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Part.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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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现在！”山治顾不得眼泪，他急急地站起来，用平生最大的音量朝那个喜欢他的绿头剑士吼过去：“——已经有一点喜欢你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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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治感到浑身起毛背脊发冷。他实在搞不懂为什么今早起来，所有人看他都换了一种新的眼神，异样至极！
准确的说大概是一种想笑又不敢笑的感觉？
他紧张的赶紧跑回去看看墙上的镜子：脸上有什么奇怪？难道是发型？还是衣服穿错了？
没啊。他百思不得其解。走出去，又是那种目光，看得他头皮发麻。他都不敢看自己的后背，他担心是不是已经被那些可怕的箭似的目光戳出几个鲜血淋漓的大洞？
只有一个人没有管他，就是那个白痴绿藻头。那人刚吃了早饭，现在正在瞭望台上睡觉。从到他手上拿饭，到走回甲板，再到把饭盆放回水池，最后回到他的位置，他一句话都没说，甚至一次也没有看山治。这对于山治来说，是十分反常，并且不可思议的。
脑子真的出问题了？山治摸摸下巴上的胡茬。
若把这个场景放在平时，不说打架，就是语言相斥，也至少是要来个十句八句的。
类似“白痴厨子今天的眉毛还是一样的卷啊！”“白痴绿藻今天的头发还是一样的绿啊！”这样幼稚又白痴堪比小学生吵架的句子他们也能乐此不疲的说上十来分钟，最后实在合不来，那么就打吧！打他个痛快！
罗宾仍旧淡定的躺在沙滩椅上看书。乔巴和乌索普默默叹了口气，各做各的去。
路飞在旁边和老骷髅、泳裤男以及他们的橘发航海士围成一圈，神秘兮兮的，赌谁先放弃，停战——本来是个挺复杂的问题，结果却是挺一致的：索隆！
没原因，全归功船长大人的直觉。
不过通常他们是一毛钱也赢不到的。因为每当他们下了注，娜美就会立即起身，使用“爱の重拳”一招，强迫黄绿停战。然后得意洋洋的提着那三个倒霉鬼的钱袋回船舱画海图了。
——大概就是这样子。每天如此，几乎都要习惯了。
所以习惯真是可怕。那个绿藻头今天没来找茬，他甚至感到浑身不舒服！
……我真是有病。他默默抹汗。
说起来，这家伙好像最近都有点奇怪——山治难得疑惑的歪了歪头。
吵架好像少了点，打架好像多了点，恶作剧好像少了点，出现在他视线里的次数好像多了点。他喊他绿藻头，他会很快转过头来问他什么事，却没有带上“卷眉毛”；他抽泣，一转头就能看见那人在不远处望他；做料理的时候总能发现一撮绿毛在门边攒动；上次他跟艾斯说话说得好好的，索隆突然打断他们，还告诫他“离那个麻脸怪远一点！”；明明是要去买酒，回来时手上却拿着包香烟——
简直奇怪至极。他这样想。
一切都在朝着一个奇妙的漩涡飞驰而去，山治不敢跳下去，他怕自己会晕。
他是这伙人中除了罗宾智商最高的，可遇着自己的问题，理智依然会被感情蒙蔽。
又如何不懂呢。真相这种东西，平时都是捂着不看的，即将撕开的那一刻，心当然会有点紧张。
啊——好无聊啊——
山治起身，走上瞭望台，“喂绿藻头！”
“嗯？”索隆懒洋洋的声音响起。
这时，山治趁他不备，突然一脚击中索隆的肩膀，把他踢下海去——索隆不及防备，一头栽入了蔚蓝的深海。
“哈哈哈哈白痴绿藻中招了吧！”山治叉着腰站在瞭望台仰天大笑。
众人都一愣。此时此刻，Sunny号下猛地传来一阵轰隆隆的震动以及可怕的狂啸。隐隐的有血腥味悠悠的浮上来。山治心中一紧，一旁的路飞却已经急忙大叫：“山治，你做了什么！”
“我……”
可乐男跳到甲板上，作势就要往下跳。可电光火石间，那个他们心系的男人又翻了上来。不同以往的是他拖着一条鲜血淋漓的手臂。
“喂……”山治一呆。
他们的小船医走出来看到这一幕吓了一跳，“索隆！你怎么了！”
其实这个问题他也想问。只是他张了张嘴，却像安上了消音器，终是什么也没说。
“嗯？”罗宾从书中抬起头，看见索隆时，也眨了眨眼睛，“发生什么了，剑士先生？”
“啊，没什么。下面有一个东西。已经被我干掉了。”
山治这才注意到他的三把刀上全是血。
“啊！那得快点包扎才行！”小驯鹿急急忙忙的跑来跑去，大家都汇集到船舱去，帮助船医准备医疗用具。
一时间，甲板上站着的，只有那个一脸呆滞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厨子。
乌索普匆忙的从他身边跑过，低低的说了一声，“山治，你这次真是过了啊。”
“……”他不知该作何回答。
是他过了吗？他只是想让一切变回初始的样子。他猜绿藻头也许会一头水的从海里翻上来，然后气急败坏的骂他跟他打架。可他只猜中了一半——他又是如何晓得这水下有一只早已等候多时的海王类！
他心里有一点后悔。可另一个他又迅速将他这一点点后悔，扔进了坚硬无比刀枪不入的铁盒子，再不打开。
有什么好悔的。他在笑自己。
笑得不那么理直气壮就是了。
在甲板上孤零零的站了半晌，他才想起要中午了，他该做饭了。
可现在，又有谁要吃他的饭？他回头看了看甲班——空空荡荡呢。大家都在担心那个白痴伤员——他承认自己也是其中一份子——可谁让他是罪魁祸首呢？
切。他抿了抿嘴唇，快步走向船舱。
“啊，山治，你来啦！”乔巴正在紧张的处理伤口，不断有血渗透出来，他急得满脑汗。
“嗯……嗯。”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弃了找借口的念头。没有注意到床上的索隆偷偷勾起嘴角。
“山治，我出去拿一下清水，你在这里看着索隆！”乔巴起身。
“啊！我、我去就好……”话还没说完，他无奈的望着快速消失的乔巴闭上了嘴。
“白痴绿藻头。”他咕哝着，在索隆身边坐了下来。
“怎么，”索隆慢慢开口，“对不起都不说上来就骂人吗？”
山治别扭的转过头，半晌也没有说一句话。空气中弥漫着沉默的尴尬气味。
两人之间好像拉开了一场无形而又漫长的拉锯战。彼此都倔强的等待对方先开口，索隆貌似是在等候一句“抱歉”，而他又是在等什么呢？
也许只是不想认输罢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像是一个世纪那般。索隆终是耐不住，叹了口气，“好了。不怪你了。你去吧，我自己待着。”
他抿着嘴没动。
“杵在这儿干嘛？你上次给我吃煤炭，这次又把我推下海，下次还想做什么？卷眉毛，我告诉你，你对我做的事有多匪夷所思我都可以忍，唯独我的尊严，你别想碰。”索隆硬着心肠，闭上了眼，作势不再理睬山治。心中却在叹息。
——不是的！
山治一愣，紧接着剧烈的颤抖起来。他的心都在抖！他望着索隆，先前被丢入铁盒的后悔突地暴动起来，一涌而出，占据了他身体的每个角落。
原来铁盒子也会脆弱的风化，变得不堪一击。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
他根本没有那样想过！
他痛恨自己知道现在心中还保留着的那点小骄傲，他痛恨现在的自己什么也说不出！他本可以辩解的，为他自己的手足无措——可又有谁会信呢？
索隆一定失望透顶了。他会不会误以为自己从没把他当过朋友？
真不是——他一直把他认作最好的兄弟，甚至还要更——
他坐立不安。他呆呆的望着索隆，那张坚毅的面孔现在流露出冷漠，他手足无措的坐在椅子上，像做错事的小孩。鼻子好酸好酸，眼眶越来越涨，他沮丧地想自己真的好混蛋，就这么几个好兄弟还给人误会了。
索隆觉察到了他的情绪。他无可奈何的睁眼，却一眼看见了那只明澈的眸子蒙上了雾气。他的心立即软了。他本想奚落山治几句，可现在他哭了——他哭了！山治一哭，所有的事都自动退为次要，索隆的世界里只剩下红着眼睛的山治和无措的他。
“行了，”他忍不住伸出那缠裹着绷带的手臂，粗鲁地揉了揉那颗金色的脑袋，“去做饭吧。我想吃你做的菜。”
山治僵硬了一下，吸了吸鼻子，“你为什么对我这样好？”他终于抬起头来，用那双湿润的眼睛看他。他一惊，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撼俘虏的他的心。多美的眼睛——像鲜花，像星辰，像明月，像深海，像水晶——他的词库几乎倾巢而出，可没有一个词能与之相媲美。
他觉得他疯了。那双眼睛只要注视着他那么一小会儿就能使他想要奉献自己。他想给他自己拥有的一切！
他真想吻他！可他不能。
理由几乎不假思索，脱口而出：“这还用说吗？当然是因为我对你……”——又戛然而止。可其中的意味早已明了，山治脸红了，说话都结巴起来，他颤抖着，“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与你无关。”
山治握紧拳头，竟突然生气了，“怎么与我无关？你爱的是我！”
“那你爱我吗！”
“不爱！”山治有些歇斯底里，他吼回去，带着颤音和哭腔。
他抿了抿唇，真是坦率啊。“所以与你无关。”
“怎么这样……”他气的撅嘴，泪珠儿一颗一颗往下掉。索隆看在眼里。
笨蛋，哭什么啊。该哭的是我吧，我才是最悲伤的那个吧。
“那你怎么办！”
他转过头去，别扭的看着舱外，“……我就守着你好了。”
“这算什么嘛！”
“那你想怎样！”他火了，“你又不爱我！”
“可是我现在！”山治顾不得眼泪，他急急地站起来，用平生最大的音量朝那个喜欢他的绿头剑士吼过去：
“——已经有一点喜欢你了啊！！”
“什……”索隆一呆。
“你这样算什么意思！是想故意感动我然后等我爱上你再甩我吗！”
“什么啊！”索隆抗议。
“那个煤炭谁……谁说要让你吃了！你不会拒绝吗！”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白……痴啊你！”
“喂……”他坐起来，伸手给他抹泪，好气又好笑。
“刚才！刚才我只是想开你玩笑……谁……谁知道……”山治扁着嘴，委屈死了。
“我知道了，说了不怪你了！”
“唔……”山治忍不住大哭起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嘛——”
害你胃痛的是我，让你受伤的也是我……我这么讨厌，你还一直爱着我——
对不起嘛！
他愿意在这一刻放下他所有的自尊，“请你原谅……”话还没说完，山治感到自己的手被有力的握住，拉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够了，我原谅你了。”
索隆轻笑，眼睛里满是笑意，山治的泪慢慢濡湿了他的衣襟，有点温暖流进了索隆的心，他的心因此温柔。他想保他，他想宠他，他想永远在他身边，他想要每天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是他，他想要守他一辈子——他的梦想，他的未来，他贪心的全都想守护——哪怕付出生命也在所不辞。
如果人类有尾巴的话，说起来有点不好意思。只要和你在一起，一定会止不住摇起来。
山治的眼睛湿漉漉的，他的手缠绕着他的脖子，他听见一个声音在他耳边低低的说：
“我上瘾了。”
“我再也不想戒掉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Part.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