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钱燕》悟澹

1、初进余府

　　进入余府的那一天，正逢是九月十九观音菩萨出家日，这天儿是极好的，想必是父亲的一番心意。

　　还没来得及见大奶奶，这余府已经是上上下下忙个不停。这面人、素斋、香火值钱，都装了好几辆马车。

　　带我来余府大院的这位余大伯，是余家伞行的掌柜，父亲拖余大伯，把我引荐给余家大奶奶，都说余大奶奶是念佛之人，今儿见了这场面，果真是一位大功德主。

　　余大伯告诉我这是大奶奶的院子，我细细打量了一番，这大奶奶的住院，倒是比前院朴素了许多，没有太多的装饰，厅堂门前一洼小水池，假山隔着前门，倒是一派讲究，不容我细细打量，深深木鱼省忽隐忽现传来。

　　想必是大奶奶在念经……

　　尽管这是九月的天儿，可太阳是还打头，我看着余大伯在厅堂规规矩矩地候着，自己也不敢有半点声响，也不知过了多久，从念佛堂传来了一阵咳嗽的声音，敢情是大奶奶礼佛完毕了。

　　“余掌柜今儿不在伞行打点，可有空来我这里？”

　　余大伯想念佛堂张望，连忙用袖子扫了扫了堂上的主位，说：“打扰大奶奶积福了！”大奶奶一头素白银器，衣着甚是朴素，但是两眼的神情倒有几分三春之桃，甚是有福之人。

　　“今儿是菩萨出家日，本是去通惠寺礼佛烧香的，可奈一早管家们不是这个请示，就是那个没玩的，这好好的吉日就是没撞上，罢了，听菩萨的安排吧！”说罢，大奶奶见余掌柜有话要说，一边端起丫鬟递来的茶水，一边问起：“余掌柜在伞行也是日理万机，伞行全仗着余掌柜的上下打点，今儿余掌柜有空来我这儿，必定是有事，我们名义上是主仆，但都是本家，余掌柜有话不妨直说！”

　　余掌柜小步上前，高兴地说：“奶奶果真是菩萨心肠啊，本想着今儿是吉日，特意带上前几日给您介绍的姑娘，还希望奶奶您能够喜欢！”

　　“哦，可是前几日衙门查封保安堂的唐掌柜的女儿？”

　　余大伯招了招手，向门外的我使了个眼色。

　　“燕儿见过奶奶！”

　　“果真是一个美人坯子，也难为唐掌柜有这么个女儿，怪可怜样儿的！”尽管我不敢正眼直视大奶奶，估摸着大奶奶是在上下打量着我。

　　余掌柜见我不说话，微微的摇了摇手，我走到大奶奶更前说：“燕儿随时闺中女儿，但也经常听父亲提及余家大奶奶一位大菩萨，今日得见奶奶，也是燕儿三生修来的福气！”

　　“这姑娘倒是口齿伶俐，想来也是保安堂唐掌柜教女有方，我这儿要是出落这么一丫鬟，也算是我的福气喽！”

　　余大伯道：“奶奶您真是贵人多忘事啊，燕儿姑娘来，就是有意愿侍奉奶奶膝下，还唯恐奶奶见过世面，看不上我们燕儿姑娘呢！”

　　“那真是太好了！”大奶奶抑郁不住满心的欢喜，从座山起身，拍了拍我的手说：“真真是欢喜得不得了，燕儿姑娘可是菩萨指过来的龙女，今儿余掌柜就送过来了！”

　　余掌柜连忙奉承：“难得大奶奶喜欢，这也是燕儿姑娘的造化，奶奶喜欢，这半天的时间我也没有白忙活，前头伞行事多，燕儿姑娘就好好侍奉奶奶吧！”

　　大奶奶客气一番，道：“今天菩萨出家日，也要体面，回头你在账上区十两银票，我也算是发发狠心，替菩萨布施布施，余掌柜您也这么大一把年纪了，余家虽没有金山银山，但是余掌柜的这份恩情，我还是记在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