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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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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穆寒离从树屋下来,在地上燃起了一堆火。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已经是深秋。她每天都在算着日子,如今想来,她已经在这里待了三个多月了。如果没有血海深仇的话,每天和这些天真无邪的小动物们生活在一起,不理江湖世事一直到老,这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只可惜……
“唉……”她长叹了一口气,小花猫从她的怀里探出头来好奇地凝望着她,她低下头道:“若是能出去就好了,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如果永远被困在这里,我会寝食难安的。”
小花猫喵喵地叫了几声,亲昵地舔了舔她的手背。穆寒离笑道:“我知道有你陪着我,可那件事情真的很重要。你放心,如果我能出去,我一定会带着你一起走的。”她俯下身在它的额头上亲了一下,低沉地叹道:“如果你是人,那该多好……”
小花猫凝望着她期许的神色,他的灰黄的瞳孔渐渐收缩着,身体也慢慢紧了起来。
这时候火堆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微湿的树枝燃烧的声音,穆寒离突然生起一个念头,她抱起怀里的小东西道:“小家伙,我给你取个名字,从今以后你就叫甸火,好不好啊?”
小花猫乖乖的舔舐着她的手背,满意地叫了几声。
殊不知这个被她叫做小家伙的狸猫,已经是一百多岁的小妖了。木枝噼里啪啦地燃烧着,暖和了一些之后,穆寒离抱着甸火翻身跃到树屋上。
“从今以后你就跟我一起睡吧?”
“喵~”
一年后,穆寒离终于找到了出口。那天她被一头狗熊追着不知跑了多久,当她快要放弃的时候突然就感觉眼前开阔了起来。放眼望去,这条溪流的入海口处,正有一条大船朝她这边扬帆而来。
她心跳加速热泪盈眶,感觉整个身体都好像不属于自己了:“我可以回家了……我……我终于可以回家了!”她大喊着:“这边有人啊——我在这里!快来救救我!”
看着大船正朝她这边划来,穆寒离下意识地赶紧呼唤甸火,她答应过要带着它一起走的!可当她转过头去的时候,不仅没有了之前那只狗熊的影子,就连平日里一直在树上嬉戏打闹的小猴子们都不见了踪影。
“甸火?甸火——”穆寒离大声呼唤着它的名字,喊了很久,一直到帆船划到她面前,都不见甸火的影子。以前只要她随着呼唤一声,它就会立刻窜到她怀里,亲密地舔舐她的掌心。
“姑娘?”上岸迎她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头,亦是这条船的掌舵人。“姑娘你怎么会一个人流落到这个小岛上?诶……看把你折腾的!快跟我走吧,我带你回京城去。”
“谢谢老伯!”穆寒离满心欢喜,可心中却又始终放不下。她原本想请老伯再等等,或许甸火马上就会来了。可看着船上满满的货物以及水手们焦急的神情,她实在不好意思开口。只得一步一回头的跟着老伯上了船。
船越走越远,她的心也越来越空。突然没了她,甸火一定会非常不习惯吧……她的眼眶越来越湿,看着住了一年多的小岛在她的视线里变得越来越小,眼前似乎还出现了甸火亲昵的样子,她赶紧把脸埋在了手臂里……
穆寒离回到京城之后,很快恢复了原来的生活。她联络到了在那次暗杀行动中幸存下来的英雄好汉们,一起开始部署下一次暗杀行动。
皇上每天醉心歌舞,不理朝政。刘瑾兴建豹房之后,他更是整日沉迷于驯兽逗趣,贪恋女、色,致使百姓们的生活越来越苦。
为了给死去的弟兄们报仇,为了让黄泉之下的哥哥瞑目,他们这次不杀刘瑾誓不罢休。经过严密的部署之后,计划终于制定完成。已是夜里,穆寒离独自一人走在回客栈的路上。她一回京城就扎堆在大小事务中,如今计划已经制定好了,她的心情才稍稍放松了一些。
清净下来,她感觉这个世界越来越冷。她关上房门抱着双臂坐在墙角,她已经回不去以前一个人的日子。想念越来越强烈,每每梦醒之时,空落落的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
“甸火,别闹……”睡梦中,她隐隐约约感觉甸火正用小爪子轻轻挠着她的鼻尖,她在梦中呓语,喊的也是它的名字。待到惊醒之时,枕边已经湿了一片。
她不禁暗想,穆寒离啊穆寒离,甸火终究只是一只狸猫,就算再想念,它也只是一只宠物。如今你这般心心念念,怎如那已婚的女子记挂外出的丈夫一般?
时间越长,这种想念越来越强烈。她感觉自己快疯了。于是到了月老祠,想为自己求一段姻缘。看见女孩们在先生那里算感情之事,她也学了人家的样子,去算一算。
以前,她大多是瞧不起这种行径的。一直认为这算命之事不过是戴了道士帽的李瞎子胡搅蛮缠地骗钱罢了,是万万信不得的。
如今看来,果然是这么一回事。
那道士跟她说,那狸猫甸火与她有命定姻缘,这缘是孽,剪不断理还乱,却也躲不过,总之他们之间的感情绝对不像主仆之间那么简单。
穆寒离气得拂袖掀了他的桌子,劈腿砸了他的场子,香油杯盏碎了一地,红纸钱灰散了一天。
可笑!真是可笑至极!
她和一只狸猫,怎会有什么宿世因缘?!原本想着要这道士帮忙寻个人家,没想到他竟说不能去寻别人,还说了这么一番胡话!
呵……难不成她今生注定嫁给一只猫为妻吗?
事后冷静下来,想想也觉得自己的行经令人哭笑不得。如今皇上沉迷于道教迷信之事,害的百姓流离失所,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她本是为百姓声讨的起义军中的一员,没想到竟也糊涂到学着别人做占卜算命之事?当真是她糊涂了。这次行动危险至极,能不能全身而退尚不可知,如今哪还有功夫考虑儿女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