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殊路同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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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吸了吸鼻子，哽咽道：“可是……疼……”
艾斯：“……”
“你看，不仅是手，还有这里……”再接再厉，金发少女抬起胳膊指着自己肘部的擦伤，“简直反人类……”
艾斯：“……”反不反人类这件事先放到一边，就这么点儿伤还能疼得哭成这样也算有本事。
而安娜斯塔西娅显然很有这种本事，她又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深呼吸，向后一靠坐在那里理直气壮地命令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给我找医生啊！”
“……”虽然很想奉劝一句那种程度的伤根本用不到找什么医生，可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已经到嘴边的话语给咽了下去。他觉得，现在无论什么话，她都听不进去。
艾斯已经记不得幼年自己第一次得知生父的身份时，当时的心境了。或者说，当某日自己还想兴奋地炫耀生父是谁的时候，猛然间入耳的却是对那个男人的谩骂与诅咒。那大概是一种仅会出现在自己身上的变化，从高空跌落也好、在地狱挣扎也罢，眼前少女对自我认知的一味强调让他似乎回忆起了那顷刻间的孤立无援：这世上能理解我的，只有我自己而已。除我以外，全都是伪善。
然而，这并不能代表什么。
这并不能成为无理取闹的理由。同理，他感激她那日在马林弗多的行径，但这不代表他必须无限制地容忍她那不合理的要求。他承认，曾作为天龙人的她和作为海贼的他们，对世界的认知有所不同，但他不认为安娜斯塔西娅的智商真的低到[删除线]像香波地群岛上那几个耀武扬威的天龙人一样[/删除线]不明事理。
所以，推论就显而易见了。她在闹脾气。
不妙的一点是，波特卡斯先生表示，打架他会，但如何处理闹脾气的家伙，他真的不会。多年前，若不是他遇到了路飞，也许直至现在也走不出安娜斯塔西娅如今的这个状态。
——那并非什么文艺诗歌中的照进内心的阳光或是寒冬中的炭火，而是以一种毫不计较的方式，宽容地教会一个人该如何信任他人、如何相信这个世界。
眼前的她和曾经的他，在某种意义上殊路同归。
那么，现在的他，能否把自己曾受到过的恩惠，还给这个世界呢？曾有素不相识的人帮他走了出来，他是否也可以帮助素不相识的她走出来呢？
这不是送人玫瑰或授人以渔的问题，准确来讲，倒不如说是一种对于这个社会极其单纯温暖的臆想。但至少，比起那些愚蠢的伪善，他这是发自真心的希冀与付之于实际的行动。
于是，他打起精神、努力压下心中的负面情绪，问她：“很疼么？”
安娜斯塔西娅显然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漂亮的眉毛高高挑起，话语中带着几分怒火道：“当然了！我这么完美的身体怎么能被伤到……”
“那，我帮你处理一下吧。”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提议。
“哈啊？就你？”还蒙着一层泪水的双眸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无不透露出一种扭曲的轻蔑神色，她的伶牙俐齿炮轰起来，“请不到玛丽乔亚的御医就算了，再差我也要这片大海上最棒的医生，你凭什……欸你干什么！喂！贱民你这是死罪！！！”
他走过去一把将她扛到肩上，明明气势如此高涨、身着厚重衣服又穿戴繁复首饰，可少女的体重却还是轻到远小于预期。
“如果你想把人喊来看你现在的样子，嚷出声也没关系。”他的这句话，成功让不安分的少女安分了下来。
嗯，如果忽略不计她嘴里依旧低声斥责着“早晚要把你拉出去枪毙一百次”什么的话。
今夜，镰刀般极锋利的月牙仿佛可以撕裂整个苍穹，可闪烁的星宿却吸取了月亮大半的光芒，润湿了腾起的湿气。
而这片海域上唯二的人造光源，除去莫比迪克号这只巨舰上的航行信号灯，大概就属其二番队队长的卧室。
艾斯突然间有些庆幸现在是在海上而非岛上，不然凭借陆地昆虫的趋光性，保不准这姑娘又要因为贴在窗户上的各种甲壳虫或是趴在墙上的蜈蚣大吵大闹。当然，最庆幸的是……队长是单间，带她进来不会吵醒睡得正熟的弟兄们。
现在，安娜斯塔西娅正摆着脚坐在他的床上，摘下的各类首饰在他的床头柜上堆成一座小山，正捧着湿毛巾擦干身上沾上的血迹，一面又用余光瞥着翻出医药箱的他，一脸不信任地问着：“你真的可以？”
——就你那点儿擦伤需要什么处理技巧啊喂！不过比起这个，你这一副比房间主人还像主人的样子就不能有一点违和感吗！！！
心中一群草泥马飞奔而过，艾斯深呼吸咬牙忍住作为房间主人的尊严（并不），仅对她的话语做了回答：“你那种程度的伤，我们一般连处理都懒得处理……”
只是语气和神情明显不像是在单纯回答这个问题。
金发少女撩起一侧的碎发，敏感地察觉到他的情绪；到底也是在世界最高宫廷中长大的女人，事实证明她察言观色的能力不差，只是日常的那些读不懂空气的表现是她真的不想去读贱民们的空气。她眯了眯双眼，质问道：“你有什么不满吗？”
“不，没有。”
似是猜出他内心所想，她道：“这整个世界都是我们天龙人的财产，区区一间房间又算得了什么，这当然是我的。”
“是是，是你的。”他在她面前单膝跪地，打开医药箱，附和道，“你想怎样就怎样吧。”
“什么啊……你这敷衍的态度！不要以为我真不会把你拉出去枪毙！”
他拧开酒精瓶，将酒精倒在棉花上，耸耸肩，无奈地说道：“那可真是抱歉，我是自然系果实能力者，还要麻烦你在子弹上缠上霸气。”
话音刚落，他头顶便传来一声不屑的轻哼。
安娜斯塔西娅嘁了一声，指尖卷着胸前的一缕发丝，嘟囔着：“霸气那种下三滥然并卵的东西，还真亏你们把它当个宝……”
“有攻破的方法？”艾斯停下手中整理消毒棉的动作，察觉到她话中透露出的信息。
她双手撑在床沿上，身子前倾，压低声音问他，每一个字都咬得无比清晰：“你想知道？”
以现在的姿势，她比他的海拔要稍微高些，她俯视着他——正如她往常看待贱民的角度一般——湛蓝的双眸中映出他作为海贼竟然认真起来的面容。被她故意压低的声音远比平日里的尖酸刻薄要动听，宛若带着软木香的红酒，带着醉人的诱惑。
他望着她这张哪怕除去首饰也抹不掉贵气的脸，沉默地点了点头。
作为一名海贼，一名时常战斗在前线、如今又背负了堪忧的名号的海贼，尽管不是出于自身的战斗欲望，他也不会放过这个求学的机会。
只是……
像是早就料到会得到如此的回答，安娜斯塔西娅笑了出来。然后，抬起右脚，那只鲜艳的高跟鞋伸到他的脸前。整个动作像是已做过无数次般，看起来无比自然。
她只说了一个字：“舔。”
如果想要知道的话，就让她开心；如果她开心了的话，也许会赏赐你所期待的。
眼前高跟鞋的抛光皮面早已在几日的剧变中失去了它该有的光彩，蒙上了细碎的灰尘和干掉的血浆。
艾斯眼角一抽，看了看一脸玩味的她，面无表情地把手中浸满酒精的棉花按到了她伸过来那条腿膝盖的伤口上。
少女尖叫一声，全身肌肉紧绷起颤抖着，抄起他的枕头紧紧攥在怀里像是转嫁疼痛一般，带着哭腔控诉道：“你弄疼我了，贱民！”
“哦。”
“等等！别、真疼！”
“你别乱动……”
“还不是你！欸、那里不行……”
“别踹我= =。”
“那你别碰我呀！”
“……”
作为今夜负责守夜的白胡子海贼团的船员，刚听到奇怪响声时，路人A表示他一开始是拒绝的。因为你不能发现奇怪响声，就马上去看看。他先要听一会儿，他又不想去了后发现那其实都是特技，那样会很囧、很雷，万一队长他真的在啪啪啪，他一定会出来骂他。他就决定先到门口偷偷听一下。后来，他经过了解知道这里面的声音真的很像啪啪啪，也没有加入任何特技。听了一会儿，他还叫另一个守夜的路人B一起来来来……
然后，杯具就这么发生了。
在各路作品中，偷听者被发现的方式都那么相似——嗯，在这里不得不提到一个“让偷听的人暴露自己的神器”，那就是，树枝！
等等，大海上哪儿来得树枝啊(╯‵□′)╯︵┻━┻！！！作者你用点儿心好吗！！！
咳、那就改成一条干掉的海带好了（……）。
总而言之，也不知道是路人A还是路人B，某人踩中了那条干掉的海带，发出无比清脆的咔嚓声。
而根据剧情需要，这声明明小的不能再小的咔嚓声可以轻易被浪涛音遮住，却还是让房间内的[删除线]那对狗男女[/删除线]二人听得真切。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9、殊路同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