远不近的，中间能相处下去的粘合剂就是霜越泉和橘宸煜两个。橘宸煜倒真的挺有绅士风度大家风范的，对女生都很照顾，不过分亲近也不会给人尴尬或疏离。

　　“小末，”橘宸煜双手插兜，笑容温和有礼，“在想什么？”
　　“没什么，”苏小末抬头望他，这个人能知道她在走神，“只是在想，你，真的甘愿了吗？”
　　橘宸煜笑容僵了一下，慢慢收起来，头低下，似乎怔怔望着自己的影子，又似乎望着莫名不知处，“没办法了，不是吗。总不能一直那么对抗，就那么一点任性，也不可能留着消磨剩下的人生吧。总归已经结束了。”再抬起头时，已是颓唐无奈远去，虽还是笑着，却也没有阳光照耀了，“小末大概不会有这样的烦恼吧，你看起来就是那种很果决的人呢。总感觉没什么事可能拦着你。如果以后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尽管说哦，我们是朋友，我也说过，”
　　最后几个字，越来越轻，就像耳语一般，苏小末并没有听清，不过也不在意。真的需要帮忙的时候，也不是他能插手的。
　　“小末，”霜越泉脸颊泛红，“你们在聊什么？我告诉你哦，信邀请我们大家周末去他们家做客哦。据说柳生家可是很漂亮的呢！”
　　苏小末笑笑：“柳生，那可真是麻烦你了。”
　　“没什么，”柳生信温和道，“我母亲也会很高兴的。”
　　霜越泉十分兴致勃勃，一路上都在说要带什么礼物上门。苏小末悠悠落在后面。
　　“没想到柳生信居然会邀请我们？！”梦野宸带着嘲讽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任谁这时候都应该觉得荣幸和愉悦才是，”苏小末瞥了梦野宸一眼，“以嘲讽来对待善意待你的人，可不是什么好的行为。”
　　梦野宸嗤笑了一声，似笑非笑的目光就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我倒是不知道，你竟是这样想的。”
　　“我也不知道，在你看来，我不应该这样想。”
　　“切，所以说，人，就是装啊。”更加尖锐而棱角分明的话从梦野宸嘴里呼啸而出，“苏小末，我们都不是普通人，不然也不会这样被囊入这个圈子了。你见过那个一般的人会这样牵涉在那些有的没的却也是普通人不能触碰的事里的？身份，我大概也猜到一点，他们大概也能碰到一点边缘。放心，我不会主动说出去的，事情都这么好玩了，当然，不能半途而废。你说呢？”
　　苏小末无言以对，面对梦野宸满是嘲弄的眼神，知道他也没说错什么，自己不也一样有猜测吗，这个圈子里，除了自己和梦野宸，其他人都有迹可循，虽然，不是所有的痕迹都是如见的真实，有多少可信都未可知。不过，这些日子，也都有各自的猜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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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家店很好吃的，我以前就经常来这里吃。”霜越泉向大家介绍着。
　　这是一家旋转寿司店，离学校有点远。店内每一个位置都挨着桌旁，但也可以明显看出有隔开的位置方便朋友小团体不受影响。
　　“欢迎光临。”有服务员迎上来，抬头的一霎女孩儿标准笑容的脸上似乎出现了僵硬，眼底的慌乱遮都遮不住。柳生信用手指支了支眼镜架，话语中有着平平的惊异：“岚夜？你，怎么”话没说完，却也停住了。
　　“信，这位是？”霜越泉眯了眯眼，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
　　“栗川岚夜，我妹妹的高中同学。”柳生信介绍道，却也到此为止，并没有为那位“岚夜”介绍自己这方的准备。
　　栗川岚夜低下头，眼里似乎有些委屈，笑容有些勉强，大概还是有些自尊心受挫吧，“我在这边打工。你们来吃饭吗？坐那边吧，靠窗，也比较安静。”
　　众人礼貌笑笑。虽然有个认识的人，但是也没有人放在心里。各自说着话，谁也没注意到，那个小女生眼中不同寻常的色彩,温柔和一种说不出的决心如水般缓缓流淌出来。没有人知道，从高一时第一次见到这位柳生家的大少爷开始，自己的心就已经不再属于自己，连柳生淩都不知道自己的心思，自己一定可以做到的，嫁到柳生家，这样爱情也好生活也好，都会很好很好。
　　难得大家一起出来玩，霜越泉很想到处逛逛，不过其他人的热情都不高。日影溟光被传召要回家，橘宸煜在家里某种程度上已经算是重点监控对象，苏小末明确表示没兴趣，梦野宸不知怎么想的只是在苏小末表示后也跟着明确表示没兴趣，可怜的柳生信自然被缠上，本来就是重点关注对象，只得无奈答应。
　　苏小末只负责冷眼旁观，每个人都有心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