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离》肆无忧

26、第 26 章

　　红楼听雨阁，娇俏的女声处处响起，满堂穿红戴绿的莺莺燕燕。姹紫嫣红仿若春日花园。甲午睁大双眼，有些呆楞地看着身边衣着轻薄衫裙，隐约透着衣下雪白肌肤的姑娘。又转眼看着旁边的一本正经喝茶的少爷和正有些懒散靠着软椅吃着旁边美人递过的点心的林期。我是谁，我在哪，这是什么地方……
　　他知道男女之情，之前甲丁和秋菊的事儿他就不曾忘怀。府里的丫鬟也有婚配的，也听闻公子老爷们会时不时地逛青楼，而有的丫鬟则会唾弃说那是男人们的销金窟，里面的女子也不是什么好人，让甲午长大了莫去。而如今，少爷和小公子竟然带他来这样的地方……他有些忐忑，小声与戚辰初耳语道：“少爷，这会不会很耗费银两啊……我，我要不还是先在外面等着？” 戚辰初笑着把他按回椅子，说：“银钱之事不用担心。你也到了岁数，该知人事了。”见刚刚还正经的少爷这下突然好似林期附体，甲午傻了般又呆呆坐在椅子上。他进来的时候便瞧见了有的男女笑着亲吻在一处，也有人手脚已经不规矩地放在女子的胸上，还有人甚至淫声艳语都出来了。身体里好像有一团火被点燃，可是心里却总觉得这样不对。难道不是要两情相悦才能做这种事情吗？少爷难道也会来这种地方吗？哦不对，平日里他都跟着少爷，少爷之前也没来过……他呆呆的样子林期看不下去了。他拍了拍甲午的头，“你这呆子，第一次来吓到了？” 戚辰初道：“你是觉得来这里不合礼数？” 甲午狂点头。“以后若为官了，的确不适合常来。但今儿可是为了给你启蒙呢。”林期不以为然道。甲午一听是为了自己才来这种地方，生怕自己害了少爷的清誉，便有些着急。戚辰初无奈道：“人无完人，若我和表兄毫无弱点，会更让一些人忌惮。”他示意其中一位娇女给甲午喂点葡萄，甲午看着美娇娘的靠近，不自觉往后退，飞快接下葡萄塞进口中然后口齿不清道：“多谢姐姐。” 那美娇娘没忍住笑了出来，魅眼里透着几丝真实的喜欢。戚辰初见甲午避如蛇蝎，便开口道：“甲午你可知敦伦一事？” 甲午懵逼。林期喝酒后面色桃红，接话道：“这便是男女之间，阴阳调和之事啦。” 甲午脸爆红，身体的热气越来越大了。“阿初把你当兄弟，才想着带你来这开窍。若是别人，都是自个儿领悟咯。”林期道。
　　“那，那……”半晌甲午终于挤出了话，“少爷是怎么知道的？” 他声音如蚊，差点被乐声给盖过去了。戚辰初高深莫测道：“自是看书。” 甲午肃然起敬，少爷只用看书就懂了，我还需要少爷带过来感受，我真是太弱了！
　　戚辰初总觉得甲午又走神了，叹了口气道：“看来你是还没到这个时候啊。” 然后他又转头问甲午：“你觉得这些姑娘们怎么样？” 甲午讷讷道：“都是极为漂亮的。” 然后他欲言又止，戚辰初便让他继续说。“但是，姐姐们不冷吗……做这事，开心吗……” 他小声问道，眼里是单纯的关切和疑惑。
　　对阁里的几位姑娘来说，这问话有点扎心。谁愿意沦落风尘，谁又愿意出卖肉身，毫无未来。她们原本应生气的，但是看着甲午懵懂的眼，又心生怜爱。这个小少爷还什么都不懂，对她们处处有礼，何必迁怒于他呢。她们看了看戚辰初的脸色，感到戚辰初到默许后，便由甲午身边的美人徐徐道来自己的身世，这几年的经历和感受。讲那一夜风流，日日相思；讲痴心错付，强颜欢笑；也有那看破红尘，随性而活的。甲午听着五味杂陈。
　　说到底，天命弄人。这些姐姐们深陷此处，总想着有良人带她们离开。心里的爱念和□□的生意让她们劈做两半，无可奈何。而来这寻欢作乐的男子，有的家有娇妻，有的风流一世。他们这样的人都不为甲午所喜，毫无担当。但不得不说，他们确实给这些无处可去的姐姐们生存的机会。
　　“少爷……以后我们还来这吗？”甲午迟疑地问道。
　　“不会了，我们的事情还有很多。”戚辰初淡定道。
　　“所以你要抓紧机会哦，下次不知道何时才能再来啦。”林期笑嘻嘻。
　　甲午心头大石落地，谁知道下一刻他就被几个姐姐拉扯起来。“诶，这是要……”
　　戚辰初示意几个姑娘把甲午带进房里，然后就听甲午一阵嚎叫：“少爷少爷少爷，我不去啊啊啊，这是要干甚。”
　　林期在旁笑得脸都僵了。“只是让人给他看个春宫图，干嘛要这么兴师动众的。真是笑傻我也。”
　　戚辰初唇角微勾，“只是想逗逗他。既然他没心思去做，便让他知道些道理就是。”
　　林期和戚辰初以茶代酒，就着甲午的干嚎声，继续听着曲，间或谈着事。
　　对甲午来说，这一晚真叫他丢了十几年份的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