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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1、想睡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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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一侧稍稍拉开了和她的距离,手上把消毒棉按在她左手一处几近露骨的伤口上,不算巧妙地转移了话题:“如果还不会出拳发力的技巧的话,用手掌攻击比较不容易受伤。”
“你看起来很擅长打架,”竟然没计较他这有些生硬的话题转移,她的话音因为消毒的疼痛有些发颤,却还是直直地坐在床边,稳住自己的姿态和语调,问他,“我从未在课堂上学过,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经验吧。”
“欸……你没上过学吗?”
“……”
“真没上过啊=口=!”
“……闭嘴。”
“等等先拯救一下我的三观QAQ,你在哪座岛长大的呀我一定要亲自弹劾它的教育问题,果然这个世界还需……”
艾斯放下手中还带着血的纱布,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打断了她:“我说啊,安……”
他想让她把嘴闭上,可话却卡在了她名字的第一个音节上。所以说,人的名字太长了没什么好处……嗯,除了成为用死/亡/笔/记都都杀不死的人外。
他有些尴尬,轻咳了一下,问道:“那个……你叫什么来着?”
“安娜斯塔西娅宫,全名是弗罗洛·安娜斯塔西娅(Frollo Anastasia)。”她鲜少如此富有耐心,挂着看起来十分温柔纯洁的礼节性浅笑,道,“如果觉得日常叫着拗口的话,我允许你叫我‘塔西娅’。”
“好吧,塔西娅,”他继续着手下的工作,“你能安静一会儿吗?”
安娜斯塔西娅:“……”
半个小时后——嗯,她难得安静了整整半个小时,默默看着他处理完她左臂最后的一块伤口。
有一种自己莫名转职的错觉,艾斯收好医药箱,对还在研究绷带缠法的她道:“最近最好少碰水,记得每天换……找我换药。”
“……哦。”她把手伸到眼前反复打量,心不在焉地答道。
“明天换完药之后,再换就再等两三天吧……喂,你在听吗?”
“嗯,”她显然对他的嘱咐没太走心,缠着绷带的手指轻轻拉扯着另一只手上的,问,“你经常受伤吗?感觉手法很娴熟的样子……”
他吐出一口气,把医药箱放好后,走近她,无奈地感叹道:“我可是海贼啊,大小姐。”
后面“大小姐”这三个字明显讽刺的意味更多。可不知她是真没听出来还是假没听见,毫不在意地随口纠正:“至少也要叫我公主殿下吧。”然后,便轻轻打了个哈欠,上半身一下趴在他的床上,双脚蹬掉高跟皮鞋,寒暄道,“那……晚安……”
艾斯:“……欸?”寒暄个鬼啊(╯‵□′)╯︵┻━┻!
然而已经整个人都趴到他床上的少女可没给他多少反应的时间。至于她这条看似无比繁杂的白裙究竟是怎么被她自己三下五除二就这么简单地脱掉的——他连看都没看清。等组织好语言时,安娜斯塔西娅已经把那条白裙凌乱地扔到床下,身着同色的衬裙坐在那里略带挑衅地看着他。
“这是我的房间……”艾斯眼角抽了一下,组织好的语言停在一半进行不下去。
从某种角度来讲,他需要克制才能保证自己的视线仅停留在她那张脸上。
深夜,孤男寡女,封闭的空间。床下的地板上,艳色高跟鞋的一脚从团得乱糟糟又脏兮兮的白裙中探出。
气氛变得暧昧起来——是一种类似红/灯/区肮脏的街角的感觉,暧昧得让人提不起半分雅兴。……只是,床上的那位少女本身的贵气与环境产生了强烈的违和感。
“所以,你刚刚不是有对外面的船员说要去帮忙守夜嘛……”她伸出一根手指,把自己单方面的决定和前不久的造谣重复得理直气壮。
白色的蕾丝衬裙也没比外面那件简单多少,深V的领口、蕾丝编制出的完整胸/型、坐起来连内/裤都遮不住的轻薄下摆。
大概是平日穿衣脱/衣真的被伺候惯了,安娜斯塔西娅本人倒是真的不在意。她挂着得逞的笑容,一脸“乖你该去守夜了”的样子。
艾斯咬牙,声音不自觉压低,问她:“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在海贼船上?”
海贼是什么?是亡命之徒。海贼团是什么?是犯罪团伙。大海上的海贼船意味着什么?这一叶扁舟不过是一个移动的孤立无援的罪恶城堡。即便纪律严明如他们白胡子海贼团,也不能保证什么。年轻貌美的姑娘落进来会是什么下场?这种事随便哪个岛上的不满五岁的女童都知道。
她仿佛意识到因他低沉下来的气氛,落下嘴角的笑容。眯起眼睛,望着他深邃的黑眸,答道:“我当然知道啊……自己身处什么地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名号是……白胡子,对吧?”
“既然知道,就要有保护自己的自觉。”这姑娘要是落到别人的手上,他甚至不太敢想象那个后果。
话已至此,以她的智商,他觉得没必要再在这种低级的安全教育课上纠结。艾斯闭眼,自叹为了保护自己的三观还是滚出去守夜吧,虽然这行为十分丧权辱国……
安娜斯塔西娅歪头,看着他转身向房门走去。
“我说,小哥,”她依旧眯着双眼,望着他的身影,说出了一句似乎经过思考的话,“你就这么想上我的床吗?”
已然一只手握上门把手的艾斯在听到这句话后,脑袋中的某根神经终于啪的一下断掉了。
“你躺着的是‘我’的床好吗= =+!!!”他转身,压不住的火气开始冒烟,瞪向她。
然而这看起来颇具海贼之恶意味的怒视,在她的身影映入他眼帘的下一刻,却变为了略带窘迫的视线转移。
安娜斯塔西娅在他的床上滚了半圈,轻薄的蕾丝衬裙卷起,露出一直若隐若现的同款内/裤。她趴在那里,少许地陷入床单的褶皱,小臂撑起、手背搭在下巴处,曲线从后颈至足弓一览无余。
完全不受他的影响,她挑眉问:“你告诫我危险,你也是危险的家伙吗?如果是,那是作为海贼的危险、还是作为男人的危险?”
明明一副什么都懂的样子,对身处的险境却仍表现出一副毫无疑义的运筹帷幄。
艾斯突然对人性的复杂感到少许的茫然。退一步来讲,若试图用正常人的思维理解她的话,就像被宠坏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富家女,或许只有真正直面危险才能刷新她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因此,他直言不讳:“同时身兼那两种危险的家伙,这艘船上比比皆是。”
如同今夜般深黑色的双眸中,映出了她泛着暗光的金发。
少女坐起,抱着双膝,交叠的双腿恰好挡住了那一角的风光。透露着不合时宜的从容,十分微妙又冷静地避开了他的重点:“那么,那之中包括你吗?”她如此问道。
在某种程度上,他为替她担心的自己感到心累——这大概是他第一次为某位异性操碎了心,结果当事人却是这种态度……
“其实,你要想侍寝——我也不介意,只是……”她把右手伸到眼前,也不知是欣赏自己的指甲还是打量上面的绷带,随后,渐渐变得有些锐利的目光落到他的身上,声音也尖锐了起来,嘲讽道,“你有这个胆子吗?”
艾斯深深呼吸,可起不到应有的效果。他微微皱眉,努力忽视掉她这在两/性上有那么几丝恶意的嘲讽,可显然,她不给他这个机会。
长臂抱膝,深V的衬裙领口中沟壑加深,安娜斯塔西娅继续道:“我倒想知道哪个贱民有这个胆量。”
弄脏她的身体——
——!!!
————。
短暂的躁动很快就趋于了安静。
他的速度很快,快到她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仰面推倒在床上。自己身子撞上床板的响声被被褥缓冲得几乎听不到,可她还是听见了。惊讶过后,她看到原本应该是天花板的视线被那个男人所占据:他有力的双臂撑在她脑袋两侧,小于一公尺的距离让她可以清晰数清他脸颊上的每一颗雀斑。
露出典雅的微笑,她说:“你也不过如此而已吗……”
艾斯承认,他是那种容易受挑衅脑袋一热握拳就上的人,然而前几秒他只是单纯地脑袋一热想故意吓唬一下这姑娘,让她——稍微——了解一下自己的现状。先前一瞬他在她脸上看到了惊讶,可那真的只有一瞬而已……等等这和说好的剧本不一样啊!没有惊恐、没有反抗、没有哭闹,沉着得像是计划之内的激将,可说出的感叹却露出几丝失望。
——他也不过如此而已。
在和谁比较?
“你知道吗?我刚刚一直都在想……这里,”她冰凉的手掌抚摸上他胸前狰狞的伤疤,那个从后背一直贯穿至前胸伤口的横截面比她的手掌还要大,“如果在这里印上天龙人的烙印的话,一定很漂亮。”
喜欢的书要写上自己的名字、新买的奴隶当然也要盖上印章。她蓝色双瞳闪闪发亮,压低声音,突然开心了起来。
他那本就不怎么开心的心情突然间变得更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