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相逢的轨迹（GL）》慕容侠

3、永无止境的灰暗

　　高飞被送进了医院,大姐也跟去了,没有人去报警.我躺在床上,恍惚地想着大姐,她在哭,搂着满脸是血的高飞,她泣不成声.
　　我是不是打死他了?那也好,省得他来缠着大姐,陆林和高飞都解决了,很好!也许,我该去向警察自首,不要连累到大姐才好!
　　正想着,大姐回来了,一脸的憔悴.我跳下床,凝望着她,大姐,我要走了.
　　你要走了?到哪去?大姐冲上来抓住我的手臂.雨淞,你不要吓我,他没有死,他伤的并不重.而且,他已经答应我,不会去起诉你的.
　　为什么?我冷冷地反问,你答应了他什么,要跟他在一起吗?
　　大姐的表情怪怪的,我知道我说中了.我冲到门口,大姐死命地抱住我.不!雨淞!求你别做傻事!我只是为了保护你!我不能让你去坐牢!雨淞,请你相信我!
　　啊!我狂吼.像一只野兽.大姐,对不起,我也只是想保护你,没想到却要你来救我,不!我不能!我宁可坐牢!
　　大姐已经泪流满面,紧紧地抱着我.我求求你!雨淞!你如果坐牢,我也不能活了,雨淞!
　　我仰起头,我的泪滑入我的嘴中,咸咸的苦涩的味道.骆雨淞,你真是个没用的人,懦夫!

　　之后的那些天,大姐每天去医院陪高飞,二姐得知后,只淡淡一笑而过,没有去探望他.
　　我在学校里度日如年,每天不停地抽烟,和男生打架,也被男生打.这时,我认识了一个女孩,她叫新颜,如同她的名字,她的人美丽而清新.
　　初见时,我正躺在草地上望天,她的笑脸出现在蓝天里,如同一片彩色的云.
　　同学你好,帮我们拍个照好吗?
　　我一愣,无法拒绝这个纯洁的笑容,我起身,帮她和朋友拍了照.然后,转身离去.
　　三天后,她竟在教师找到了我,递给我一张照片,竟然是我低头行走的侧影.
　　她笑着说,拍得不错吧?学姐,我是大一的,美术系,我叫苏新颜.
　　我犹自看着照片发呆,我已经很多年没有拍照了,几乎不认得自己了.你为什么要给我拍照?
　　因为学姐你好帅,好有气质啊!学姐,我知道你叫雨淞,下午没有课,我们出去玩吧,看电影.
　　对不起,我完全没有心情.
　　求你了,学姐,是部很好的片子,保证让你感动.她拉着我的手不放.于是,我被她拉进了电影院.
　　放的是<那山.那人.那狗>,那的确是部难得的好片子,描写山中的一个邮差为了送信,劳碌一生,当他老得无法再送信时,他的儿子接了他的班,继续送信的故事.
　　新颜问我,最喜欢片中的哪个角色?
　　那条狗,当它奋不顾身地扑向信时,我很喜欢它.
　　什么?她尖叫,那你明不明白这部电影所要表达的意义?
　　意义?无非是想让外国人看看中国的山水,以及中国的某些地方是多么贫穷落后.
　　她仔细地看我,淞,你太消极,太悲观了!这部电影是要告诉我们,只要心中有信念,任何事情都能办到.
　　我不语,径自点上烟,往前走,她在后面跟着我.
　　忽地,我的烟被熄灭了,因为,下起了雨,不大不小的雨.
　　啊!她尖叫着拉住我,淞,怎么办?
　　我们跑到一家便利店门口避雨.她仍不放开我的手臂,淞,你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我望着直直落下的雨,叹气,它们离开了云的怀抱,落入这陌生的大地,它们也是无可奈何,无能为力的.
　　淞,我听过一首诗,叫做<叹息的雨>,我念给你听?
　　我点点头.她笑着念道,为何要让我离开你?空留无奈的叹息.飘散地投入大地,亦如天空的泪滴.前面,是干渴的土地,后面,是难舍的云,曾经的领域.习惯的怀抱,就要冷却,陌生的疆地,紧拥我窒息.溶入大地,我不再是雨,无所谓那逝去的叹息.
　　是什么人的诗?我问.
　　嘻嘻,她神秘地笑,写得如何?
　　很好,跟我想的一样.
　　是我写的.她将头靠在我的肩上,淞,只有你了解我!
　　不好!今天大姐去学校没带伞!我冲进便利店买了两把伞.大姐,希望你别走,等等我.
　　跑到楼门口,见到了大姐和孟榛,他也来给大姐送伞,又一个欠扁的家伙!
　　骆老师,你就用我的伞吧,我淋淋雨没关系的.
　　不不不,你看你都淋湿了,快回去吧,我可以坐车回去.孟榛,你的学业才重要,可别在这时候病了.大姐说.
　　骆老师,我真的没事.
　　大姐!我跑进楼洞,咱们走吧!
　　我和大姐走出楼洞,大姐回头说,孟榛,听话,快回去啊!
　　我也大声地喊道,管好你自己吧,别来烦我大姐了!
　　我们在雨中走着,都不说话,我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怦怦地响着.
　　雨淞,我已经在和高飞交往了,我相信他也是爱我的,这事与你无关,不许再干蠢事!大姐低声说.
　　我蓦地停住脚步,感到浑身冰冷.我转头,在雨中奔跑,雨水打湿我的全身,我又是个冰冷的我了!
　　淞!新颜迎面而来,举伞为我挡雨.淞,你跑哪去了?吓死我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大叫,觉得没有力气,一下子跪倒在地.
　　新颜也跪下,着急地喊,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为什么?为什么?我仍旧吼叫,我的心也在下雨.
　　淞,求你别吓我!她抱住我,丢掉了伞.我们就这样在雨中拥抱着,让雨水和泪水亲密地融合!
　　我的心,从未这样痛彻,泪,从未这样泛滥成河!

　　痛苦的不只我一个,还有二姐,当她得知大姐已和高飞交往,她歇斯底里地尖叫,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我沉默着,只是看着她.
　　她冲上来,抓住我的肩.雨淞,你告诉我,我就这么失败吗?为什么我永远都比不上她?为什么他们都不爱我?
　　我还是不语,二姐放开我,伏在桌上哭泣.
　　是啊!为什么呢?也许因为大姐可爱吧.所以她招人喜欢.忽然,我自嘲地笑了,是啊,谁会不爱大姐呢?
　　二姐啜泣着,我不相信,我要夺回高飞,你等着瞧.
　　你要怎么做?
　　她冷笑着,明天我们要一起飞西班牙,我想,酒精是个好东西,会让人做出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来.
　　很好,我祝福你!我径自回了房间,躺在床上.二姐啊,你一定要让他离开大姐,男人都是肮脏不堪的东西!
　　第二天,二姐和高飞一起飞向了西班牙.我清楚地知道,当他们回来后,一切问题就都解决了.
　　我在学校里完全提不起精神,只好坐在树林里抽烟,机械地望着那些经过我肺部的烟雾,望着它们向天空飘去,毫无牵挂,一身的轻松惬意.
　　忽然,一阵吵闹声惊醒了我,又是打架,无聊的人们啊!
　　苏新颜,你跟她在一起,你也是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