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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第六话:好色者(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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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微信上拦一下,”舟远说着,开始回微信,刚回完,手机就一震,舟远放弃了,“拦不住了,现在人已经到N市了。”
南征:“这……”
“我问问他到哪了。现在阿战在家吧。”
“嗯,他在家写作业呢。”南征说着,自己的手机也响了。阿战打电话来了。
和南征舟远料想的一样,董方生已经到家门口了。
阿战在电话那头汇报现在的情况:“董方生来了,我开门么?”
“那这……”南征看了一眼舟远。
舟远摊了摊手表示自己没有建议,让南征看着解决。
“那先让他进去吧。”南征说。
“好的,我先让他进来了。南征……”阿战接着汇报,“他还带了好大一捧玫瑰花。”
南征:“……”
这架势,的确是过来认真求婚的架势。
过了一会儿,应该是阿战没有有意瞒着董方生,一五一十把白煜清得了胃癌刚动完手术的事情说了,董方生立刻要去医院,阿战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立刻求助南征。
南征刚想说来就来吧。突然看到了还坐在床边和其他病床的家属聊天的白煜清父亲。这,他这就这么来可能会有些问题。
“让他来吧。他想见老白嘛,朋友见个面而已,没什么问题。”舟远说得很轻松。
但南征仿佛能预料到接下来的暴风骤雨。
没一会儿,阿战带着董方生过来了。
南征问阿战:“你作业写完了?”
阿战骄傲地说:“写完了,早写完了,我还多写了两张练习卷子。”
“那行吧。”
南征揉了揉阿战脑袋,给他找了个凳子让他在角落玩游戏,嗯,接下来是大人的时间,小孩子先回避一下。
董方生看到病床上的白煜清,问舟远:“老白在睡觉么?”
舟远和南征对望了一眼,反应过来,阿战没把细节说完,董方生似乎还不知道白煜清这是一直昏迷没有醒。阿战心思也很坏嘛。可能是故意的。
舟远说:“不是,手术完一直没有醒。”
如舟远所料的,董方生的表情还挺好看,本来的微笑瞬间就没了:“不是说周四就手术了么?不是……阿战不是说手术成功了?现在已经两天过去了都快三天了,怎么人还没醒?”
“不知道。全麻手术有可能遇到这种事的。医生说让再等等。可能是老白对麻药敏感,也有可能是老白身体不好。”舟远语气没有任何起伏,一口气说完。
说完就看到董方生愣在那里了。
南征多看了董方生几眼,才发现董方生脸上和手上贴了好几块胶布,他今天穿了一件到膝盖的长款黑色大衣,收身的剪裁衬托着他的身形更显得修长。此刻他一张本来就白的脸上,伤口和胶布,衬托着他悲伤的表情特别凄凉。南征甚至有点不忍心对他太冷淡了。
“手术很成功,师父病得发现的也及时,说等恢复后不会有什么后遗症。你不用太担心。师父都懒得和你说,估计就是没当回事,就当得了个小感冒。”南征安慰董方生。
董方生急了:“胃癌。手术。这是小感冒么?再说小感冒也应该告诉我啊,我和他是什么关系?”
一直在旁边没说话的白煜清父亲走了过来,问:“你和白煜清什么关系?”
董方生一愣。
南征觉得现在脑壳疼:“那个……白叔叔。师父的父亲。”
董方生:“……叔叔好。”
舟远:“……”
医院附近的一家咖啡厅的小角落里,董方生、白煜清父亲、南征和舟远四个人一脸严肃地坐在一起。
现下正在进行一场很严肃的谈话。
病房里现在就隔得较远的一张床上有人,中间床的病友被家属推着出去了,可能是去做检查了,也有可能是去散步了。拉上床间的帘子,倒也算每个病人都能有个较私密的空间。
不过,还是不怎么适合谈“敏感”话题。
白煜清父亲做主,说出去找个安静的地方聊聊吧。舟远肯定要过去的,南征犹豫再三,阿战最后主动说让他们放心出去吧,白煜清醒了他给南征打电话,于是南征也跟着出去了。
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一幕,气氛凝重的,见家长时间。
南征突然觉得白煜清没告诉董方生自己动手术的事,绝对是用心良苦。要是董方生不过来就好了,不会撞见白煜清父亲,也不会在看到白煜清昏迷后难过成这个样子。
“嗯,所以,你是白煜清男朋友么?”白煜清父亲倒是开门见山。
董方生唯唯诺诺地攥着手,点了点头。
舟远却在旁边配音:“不是。”
董方生抬头看了舟远一眼,有点不高兴,但很快就又把头低下了——估计是知道自己没有理由反驳舟远——董方生只得补充:“我,我,我还在追求白煜清。他,他,他还没同意。”
“呵呵。”舟远小声说了一句。
不过白煜清父亲大概不明白“呵呵”现在的意思。
南征是最没胆色的一个,一个字都不敢说。
“哦。是么?”白煜清的父亲笑着说,“没想到居然是别人在追白煜清?小兔崽子混得很不错嘛。你和白煜清是怎么认识的?今年多大?家哪里人?”
“我和白煜清,还有舟远都是大学同学,我比白煜清大6个多月。我老家C市的。”董方生一五一十地说。
“哦,你们是大学同学?那还不错。”白煜清父亲强调了“大学同学”四个字,好像已经发现了什么。“小董,你爸爸妈妈都是做什么的?”
“爸爸xxxx集团普通员工,妈妈已经退休了。退休前在C市职业技术学校当会计。”
“哦。你爸爸妈妈知道你和白煜清的事么?”
“我……刚出柜。大前天。”董方生说得掷地有声,“被我爸爸妈妈打了一顿。脸上的伤就是刚被打的。”
三个人看着他脸上的伤,没有人说话。
白煜清父亲喝了口咖啡,顿了一会儿,说:“嗯。董方生。爸爸姓董,妈妈姓方?”
“不是。我妈妈姓杨。名字是取自庄子说的‘方生方死,方死方生,方可方不可,方不可方可’。”
“哦。”白煜清父亲点了点头,“令尊喜欢庄子。”
南征看不懂现在的状况,看到桌角有个点餐二维码,南征刷了二维码,进去看了看,点了一份华夫饼,点了个苹果派,再加了个蜂蜜薄饼。
白煜清父亲和董方生东拉西扯把他的底摸了个清楚后,似乎要开始放大招了,他端起咖啡:“我觉得小董你这么优秀,应该有不少女孩子追吧?”
这话头不太好。
董方生接得也很……嗯……算他是诚实吧:“我一共有6段感情经历,交往过4个女孩子,也有过2任男朋友。每次分手都是我提出来的,和女孩子在一起,都是因为对方先表白,我对自己的性向一度不肯承认,就答应了。可是相处一段时间发现自己没有办法和女□□往,就主动提出分手了。我们都是和平分手。”
白煜清父亲打断了董方生:“哦。这样。我觉得小董你外形条件这么好的一个小伙子,又很会赚钱,性格家世也都没的挑剔,男生女生应该都挺喜欢你吧。你也知道白煜清现在胃这个样子,身体这么差,我觉得他配不上你。”
来了,是劝分。
“我就直说了吧,你们不般配。”白煜清父亲说,“你看,令尊令慈也都是有文化的人,在你和白煜清这件事上肯定不会支持的,我们这边也不会支持的。双方父母都不支持的感情,绝对不会幸福的。”
没等董方生开口,舟远却开口了:“那只是叔叔的个人意见,董方生你随便听听就行。”
刚刚要和白煜清父亲理论的董方生愣了,惊讶地看着突然开口的舟远。
白煜清父亲也愣了,一副完全没有想到舟远会说出这种话的样子。
剑拔弩张中,南征点的甜品上桌了。南征赶快开始招呼其他三个脸色青黑的人一起吃:“我看菜单上写得挺诱人,上来后量好足啊,大家尝尝。”
“这个苹果派很好吃欸!”说着,南征开始主动给自己分苹果派。
大家的话题很快被南征转移到了苹果派上。中式交流时间,聊到了尴尬的点,就故意转个话题,你我各退一步,大家各自安好。
苹果派很好吃,薄饼也很松软,华夫饼的量有点大,南征点多了,四个人都有点吃不下去了。
董方生建议:“华夫饼就先不动了,待会儿打个包吧。”
大家觉得这个建议不错。
四个人吃着甜品喝着咖啡,各自却都心思凝重。接着舟远说:“叔叔,你是不是也挺忙的。待会儿,要不你直接回去吧。”
南征和董方生都石化了。舟远这,没有任何掩饰的,就是在赶人。
白煜清父亲的表情也抽搐了。
舟远说:“这么多年了,你们并没有接纳老白的性向。人和人之间总是无法相互理解。”
舟远说:“手术已经结束了,老白就放心交给南征照顾吧。南征是老白的亲徒弟,会好好照顾他的。叔叔你年纪大了,继续留在这里南征还要照顾着你。您,早点回去吧。”刻薄中,带着坚定。
南征本以为舟远是希望白煜清能和他的爸爸妈妈关系修复,可是舟远这干脆果断地赶人姿态……
回到医院,白煜清依然没醒,舟远抱着手回答南征的疑惑:“老白的爸爸妈妈当然是爱他的,但是爱并不代表他们能够理解老白。人就是这么矛盾的生物吧,以爱之名行伤害之实。而且,当挂上爱的名义,这种伤害的破坏性之大堪比核爆。”
那边,董方生过来感谢舟远:“谢谢你,今天在叔叔面前帮我解围。”
舟远摇了摇头说:“不用谢什么,再说我并没有说看好你们俩。”
董方生:……
南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