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殇》倚西

3、重归故园

　　七
　　他，山孑的国君，风消。亲身来泛，打听情报。
　　他被抓起关进地牢。他还是有好胜心的他不会任他的国家在他手中败亡。如之，他更不配母亲倾慕。
　　我穿着艳丽的服饰出现在他面前，眼前的他衣衫褴裸，白发蓬乱，用两根铁链吊起在墙壁上。用一抹难以相信的眼光注视着。
　　他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这个衣着华丽，至高无上的女人会是几年前他利用的求和品。
　　我故意用最高贵的姿态来面对他。我幽雅坐在软椅上，高傲的注视着他。纵然我知道母亲不希望这样，我还是做了。不知为什么？
　　我问他，既然可以逃，为什么不呢？
　　他抬头用不满的神情看我，一个国君不是为自己活的，不能放下国民而逃避。
　　哈，说的那么理直气壮。可你的感情呢？你肯定你不是一个逃兵？
　　我那时的语言刻薄到了极点，连我都不相信自己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像要穿透一样。
　　记不起来吗？哈，你不仅是一个失败的国君，还是一个失败的男人！
　　你说什么？
　　生气了吗？是不是年轻时风流帐太多了，所以记不起来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
　　孤君暗访红颜泪待到明日上鹊桥。西四大街。颜明。
　　看他的表情，那样的迷茫。哎，娘，他终究还是把你忘了。
　　怎么？忘的那么干净？
　　闭嘴。
　　哈，难道忘记也是理由。哈。我起身走到他面前，对着他。
　　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失败的人，你的一生什么也没有剩下。你连自己的爱情都丢了。对我来说，你就是一个废人。
　　右手一摆长裙扫起了地上的点点灰尘。吹向他。大步走出了牢房。
　　出去之后，双眼被耀眼的阳光刺了一下。如今夷宿大地有了新的生机，春意盎然。但。明媚的阳光埋葬不了这如期而至的黑暗。
　　远望大地。严寒而漫长的冬天眼看就要过去，但那真正温暖的春天还远远的没有到来。
　　不知为什么我有一种想回山孑的冲动，想看一看母亲生前和我住在一起的地方，那个有山有水风景如画的人间仙境。
　　弘黥要陪我一起去，我拒绝了。
　　很简单。他没有再说什么。但我知道我身后有一大队人暗中保护我。他这种秘密的行动被我默认了。
　　来到山孑。几乎没有一个人认识我。也许他们只认为我是一个路经此地的少妇而已。
　　那里还和母亲离开时一样。
　　柔柔的草。轻轻的风。凉凉的水。…………
　　璃儿，别爬那么高。别挂到你的裙子。
　　娘，我知道了。
　　璃儿，不许乱玩水，女孩子不应该这样的。
　　哦。
　　璃儿，你和娘一样有一头好头发。
　　恩，娘，我长大要和你一样的漂亮。
　　………………
　　泪水打散了水中的倩影，一圈圈波纹向远处荡去，像舞动的裙。回忆就是回忆，娘再也不可能宠我溺我了。

　　八
　　这几天下起了大雨。只得在以往温馨的小屋又住了几天。几日后淌着雨后的水迹我走向山孑的宫殿——那个母亲向往了很久的地方。
　　这次我是以边戍的妃的身份到来。
　　我受到了最尊贵的礼待。看着坐在大殿上温文儒雅略带书生意的男子，已被一直的打击显出苍凉。
　　他是山孑新的国君，我的同父异母的哥哥。先秫。
　　我突然很替他可怜。他应该不知道下面高贵的边戍的妃会是几年前的求和品，也不会知道他不曾谋面的妹妹就在眼前。
　　我故意幽雅的注视他，像看他父亲的眼神一样。愤怒中带有不屑。
　　你到底要怎样才会放过我父亲？他的声音那样的无奈空寂。
　　我抬头望他。你说呢？
　　我山孑愿意付出最大的代价来换取我父亲的性命。
　　是吗？难道你还会再找出一个让弘黥心动的女人吗？轻描淡写一过。我满足的看着他眼中的惊讶，他却不知道有这样尊贵身份的人是不应该在别人面前显露自己的缺点。
　　你是……………
　　别璃，边戍的妃。
　　他颓败的跌坐在他的紫金木做的皇椅上，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照做，只求你放过我的父亲。
　　我心中冷笑“我的父亲”不管怎样我是不会杀我的父亲的。
　　我提出了一些金银珠宝之类的要求，相比之下容易多了。我没有告诉弘黥我做的这些，但我知道他会顺着我。就在先秫把东西准备好打算出发时，从边戍传来一个惊人的消息。山孑的国君。风消。自杀在牢中。
　　不可能。
　　我立刻被抓了起来，纵然弘黥派人盯着我，但仍没有办法阻止。
　　先秫用幽怨的眼神看着我，我已经用我的一切财富来跟你交换我父亲的命，为什么他还会死？
　　我躲过了他的注视，看天。
　　娘，对不起。他死了。
　　泪落无声。
　　可为什么他会死这仍是个迷。边戍的牢里根本没有至死的机会。
　　手抚上头……
　　那天我走时，头上的簪字随土一起吹向他………
　　我没有了力气，倒在乱蓬蓬的草堆边。泪就这样没有声音的一滴一滴的落下。娘，你知道吗？我曾经对你发誓不让他死，可现在他却死在我的手中。天意弄人。
　　山孑向边戍发出战帖，用整个边戍来换我。这样，山孑无疑是想借助我吞并整个夷宿大地。
　　弘黥派人把死者的尸体送回了山孑。
　　先秫来找我。我问他，你父亲他是怎么死的？
　　死在一个女人的发钗下。与我料想的一样，死于我手。
　　你可以杀了我替你的父亲报仇。
　　你必须死，可山孑也要活过来。那是我从他嘴里听到的唯一一句像一个霸主说的话。我对他的看法有了转变，他的外表虽然是文弱但他却有一颗权倾天下的心。
　　他走时我叫住他，你父亲死时有没有留下什么？
　　他一扶袖走了出去，从袖口落下一块衣襟上面提了四句诗。只听门外一声：为什么他一辈子都望不了那个女人？
　　两袖清风曾逍遥
　　由是娇美此方消
　　孤君暗访红颜泪
　　待到明日上鹊桥 风消颜明情定一生
　　衣襟顺着手势飘落，孤叶一般。为什么？他没有忘记娘。为什么？
　　我到底犯下多大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