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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纳夕暂时安顿在学校对面的出租屋,我替他先垫了一个月的房租。付钱的时候,他的脸臭臭的,故意不跟我说话,似乎很不爽我的自作主张,因为这大大侵犯了他作为男人的尊严。
纳夕这几天一直在积极找工作。不想分他的心,我抽了周末自己就过去帮他打扫了屋子,一切收拾妥当,是该添置东西了,否则四壁空空的哪儿称得上是个家啊。
晚上腰酸背痛地靠在床头给他打电话,想问问什么时候有空上街看看,纳夕的声音透着疲惫以及失落,
“你定吧。”
我猜应该是工作并不顺利,有心安慰他几句,又怕自己嘴笨反而会弄巧成拙,结果支支吾吾了半天居然不知所云。好像是领会到我的心意以及笨拙,纳夕忽而笑了,
“安慰人都不会!你还真是笨哪!笨蛋!笨蛋!”
“还有力气骂我啊,呵呵,那就是没事咯,我们明天下午就去吧,早点买好了早点安心。恩,你也顺便换一下心情。明天继续奋斗!Fighting!那我挂咯。早点睡啊。”
“苏晓安!”
“恩?”
“……谢谢你……”
“……不客气……”
……嘟嘟嘟嘟……什么嘛,居然都已经挂了!这家伙是故意的吧?故意浪费我感情!
艳阳高照,阳光暖烘烘的,大冬天选了这么个时间出来,看来是对了。沃尔玛、家乐福、易初莲花几家连锁超市都在搞促销,东西相对平时实惠不少,可人也太多了点吧,我们身不由己地随着满满的人潮东奔西走,都快被挤成沙丁鱼罐头了。不过忙活了小半天,总算是满载而归。快出超市门的时候,纳夕忽然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还有什么忘了买啊?”
他蓦地转头,冲着我神秘地笑了出来;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赶忙低头上上下下打量自己一番,
“你……笑什么啊?我……有什么不对啊……衣服穿反了?还是,脸上有东西啊?”
纳夕笑而不语。我急了,
“你到底在笑什么啊?”
他总算开腔了,
“苏晓安,我们买点菜回去吧。”
我惊讶不已,
“你……要做饭?”
他满脸不屑地朝我瞥一眼,
“我拜托你偶尔也用用脑子好不好,老放着休息会生锈的!切,想得倒美!是——你——要做饭,不——是——我!”
“我?”我大惊失色,“可是……我……不会啊!”
纳夕不信任地扫扫我,慢条斯理地笑,
“你不是很会褒汤的吗?”
我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就会褒汤……”
纳夕惊讶得张大了嘴,
“搞了半天你压根就是个半吊子啊!苏晓安,你好歹这么大一女的了,眼看马上都可以嫁人了,居然连做饭都没学会?你……我简直……依香可比你强多了,她的西湖醋鱼可做得——”
我愣住了,齐蕾!他说得……如此自然、如此顺口,好像从来就不曾忘记。其实我又何苦自欺欺人呢,齐蕾她本来就从未离开,她一直有意无意地盘踞在我们的心里,盘踞在纳夕的心里,根深蒂固、挥之不去。
好像意识到自己的失言,纳夕戛然而止。我默默背转身去。一丝淡淡的惆怅不动声色地侵袭过来,让我们在瞬间都沉默下去。我慢慢走下台阶,
“走吧。”
他一把抓紧我的衣袖,
“苏晓安……菜还没买呢。”
我暗暗叹口气,不想看见他的表情,
“我不会做饭。”
“我来做。”
“啊?”我傻了,回头却对上他一脸的认真,那模样完全不是开玩笑。
“哦……好。”
这个临街的出租屋,嘈杂而阴冷,条件不是很理想,和纳夕之前住的大房子自然是无法比的。然而因为是临时寻租,能找到已是极幸运。不过它也并非一无是处的,尽管空间局促,它却拥有独立的厨房和卫生间,省却了和众人合用的诸多麻烦。
我兀自收拾着房间,留纳夕一个人在厨房忙活。
这个小小的屋子里,到处都是纳夕留下的味道,淡淡的……薄荷清香。在这一刻,它是完完全全属于我的,我可以随着自己的心愿任意摆弄纳夕的房间:我要在床头放一珠绿绿的小仙,那样他每天只要一睁眼就会看到;我要换上海蓝的窗帘,因为秦凌说过他最喜欢大海的颜色;我要在屋子的每个角落都贴上mana和gackt的海报,因为他是我和秦凌共同的偶像;我要他的CD里永远飘着malice mizer的声音,因为他是我们的最爱……
可是秦凌,纳夕是你吗?我已经越来越分不清了,这样下去要怎么办才好。
“苏晓安,过来端菜!”
“马上!”
菜一摆上桌,我就傻眼了:简单的三菜一汤,白色的是冬笋炒肉,那又红又黄的是番茄炒鸡蛋嘛,那盘绿油油的呢,看起来应该是素炒空心菜,依稀还点缀些拍碎的蒜瓣儿,还有那嫩嫩的紫菜蛋汤!老天!这根本就是色、香、味俱全嘛。我要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了。容不得我多做思考,诱人的香气已不请自来地一个劲儿往我鼻子眼钻了,我的口水简直要泛滥成灾了,纳夕不满地敲敲桌面,不辨时机地说出大杀风景的话,
“苏晓安,小心你的口水流到我菜里。”
我赶紧用力咽一下,
“哪有?不过,你也是天才。”
纳夕不屑地瞄我两眼,讥诮地笑笑,
“你以为谁都像你啊,大笨蛋一个!”
我扬扬手里的汤匙,笑着说,
“我啊,懒得理你,我吃饭!”
纳夕“嗤”地别过脸去,
“找借口!”
我认真地纠正他,
“是不和你一般见识!”
纳夕摇摇头乐了,
“强词夺理。”
“苏晓安……”
“恩?”
“算了。”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诧异地抬起头,
“说啊。”
“下次再说吧。”
“哎!”
纳夕用力敲一下我的脑门儿,不耐烦地皱紧了眉头,
“哎什么哎啊,吃饭!”
……
下午还有课。
我一边穿鞋一边不放心地再次确认,
“真的不用我刷碗?”
他被我弄得几乎火冒三丈了,拉长着一张脸恨不得立刻上来扁死我,
“苏晓安你还有完没完啊?那么想刷进来啊!从刚刚起你都已经问了八百遍了!还让不让人活啦?”
我哑然失笑,伸手指指门框,
“那,我走了。”
“走吧走吧,利索点儿。”他一副迫不及待的表情。
“今天,谢谢你的招待。”
他朝我做个“请”的姿势,巴不得我立马从他眼前消失,
“收到了,赶紧的!”
“拜拜!”
“恩。”他阴沉着脸,跟着补充道,
“那个……房租还有买东西的钱算我借你的,我找着工作就还你。”
“哦……好。”
我不由得暗自欣喜,这是不是可以表明齐蕾说的他是靠女人吃饭的理论其实并不是那么可靠呢?
纳夕的第一份工作是在新街口一家私人电脑行维修电脑。他其实有一手修电脑的好本领,只不过一直埋没掉了。说起来这还得归功于我那台突然死机的笔记本,不然不光是我,甚至连纳夕自己都没发现原来他还有这手绝活儿。
又下雨了。一场冬雨一场凉。
秦凌,每到下雨的时候,我会特别控制不住自己的想念:想念你的笑,想念你的好,想念你偶尔的坏脾气,想念我们一起的那些日子。
你曾说过,希望我每次想起你的时候,嘴角都能是上扬的。你曾说过,光阴可以带走一切,却磨灭不了彼此执著的信念。你曾说过,我们的爱情是足以经得起时光见证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曾面临那么多的分离、那么多的猜忌,那么长久的离愁别绪,蹉跎了多少青春,也消耗了多少热情……
你说过那么那么多的话,也许连自己都早已忘记,我却一直深信不疑。可惜时光荏苒,最初的容颜尚未及更改,许下的沧海桑田却早已幻灭成空。原来这世上最大的不确定,是无论以何种方式离开,结果都只是殊途同归而已……
春雨缠绵,这冷冬的雨滴,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我在这个下雨的黄昏恣意放纵自己的思绪,也放纵了自己那隐秘的一点点思念。
萧萧小心翼翼地敲击我桌子,
“哎哎哎,苏大小姐,你不在状态啊!”
思绪被强行拉回现实。我这才发现自己原来早已魂游太虚多时,
“雨真大……我得给他送把伞。”
“省省吧,他又不是小孩子,雨大不知道打的啊?”
“他啊,现在身上估计连坐公交的钱都没有。”
“切,担心他就直说呗,找那么多借口。”
“是啊是啊,你嫉妒啦?”
“哈哈,德行!”
……
“萧,你有没有这种感觉,就是会在某个特定的时间特别想念一个人?”
“你怎么啦?”
“没什么。我就随口说说而已。”
“你是想秦凌了吧?”
“……”
“晓安,有件事我可要提醒你。你最好分清楚了,纳夕不是秦凌,你不要把他当成秦凌的替身,这对他不公平。况且他和秦凌不同,你又对他了解多少,他一直在酒吧那种地方混,我说这话不是瞧不起他,可酒吧那种环境你是知道的,三教九流、龙蛇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他整天呆在里面多多少少都会受影响的……
晓安,你要明白,他要比秦凌复杂多了。而且,他和齐蕾之间到底经历了什么、是什么关系、又有多少事是你不知道的……你想清楚,他是危险分子!趁现在还来得及,你赶紧抽身吧,我们都不希望你受伤。”
“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我明白。我会分清的。”
“那你还去?”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啊!他是真的没钱打的啦,富婆!”
“你还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耶!行,我就等着看你撞得头破血流后回来——”
“怎样?”
“嘲笑你!”
“哈……”
纳夕工作的地方店面不大,但是始终生意兴隆的样子。时间尚早,他还未下班,我没想打扰他,于是一个人静静在对面的茶室坐下,要了红茶细细品茗。服务生安排的位子再好没有,纳夕工作的状态尽收眼底。
雨落生烟。
窗外的雨点轻轻敲击光滑的琉璃面,再顺着玻璃的纹路,划下一泓泓细润的沟壑,在我眼前慢慢汇聚成河。透过迷蒙的烟雾默默打量雨幕之外的纳夕,原来竟有另一番意料之外的惊喜.工作着的他完全是淡定的、专注的、平和的,那样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温润气息的安静男子,像极了记忆里的秦凌。恍恍惚惚的,我就有稍许的失神。
秦凌……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纳夕早不见了。我大惊失色,慌忙奔向对面。屋子里静悄悄的,只听得见我的雨鞋摩梭在地板上的声音。明亮的日光灯下,几张破旧的写字桌潦草地拼在一起,桌面上凌乱地放满了主机、显示器、鼠标等一系列完整或已被拆开的电脑零配件。
我试着往里面走。幽暗的休息室,门虚掩着,里面依稀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我的心忽地就提到了嗓子眼,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潮水般涌来。我哆嗦着探出手,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往把手靠近,心口的恐慌与绝望也随着距离的一步步迫近而开始剧增,终于排山倒海般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怎么办?万一他在里面怎么办?万一不止他一个人怎么办?万一看见了不该看的又怎么办?到底要不要拉呢?我进退两难,手几次伸出,又全都胆怯地退了回来。脑子乱得像一锅粥,感觉糟透了。在彷徨失措间,冷不丁听到一声,
“你在干什么啊?”
我浑身一激灵,不可置信地望着从我身后幽灵一样无声无息出现的男子,
“纳,纳夕?你不是在里面吗?”
纳夕莫名其妙地瞥瞥我,
“我出去买了个零件,怎么会在里面?”
转身警惕地看我一眼,
“倒是你,不在学校好好呆着,在这鬼鬼祟祟地看什么?”
经他无意的一提醒,我不自禁地回想起起自己刚刚龌龊的念头,脸上似乎开始发烧。我慌慌张张地赶忙岔开话题,
“你,刚刚干什么去了?”
“哎,刚刚我明明已经说过了嘛,看来你根本就没在听哦。”他俯下身,盯住我的眼睛,恶作剧地笑,
“心不在焉的,脸又这么红,看来你是在干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哦。”
我语无伦次地辩解,
“我哪有!我,我走了。”
纳夕拽住我的胳膊,一把将我拖回来,戏谑地笑,
“老实交代,你刚刚到底在偷窥什么啊?”
我的脸都可以红到脚脖子了,
“我,我哪有偷窥!我只是以为你……”糟糕!
“以为我什么?”纳夕一脸的无辜。
“没什么。我,我走了。”
我肠子都快悔青了。居然自己惹祸上身。苏晓安你这女人到底有没有脑子啊!
“伞都不送就预备开溜了?”纳夕慢慢松开我,倚着门框慢条斯理地问。
“哦,伞!我只是要过来买东西,看天在下雨,就顺便帮你带个伞……”
纳夕似笑非笑,眼光犀利得简直可以直射人的内心去。我有种谎言被戳穿的狼狈,被他看得底气越来越不足,声音也越说越小。
“苏晓安,原来你不是很勇敢嘛,没见几次面都敢说你喜欢我!怎么现在连送把伞都扭扭捏捏了?”
纳夕重新俯下身来,听不出来是不是故意,
“那么好奇门里面是什么,不看你就舍得走啊?”
“我……”
纳夕的手抵上虚掩的房门,不怀好意地笑,
“你就不担心自己晚上睡不着觉吗……想看就看吧。”
窄窄的门在他的手下缓缓洞开,我在接触到事实真相的一刹那无地自容。这是一个甚至不能称之为休息室的地方,只有一架饮水机,一张小沙发,角落里还横七竖八堆满了废弃的电脑。阴冷的风刮过逼仄的墙角,掀起那些报废的零件和电线,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原来,这就是刚刚让我魂不守舍的答案。我有种被愚弄的尴尬,赶紧想溜之大吉。纳夕却一下制住我的双肩,不依不挠地笑,
“看见了?感觉怎样啊?”
“我……”
“很失望了吧?你以为我是在里面和哪个女的接吻的吧?”
“接,接……”接吻?我张口结舌地望着他。他居然没有丝毫愧色地就说出了这两个字。可是,当这两个字落地的同时,我却绝望地发现自己的心像是掉进了深海,没有任何挽回地迅速沉下去、沉下去,万劫不复。
纳夕恶意的笑容从唇角漾开,
“哟,好像还是没习惯吗?你又不是没见过我——”
“纳夕!”我飞快地打断他,纳夕不明所以地盯着我。
“我走了。”我狠狠推开他,用力往外冲去。纳夕下意识地伸出手,然而没有抓住。
大雨滂沱。
这繁华的城市,沐浴在这漫天的大雨中,在这刻忽然变得分外陌生。我在这下疯了的雨中横冲直撞。十一月的雨水浇铸在身上,一滴一滴都像冰雹一样,寒冷沁骨。然而这雨水的冰凉却及不上我心痛的半分。我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这样,是啊,我又不是第一次目睹他和别的女孩子接吻了,何况他今天只是这么一说,我为何就已如此难过。
这是秦凌吗?还是一直以来只是我的一个幻影?萧萧说我应该学会分清自己的感情,我爱的人是秦凌,是那个眼神温柔、笑容淡定的幽雅男子啊,他从来都不会让我伤心,不会让我一次次无助地哭泣。
而眼前这个人呢,他阴郁、固执,一次又一次让我无能为力,可是这个叫纳夕的男子,他明明有着和秦凌一样的容貌,尽管他眼神变了,可我宁愿相信他就是秦凌。
要怎么办呢,如果分清了我还要怎么撑下去啊!
我紧紧抱住自己,倚着墙角慢慢蹲下去,一个人瑟瑟发抖。眼泪混着滂沱的雨水一个劲儿地往下流,顺着嘴角全都灌进了心口,咸得难以下咽。所有的委屈一幕幕在眼前重演,坚持了那么久,我忽然发现原来自己那么想哭。反正也没人会注意我,索性哭个痛快。
头顶的雨滴忽然都停下来,我一惊,一个宽大的怀抱已轻轻裹紧了我冻僵的身体,来自那个胸膛的气息暖和和的,有淡淡的薄荷香气,在瞬间将我淹没。我的泪又落下来,如果可以,我是多么愿意就这么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沉溺一辈子。可是,他早已经不属于我了,我知道。
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我伸出手肘狠狠踹他一把,挣扎着站起来就想逃。我知道自己的泪水还在眼眶里汹涌澎湃,无论如何也止不住。可我还是抬起脸倔强地冲他大吼大叫,
“放开我!你放开我!我才不要你同情!”
纳夕的双手把我紧紧箍住,任凭我的发疯任性,就是不肯松开。
“放开我!放开我!”我气急败坏地哭喊着。
纳夕狠狠地把我的头摁进他心口,
“苏晓安你给我安静点儿!”
我拼命地摇晃着脑袋,手脚并用地对他又踢又咬,
“你凭什么叫我安静?你有什么权利管我,你去找你的那些好妹妹啊!我才不要你管,我不要你管!”
“苏晓安!”他大喝一声,双手狠狠地制住我左摇右晃的脑袋,愤怒地吼叫,“听我说!”
我吓呆了。
他缓缓垂下眼睑,轻声说,
“对不起……”
我愣在原地。
“我又不是石头,你对我好我怎么可能看不见。可是,你弄清楚自己的心意了吗?你爱的到底是我,还是只是把我当成了他的影子……”
他把伞塞进我手心,慢慢地俯下身子,一点一点,向我的脸颊逼近,太近了,他的嘴唇甚至到了我的眼皮下面,年轻男子口腔里清新、霸道的气息让我不由得开始面红耳热,心脏跟着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他轻轻闭上了眼睛,这一瞬间我以为他会吻我。可是,他却只轻轻亲了一下我的额角,
“快点回去,小心着凉……”
不知是否是错觉,我忽然觉得刚刚滑落他眼角的那滴,分明就是眼泪啊。
他已转身离去,声音散在了雨里,
“你以为让你伤心,我就很好过吗……”
额头还残留着他嘴唇的余温,我已经震惊了。
我还在找秦凌,他以前和现在的同学、朋友我都联系过,学校我也去过,可是没人知道他的下落。他们家原先那座欧式的小洋楼已经卖出去,我也曾去打听过,是通过中介转手的,没有留下任何联系的信息。
秦凌,难道你真的就这样从人间蒸发了吗。
纳夕说得对,我至今无法确认自己对他的感情,是的,我喜欢他,我毫无疑问是喜欢他的,可是,那到底是出于秦凌,还是出于他呢?
交给时间吧。
到了周六周末的时候,我会去纳夕那里打扫房间。经过上次那件事之后,他的话忽然变少了,我们常常面对面地在屋子里坐一整天,却一句话也不会交谈。可我依然感觉幸福。
从我以为找到了秦凌的那时侯起,我和游游就经常在留言里说这回事。我也常常向她讨主意。她是典型的天蝎座女生,睿智、冷静,比我会用脑子,比较不屑情感类的东西。其实是仅限于爱情而已。
游游:
我完了。我现在已经越来越分不清自己喜欢的到底是秦凌还是纳夕了。
我和秦凌之间那么多年的感情,你知道我有多在乎他的是吗?我根本不可能忘记他去喜欢一个不相关的人。可是纳夕不是不相关的人啊,他和秦凌长得一模一样……你知道吗,我常常分不清他们,有时候我觉得,秦凌就是纳夕,纳夕分明就是秦凌啊。
而且我发现,我特别愿意和纳夕在一块儿呆着,哪怕他什么话都不和说,哪怕他总是一个劲儿地挤兑我。可我还是想和他在一起。你明白吗?
可是他们到底是不是一个人啊。
晓安:
我想你应该首先搞清楚自己的心意,毕竟秦凌已经离开快一年了不是吗?倘若他还活着,原谅我用这个字眼,但是我想这是事实,你必须接受。倘若他还活着,他早就该回来找你了不是吗?他这样不负责任地把一切丢给你一个人承受,自己却音讯全无,到底是希望你等多久呢?一年,还是一辈子?
我想你不该执著于以往的感情,你应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但是你首先应当整理好自己,在你的心里,他是不是真的已经成了过去式了?你到底放不放得下呢?
还有,你究竟是否因为纳夕是秦凌的翻版所以才对他动心的呢?确定好这点再去爱吧,不然对你对纳夕都不公平,是不是?
游游:
我想我其实一直以来都在自欺欺人。我面对着纳夕,脑子里想的却全都是秦凌的影子。纳夕对我吼的时候,我会想秦凌可从来不会对我大吼大叫的;我在给他换窗帘的时候,会想秦凌最喜欢的是海蓝色;会在他让我伤心的时候想秦凌从来都是迁就我的……一切的一切,我早已在无形中把他和秦凌做了太多次的比较。
秦凌一直在我的心里,我忘不了,至少现在还无法遗忘。我真的不想伤害任何人,可是,我已经伤害纳夕了。他说被当成另一个人去爱的滋味真的很不好受。可当我听他这么说的时候,我也好难过。真的好难过。我不希望他不开心。
他说起以前的那些事,我才发现原来我那么介意他身边的每个女孩子,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
晓安:
我想你应该找纳夕好好谈谈。毕竟感情这回事,是属于当事的双方的感受,别人领会不来。我想我只能给你一个忠告,就是忠于自己的心意,不要有任何的顾虑。其实很多时候,当你下意识把他和秦凌做比较的时候,他其实已经在你的心里占了很重要的位置了。
……
是啊,纳夕,不管你是不是秦凌,我不想再拖延下去。一切,总该作个了断。
周六上午,我径自去了纳夕的出租屋。
出乎意料的,我居然在门外依稀听到了齐蕾的声音,
“纳夕,你跟我回去吧。这里条件这么差,我不希望你继续呆在这里受苦。以前的事都算我错好不好,是我不该对你说那些过分的话,是我不好,你不要再和我赌气了,你跟我回去。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好不好?”
“不必了,这里很好。我反而要谢谢你呢,如果不是你,我不会发现原来除了打架、泡妞,我也可以做别的事,原来不靠你我也饿不死!”
“纳夕……我知道以前的事都是我的错。可是,你也不用为了和我斗气让自己受委屈啊。你工作的那个地方我都看过了,条件和工资待遇都那么差。你从小到大都没吃过一点苦,我怎么能让你受这份罪。”
“哼,多谢费心了。可是怎么办,我现在喜欢上这种自食其力的生活了。”
“纳夕……算我求求你好不好,你跟我回去吧。不管你以后会做什么我都不干涉了,你不是喜欢那个苏晓安吗?好,那你就喜欢吧。我再也不吃醋了,再也不为了她跟你无理取闹了。只要你回我身边,别的我都不计较,好不好?”
“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我不是喜欢苏晓安,而是——爱上她了。”
无意中听到这表白,我的心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纳夕,他爱上我了?
“你!纳夕,我知道你现在只是觉得新鲜而已,好玩劲儿过了就会忘了是不是?没关系,我不干涉,你高兴就行。”
“你好像还是没听明白我的意思。要我再重复一遍吗?我是说我会和她在一起!她不同于酒吧里那些女孩子,这次我不想玩!我想好好地去爱她—— 用我这一生!”
我的心倏忽一跳,言犹在耳啊,这样的话,明明是那个叫秦凌的男孩子曾为我许下的前世今生啊!
“纳夕!我都已经让到这个地步了,你还要我怎样?”
“我没有勉强你。”
“难道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从小到大,我处处迁就你,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喜欢我!我到底哪点比苏晓安差,你说啊!为什么你就算失去了记忆喜欢的人还是她?”
“什么?”
“什么?”
不啻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隔着一扇门,我和纳夕几乎同时震惊得叫出了声。
差不多这时,门“忽”地被拉开,
“苏晓安?”
思维在瞬间停滞,顾不上理会纳夕的征询,我跌跌撞撞地直奔齐蕾,
“你说的失忆是什么意思?他是秦凌是不是?是不是?你回答我啊。”
齐蕾充满仇恨地死死瞪着我,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纳夕一把搡开她的双手,狠狠捏紧她脖子,
“你说我失忆?是不是真的?说啊!你说啊!”
齐蕾冷冷地盯着纳夕,歇斯底里地狂笑起来,
“你们很想知道是不是?很想知道是不是?哈哈!你们越是想知道,我就越是不说。”
纳夕的脸色冰冷彻骨,他手指暗暗加劲儿,冷冰冰地睥睨着她,
“你知道我的脾气,你最好早点儿说!”
齐蕾的脸色眼看一点点灰暗下去,呼吸也越加急促,她的白眼珠甚至已很恐怖地翻到了外面,然而依旧咬牙切齿地诅咒着,
“有种你掐死我啊……咳咳……我就是死了也不会让你们如意……咳咳咳……哼,如果我死了,还有你陪葬呢,既然活着不能和你在一起,那我们就一起死吧!我怕什么……”
纳夕被激怒了。他狠狠地笑,
“好啊!那就试试啊!”
我的心脏几乎要停止了,浑身从上到下一片冰冷的麻木肆无忌惮地蔓延,然而我的理智却是再清晰没有的,这一刻,我终于笃定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我知道纳夕他不可以死在这里。我开始用力拍他掐在齐蕾脖子上的一双大掌,
“纳夕,松手,你快松手!人命关天哪!”
“纳夕,我求你,快松手好不好?”
他抬头漠漠地凝视着我,灰暗地笑;然而手里并未松懈分毫。我的眼泪簌簌直下,想就那么腐烂在我自己一个人心底的话到底还是没能藏住,我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纳夕,你知道吗?我以为自己一辈子就这样了完了,永远都不能把秦凌放下,不管他是生、是死,他都会一直住在我心里,一生、一世……可是我遇到你了,上天让我遇到了你……我明白你的想法,没错,之前我是一直把你当成他,当成他来爱,也当成他来忍受。可是,我们都并非冷血的人,相处的时间越久,我越是清醒地发现你们根本是两个完全不相干的人,我哪里还能再这样自欺欺人下去……其实,我早已知道你是纳夕,不是秦凌了。而我自己,却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你了。”
“纳夕,我刚刚听到你说爱我,我听到了。你不是一直说我把你当成秦凌的替身吗?好,那我现在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只说一遍,你要好好听着:我爱你!不是因为秦凌,秦凌已经成了过去,我现在爱的人是你——纳夕!你不是说你要好好爱我一辈子吗,可你今天如果因为这个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掉了,你还要拿什么去好好地爱我一辈子?
如果你执意要这么做,我会恨你的……”
纳夕静静地凝视着我,美丽的眸子上渐渐湮上了一层淡淡的雾气。
“苏晓安,你演得还真逼真。”
“……”
“苏晓安,你敢拿我开涮!”
“……”
“苏晓安,你死定了!”
“……”
“苏晓安,你说话啊!”
“……”
“苏晓安……你来真的啊?”
我泪如雨下,
“纳夕,不管你是不是秦凌,我都想和你在一起……”
握在掌心的纳夕的手终于听话地缓缓放松,我长长舒了口气,再也忍不住喜极而泣。
齐蕾失了重心蓦地朝后跌去,踉跄了几步后坐到了地上就抚着心口剧烈地咳嗽起来。看情形她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了。
纳夕翻手握住我,我们一动不动地凝望着彼此,悲喜交集。一瞬间,再多的话也无从说起。泪水,终于难以控制地决堤。
纳夕安静地看我,眼里竟有孩子样的羞涩与忐忑,声音微微颤抖着,
“苏晓安,你刚刚……是认真的?”
望进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我的眼泪接二连三地滚落。再次坚定地锁定他,
“是。”
就在刚刚那一刻,当纳夕掐紧齐蕾脖子的时候,我的心疼得无以复加,不是什么别的原因,只是因为我预想了那个最坏的结果。当我想到我将要因此失掉面前这个男孩的时候,我发现我的心痛居然巨大到足以将自己淹没,甚至宁愿自己从未和他相识过。
于是我知道,这个脾气臭臭的、总是惹我哭的完全迥异于秦凌的男孩子,他其实口不对心,我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将他从我心上抹去了……
他执拗地盯着我,任眼里的一片晶莹四处翻涌,
“苏晓安我给你十秒钟考虑,你可要想清楚,答应了就一辈子都不许反悔的。”
我眼睁睁看他的眼泪在眼前飞舞,忍不住破涕为笑,
“你不反悔,我一定不反悔。”
齐蕾不知何时站了起来,她直直地瞪着我,目光冷峻如剑。
“看来我反而成全了你们!哈哈,哈哈!不过你别得意得太早,苏晓安,我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的!我会让纳夕回到我身边的。”
纳夕默默握紧我的手心,平静地说,
“我不会。”
我以为已经雨过天晴。所有的一切以后都会朝好的方向发展的。我想我可以重新开始。我想我和秦凌还有卓落,我们都可以幸福的。
2006年的6月10日,我终于还是没能等到那份守侯了七年的爱情,关于这份把握不起的爱情,我想,我总该为自己留下点儿什么。
这是一篇多少带着一点点自传性质的小说,其中有些东西,是我自己刚刚经历过的,而其中的某些人也真真实实地活在我的生命里过。我感谢他们,不管他们曾经给予我的是伤害,还是温暖……至少,是他们,教会我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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