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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见鬼 ...
一.
初秋的空气残留着夏日还未褪去的余温,却已经开始有泛黄的叶子“哗啦啦”叫嚣着从枝头一跃而下,果断,决绝,不顾一切。
我的球鞋踩在刚刚凋落的枯黄尸骸上,发出短暂而又细微的声响。不过我没空感慨生命的脆弱,去学校的2号巴士5分钟后到。
“咕嘟嘟”吸走手中杯底最后一层已经冷透的奶茶,我把空杯扬手扔进车站边的回收箱。随之瞥去的目光没来得及收回,准确地落在一把黑色的伞上。
啊......又是那个人呐。
是个很奇怪的人。
从我居住的翠羽花园开往市一中方向的2号巴士每早6:00准时发车。无论我提前多久来到车站等候,那把黑伞的主人都已经稳稳地立在车站牌前,仿佛已经站了一整个世纪。在其他等车的人匆忙吞食早餐,塞着耳机听歌或是捧着书装模作样时,他就只是撑着那把伞,明明有空座位也要挺拔地站着。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似乎是连“装”也不屑于“装”的。
最奇怪的是那把伞。
无论阴天还是晴天,他都撑着的那把,黑色的伞。
“喂喂,只是想要耍帅而已吧。”当我把这件怪事连同那个怪人描述给坐在同桌的阿吉的时候,他正狼吞虎咽地咀嚼着我带给他的蛋饼,凸起的两腮拼命鼓动着,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搞什么嘛,还黑伞列。”
还黑伞咧。我想想也觉得好笑,摇了摇头转回身去。
突然感觉后背被猛击一掌,我无奈地转动脖颈,阿吉高举着油乎乎的爪子:“喂,不如明天我陪你坐巴士。”
我露出促狭而又暧昧的表情。
“呃呵呵,小竹你一个女生万一遇到变态我不放心的啦!”声音的主人尴尬又心虚地挠着头。
我回敬他一个毫不留情的白眼:“请说人话。”
“好吧,我好奇。”
隔天清晨等车的我身边多了阿吉——正因疯狂吞食法风烧饼而面部抽搐的不明生物。
“喂喂,在哪里啊,那个人?”他几乎是翻着白眼才从飞速吞咽寄出的空当向我问话。
热腾腾的食物的气息飘散在空中,我扯过他手里的烧饼咬了一大口:“他没来。”
那个人不在。
因为没有那把熟悉的黑伞遮住灰蒙蒙天空的一角,整个车站似乎都显得空旷宽敞起来。
还真是个,奇怪的人呐。
我郁闷地听着阿吉在我耳边不满的碎碎念,几乎使出全身的力气把他推上了到站的巴士。
黑伞,黑伞,黑伞。
流畅的水笔梦游一样在白纸上划动着,我的眼神开始不受控制地失去焦点。
直到——直到阿吉以每秒10下的速度猛戳我的大腿,我才从脑内各种天马行空的小剧场中回过神来。
“竹满同学,这已经是你今天第三次在课堂上愣神了!”一个掰断的白色粉笔头直直砸中我的脑门,“BINGO!你来回答这个问题!”
痛痛痛痛痛!!!
我扶着额头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
“呃...问题是什么?”
又一个粉笔头导弹发射一样准确无误地正中红心。(o゜▽゜)o☆[BINGO!]
都是因为那把该死的黑伞和它的主人!
我站在老师办公室的角落里狠狠握紧了拳头,壮烈悲愤得好像直接吞入一整个水煮蛋。
心脏被疑惑吞噬的感觉,简直噎死了。
可是...说到底还是好奇心在作祟吧。
世界上的怪人有很多种。想成为别人影子的跟踪狂,内心是另一个人的异装癖,只是为了体验危险和刺激的盗窃癖,为了满足一时快感与满足的暴露狂...而我现在,对那把黑伞的主人最好奇。
二.
“那个,同学,你吃过益达么?”
——搭讪是一门学问。尤其是当你面对一个陌生的异性时,要面不改色心不跳,时机恰当,口音标准,措辞精准地搭一个有水平的讪,就更是一门学问。
例如当人家正专心致志心无旁骛地挖鼻子的时候,你上前一句“你真美”就是你的不对了。
于是恨不得上网向鼓哥和肚娘借一本《搭讪方法大全》的我,就这么low到爆地提出了这么一个清新脱俗的问题。
“啊呀,没吃过哈,来,给你一粒。”——这是在收到“没”之后的方案。
“喔,这样,那你喜欢那个口味?”——这是在收到“嗯”之后的方案。
可是。
可是。
我面前那个挺拔的直立的撑着黑伞的身影并没有调转过来。
剧本可不是...这样写的呀。
清晨雾蒙蒙的天空像是罩上了一层乳白色的玻璃纸,风吹得满树金黄的叶子在枝头拗出最自然却又最扭捏的姿态。
等...等一下。
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呢。
我缓缓抬起头时,颈椎骨骼摩擦交错发出“咯咯”的声音。
遮住天空一角的黑色绸布像一方平静的湖,没有泛起哪怕一丝细微的涟漪。
我的目光定格在那把骨骼纤细却一动不动的伞上,连自己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都浑然不觉。
沸腾的滚烫的血液掺杂了凛冽的冰冷的秋风,一齐涌上我的脊背。
我似乎抖得更厉害了。
风的强度一共分十级。
一级风大概就像你的呼吸,而十级风可以掀起一个豆腐渣工程。
仿佛是要证明些什么,我用发带束好的头发被全新一轮有力的气流吹散了,发丝相互纠缠着飞舞在空中,就像美杜莎妖冶的九尾。
而我视线里那件风衣的下摆却像是刚刚熨好一样平整无痕。
那个人依旧雕塑一样一动不动地站立着,稳稳地撑着那把伞,完美无缺的背影,像是装在玻璃橱窗里的娃娃。
我拼命控制住整个身体共振一样可怕的痉挛,压抑着喉咙里马上就要迸发的尖叫,投降一样伸出自己已经感觉不到任何温度的手臂。
我的指尖,穿过了他的身体。
三.
阿银是一只鬼。
我在手指穿过他身体的那一秒就知道了。
“啊,你看得见我?”他的表情显示出他和我一样感到不可思议,“可是我已经死了呀。”幽幽辨不清来向的声音,掺着一丝莫名其妙的哀伤。
拜托,这可是我第一次亲身经历超自然现象,请允许我表现出一丝丝恐惧。
于是我剧烈颤抖的肩膀和扭曲狰狞的面部表情显然让他慌了神。
他手足无措的样子有点点蠢:“那个,你别怕啊,我是一只好鬼...我,我是说,啊你别晕倒啊我扶不了你的...”
等等,有这么让人出戏的鬼吗?
我的骨骼肌不自主战栗瞬间自我治愈了。
“你,为什么每天都站在这里啊?”我逃了课,漫步在秋叶铺满的金色人行道上,身边是阳光照射下略微显得透明的阿银。
“看你啊。”撑着黑伞的他比我高出了整整一个头。
“呃...你真无聊。”我扶额,“换个靠谱点儿的。”
“是真的。”
“神经病。”
“......是真的诶。”
“开什么玩笑,看我干嘛?我认识你吗?”我有点生气了,毕竟如果一直以来被一只鬼看着,想想都有点毛骨悚然。
“......我认识你啊。”
淡淡的,惆怅的,委屈的声音,我停下了脚步。
心脏仿佛瞬间变成柔软透明的泡泡,然后被“噗”地捅破了。我侧眼看了看身边的男生,虽然比我高出不止一点,可也只是和我相仿的年纪啊。
“好吧...就算这样。看,看我干嘛?”我为刚刚的失礼感到尴尬起来。
“暗恋你啊。”
“...够了。”
四.
“你能相信吗?我见鬼了诶!”彼时逃课的我和替我用女声答“到”的阿吉站在老师办公室里窃窃私语。
“我才是见鬼了!”阿吉皱着眉弹了一下我的额头,“我当时听到你的名字简直紧张死了!知道像我这样的纯爷们儿捏个嗓子多不容易吗?”
想到阿吉细声细气、扭扭捏捏地从喉咙里挤出一句“到”的场景,我顾不上被他弹脑门的疼痛,“噗嗤”一下笑出了声:“谢谢你哦。”
“不过见鬼什么的...”阿吉一张脸猛地凑了过来,说话时呵出温热的气息让我的耳根痒痒的,“那个...黑伞...?”
我把阿银推开一段距离,然后带着我一生中最诚恳真挚的表情点了点头。
阿吉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你知道我从来不相信鬼什么的。”放学的路上阿吉拖沓着脚步在我身边发出懒洋洋的声音。
已经在他表示疑惑的时候郑重肯定了很多遍的我已经不耐烦了:“是真....”
“不过我相信你。”还未等我说完,阿吉的声音再度响起,“所以明天,”他自顾自地继续说着,“我陪你见他。”
“可是你可能看不见...喂!喂!”去车棚取单车的阿吉没有因为我的叫喊停下脚步。
还真是...让人头疼呃家伙啊...我望着他远去的消瘦的背影,感觉头痛得更剧烈了。
我把所有关于阿银的秘密都讲给了他。
除了“暗恋你啊”。
因为逃课被发现而被阿吉的一通电话匆匆召回,我和阿银的对话中止在我忍无可忍的一句“够了”上。
鬼开的玩笑,还真是不好笑啊。
五.
颠簸的巴士上,阿吉臭着一张脸站在我的左侧,右手紧紧握着栏杆,左手极度不满地随着汽车的晃动打在我的背上。
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眼神望向他。
因为阿银又不在。
我每天都能准时看见的,站得那么稳固笃定的阿银,总是在阿吉出现在我身边的时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怎么会这样?别跟我说这是巧合。”阿吉尽量压低的声音冷冷地穿透我的耳膜。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我没有骗你。”我想提起起来,但声音还是懦懦的。
“无所谓,”阿吉耸了耸肩,一脸不屑的表情,“反正你一向那么富有想象力。”他紧抓栏杆的右手松了松,苍白的指尖瞬间因为血液流通变得通红。
“他在的,”我无力地垂下头,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我说的都是真的。”
“嗯。”阿吉也不看我一眼,低低地从喉咙里发出应答,“随便你。”
他在的。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没有骗你。不是信不信由你,而是,
我希望你,能相信我。
阿吉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容忍甚至接受我超凡想象力的人。
十年前,我七岁,他八岁,因为我一句“森林公园的喷泉中心有水怪”的玩笑话,他奋不顾身冲进水幕浇的全身湿透感冒了一周;
八年前,我九岁,他十岁,因为我说“集齐九百九十九张玻璃糖纸就可以许愿”,他拼命吃了两个月的糖,结果生了蛀牙痛得哇哇直叫;
六年前,我十一岁,他十二岁,因为我告诉他“女巫可以飞不是因为骑了扫帚而是因为穿了斗篷”他披着床单从一楼窗户跳出去崴了脚......
从小到大,无论我多荒谬胡闹异想天开,阿吉都会用小狗般毛茸茸的眼神看向我,然后一次又一次跳向悬崖下的深渊。
他说:“竹满,我早晚会死在你手里。”
儿时的我一次次玩弄着他珍贵的信任,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偷偷地笑出声来。笨蛋阿吉,傻瓜阿吉,每次都被我刷得团团转——可是他并不笨,更不傻,他只是愿意选择,相信我。哪怕他明明知道那是假的。
可是现在,我把他最后一点点对我的耐心也消耗殆尽。仿佛有一根无形的弦在今天崩断了。
他的眼神不再充满“我相信你”的光芒,而像是在冷嘲热讽地说:“滚吧。”
从车站到学校的路上,我红着眼睛没有再和阿吉说一句话。
六.
我没有吃早饭,没有喝饮料,没有听歌也没有看书,独自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车站,用鞋尖碾碎地上厚厚一层干脆的落叶。
“嘿,小竹!”一把黑伞遮住了我头顶的一方天空,清朗少年的声音飘走耳朵,“早上好。”是阿银。
“不好。”我有气无力地回应着,不抬头去看旁边的男生一眼,“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你昨天为什么不在?”
“昨天?”对方理所当然地用着缓慢轻松的语调,丝毫没有觉察出我语气里的烦躁,“因为你身边有别人啊。”
“喔,是么,”我自然而然地和阿银并肩往学校的反方向走去,“为什么只有我可以看见你?”
“呃...可能是因为,”阿银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暗恋你吧。”
“你有完没完!”我几乎是在他刚刚停止发声的那一秒用加吼出来的巨大声波产生的振动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不要再说这种,鬼话。”
“对不起,”阿银弱弱地开口,“我没想到我喜欢你会让你这么讨厌。”
你暗恋过一个人么?
你被别人暗恋过么?
当你目不斜视地沿着自己的轨迹行进,你的身影可能已被另一个人刻在眼底。
每天早晨翠羽花园的2号巴士站都会有一个女孩等车。
她听歌的时候只戴左边一侧的耳机。她饮料的时候喜欢咬吸管,她穿校服喜欢解开领口上数的两颗纽扣。她不戴手表。她喜欢扎马尾。她经常会发呆,微笑起来右侧脸颊有一个浅浅的酒窝。她巴士喜欢坐最后一排。
她真可爱。
我好喜欢她。
“可能你已经不记得了吧,”阿银的微笑有点苦涩,“有一次搭公车你帮我投了一枚硬币。那个时候我就开始喜欢你了。”
“什么...”我的双脚像是在地上扎了根,无法迈动半步。
因为搭巴士,我的身上随时会带着很多硬币,我帮很多没有零钱的人缴过车费,那些一闪而过的面孔我从未来得及看清。所以我对阿银一丁点印象都没有,更不知道他会因此对我产生好感。
“那个时候我就想,好善良的女孩子。”阿银含笑地望着地面。
“我没那么好的,”我也低着头,“我有时候坏透了。”
“不,你是我唯一喜欢过的女孩子。”阿银抬起头,目光温柔地打在我的发梢,“你是我心里最好的。”听一只鬼告白——想象力再丰富的我也从未设想过这样的桥段。所以我没有脸红心跳,没有小鹿乱撞,只有心里渐渐涌起的一层一层的悲凉,以及脸颊旁不知不觉滑落的泪水。
“可是从来没有和我说过啊,”我透过眼前那层朦胧的水汽看向阿银,“我甚至不认识你。”
“我以为以后会有很多机会的。”阿银抬手想拭去我脸颊上的泪珠,可是手没有触碰到我而是径直穿了过去,“可是,看啊,现在我连眼泪都没法帮你擦。”
我自己抬手胡乱抹去泪水,压抑着喉咙里含混不清的哽咽:“你为什么会死啊?你怎么那么蠢?”
“我生病了,很严重的病。”阿银蹙起好看的眉,“见不了阳光的。”他抬了抬手里举着的黑伞:“看,每天举着很累的。”
“既然那么累为什么不去该去的地方?呆在人间你只会痛苦。”我只是含无意识地流着泪,擦掉一层另一层又紧接着布满脸颊。
“因为我有一个还没实现的愿望。”阿银的目光暖得快要将我融化,“只有你可以帮我。”
“什么愿望?告诉我,我一定尽力。”眼泪的压强冲得鼻翼生疼。
“我希望你能获得幸福。”
我怔在原地。
七.
很多人在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都会有未达成的心愿,所以他们的灵魂会滞留在人间,每天承受着难以抗拒的痛苦。只有当未了的心事犹如巨石落地,那些守候在人间的灵魂才能安心离去,去往遥远的极乐世界。
阿银也有一个愿望,他希望自己喜欢的女孩能够找到那个她喜欢也喜欢她的人。
“阿吉。”我犹豫地伸手去,拍在身边男生的背上。
没有想象中的别扭,阿吉似往常一样迅速地回过头来,语气带着熟悉的懒散:“干嘛?”
太熟悉了,实在太熟悉了。久违的,熟悉的阿吉。强烈的幸福感伴随着我积攒十多年的愧疚,后悔,自责化作两行海带着泪挂在我的眼角。
一如儿时无论我怎样骗他耍他玩弄他到狼狈不堪,他依旧会屁颠屁颠向我跑来,带着他炽热的充满纵容的目光,用他下一次的信任原谅我。
“阿吉.......”
“干嘛?哭什么?哎呀丑死了都冒鼻涕泡了......”嫌弃的声音。
“呜呜哇哇啊......”我扯开嗓子哭得更凶。
是阿吉吧。所以说,当阿银说出他的愿望时,我脑海里瞬间蹦出的第一个人,真的是阿吉吧。
“阿吉,求求你,帮帮我......”我顾不上清理自己不雅观的仪表,两手死死拽住了阿吉的衣角。
“什么啊?你到底怎么了?”阿吉没有挣脱我脏兮兮的爪子,而是抬起手抹去了我挂在眼角的泪水。
“拜托你,喜欢我。”我因为哭泣语无伦次地表述着,“请不要讨厌我......”
我看到阿吉脸上转瞬即逝的诧异,以及随之而来的温柔。
在我失神的空当,一双温暖有力的手将我揽入宽阔的怀中。
“傻瓜,我会喜欢你的。别哭了。”
八.
早晨六点,翠羽花园2号巴士站。
我坐在站牌下的座位上,身边是牵着我手的阿吉。
最近我总是感觉心里的一角空落落的,仿佛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可是,我一点都想不起来。
呼,算了。我抬起头去,头顶灰蒙蒙的天空显得格外空旷。
光秃秃的的树枝间已经没有了一片叶子。
啊,已经是,深秋了呢。
很早以前脑子里就构建好的故事,很可惜没有把它写好(~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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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见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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