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初恋情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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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雪计划’的失败，让岩井和施尔曼十分恼火，两人决定组成一个联合调查小组，对所有参与过此计划的人员进行排查，包括岗村、南宫、凉子、刘翻译和研资课的藤井，甚至施尔曼夫人和大使秘书舒克也被列入名单，并责令北川正雄对那晚抓获的纵火犯严刑拷打，一定要让这些人招出幕后指使者。
便衣出去后，岩井绕过桌子走到施尔曼对面的沙发坐下，极少抽烟的他也是点燃了一支。为了这项计划，早在去年10月就对上海的地~下组织进行肃~清，几乎摧毁安延、庆重和苏~共在上海的谍~报网，而模板也早已从另外个途径送到岩井手中，不可思议的是，这件事连北川正雄都没告诉，地下`党是怎么知道的？更何况前一晚的安排是岩井临时起意，施尔曼家的暗房，瑞娜也是不知晓，只是在仓库着火后，施尔曼找个借口让她去书房一趟。
谋划一年时间的计划失败，岩井和施尔曼不甘心。可不甘心又能怎样，模板失窃，几箱机器零件被换，纸张化成了灰烬，他们也只能面对这个事实，恼火之余，狠狠煽了负责的守卫几巴掌泄愤。两人吐出口烟，相互看了一眼，心中都有个疑问，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幕后是安延还是重~庆？
同样的疑惑，王远芝也问过穆静音，还是那个天台，那个角落里，穆静音看着王远芝皱成一团的小脸，为她解了惑，初始计划狗子混进码头监~视货物动向，老赵准备其它东西，在货物停留的当晚，阿文放~火，另组人盗模板、换机器，她在门口接应。
军舰到达的前一晚，穆静音心绪不宁，岩井老奸巨滑，怎么会公~开~安~全计划，这不合常理，于是，让王远芝在医院里帮她打掩护，自己夜探岩井公馆，然后跟踪岩井到了施尔曼的别墅里，才发现其中的秘密，只是怕打草惊蛇，岩井再改变计划，她就没去打开保险箱，况且当时也没工具去破密码，回来后，穆静音就对计划做了调整，至于另外放火的人，她也不清楚。
“德国的保险箱破解很费时，那么快你就回医院，没被护士发现？”王远芝听到这里，不解的问道。
穆静音看着王远芝，神秘的一笑，“护士如果把被子掀开，就会发现里面的模板和我换下的衣服，而密码能破，老师功不可没。”
王远芝听完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忍不住心中的喜悦，抱着穆静音的手臂晃啊晃地，“太好了，凉子，老师…她…她。”话不成句，她已是红了眼。
“傻丫头。”看着王远芝，穆静音心里也是感慨，伸手拽着衣袖帮她擦去眼泪，“老师没有变，我们该感到高兴。”
“呵呵。”听穆静音这么说，王远芝破涕为笑，擦着泪，又问道：“那为什么要把机器换成其它零件呢？”
听到这个问题，穆静音眼神一黯，缓缓抬起头，目光深邃地望着天空，“这样做，即破坏了敌~人计划又拖延时间，如果不换，只怕他们进的去，却出不来。”
转回脸，穆静音看着王远芝，伸手裹紧些她的大衣，“一名好的渗透者，他能获取、破解任何情报，而要成为一名高级渗透者，除了获取、破解，他还能全身而退，我想带着你们一起看到胜利的那天。”
“恩。”王远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敌~人会排查、搜捕，通知其他人暂时不再联系，岩井的人会找你，我们也做好准备。”穆静音沉声吩咐道。
当天中午，就有两名便衣来到医院，对那晚的值班医生王远芝和几位护士进行盘问，这次是不公开调查，所以两名便衣的态度还是很和气，王远芝和几位护士回忆那晚的情形，都可以证明凉子小姐没出过医院，也没有什么可疑的人进过她的房间。询问完，两个便衣一无所获，辞谢后，又来到穆静音的病房，对于眼前这个女大尉，他们早有耳闻，询问起来也是非常谨慎。
因为已做好被调查的准备，靠着床，穆静音拧着眉，回想着那晚，自己吃过药就躺下休息，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护士几点来量体温她都不知道，至于仓库失火，也是听他们提到才知道。听完她的回答，两个便衣相互看了一眼，然后起身告辞离去，女大尉的嫌疑应该可以排除了，不如早些回去交差。看着合上的房门，穆静音眯了眯眼，岩井的动作很快呢。
喝了口水，穆静音抚着下巴，梳理着所有的事情，确定没有遗漏的地方后，想到南宫也会被调查，她应该没什么大碍，可瑞娜呢？想到她，穆静音心提了起来，不由的偏过脸看着窗外的天空，如果没去夜探岩井公馆，也铲不了雪，玉儿，那天晚上冥冥中你引导我去公馆，这回，请保佑瑞娜平安。
南宫在会议室被便衣询问后，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抱着双臂，皱着眉头，坐在椅子上无心工作，便衣调查自己，也会找凉子（穆静音），想到她被调查，有些隐隐地担心，而这种担心不是没有来由。
前几天，情报课截获到两封商业电报，只是平常的股票信息，没什么蹊跷，大家也就没在意，可却引起南宫的好奇，突然出现的新波段，正好是凉子（穆静音）参与计划后的时间，而计划失败，新波段也不再出现，这样的巧合让多年搞情报工作的南宫心里不安，但这种不安她没告诉任何人，包括石小诺，因为这只是她的怀疑。
想的心乱，南宫起身走到窗边，负手而立，看着楼下那辆熟悉的车出神，凉子（穆静音），希望只是我的敏感，与你无关。
隔了一天，事情很快水落却没石出，便衣通过对岗村、南宫、凉子和舒克身边人的调查后，几个人没做案时间，嫌疑被排除，而瑞娜那天都在别墅，没出来过，晚上接到施尔曼的电话才去书房，刚出书房的门，施尔曼就回来，卫兵证实了瑞娜所言，其间夫人不小心撞掉过烛台，党`卫`军检查过烛台凹痕，没什么可疑，瑞娜也被排除，只有藤井和刘翻译晚上在家休息，没有人证。
岩井听过汇报，下令提审腾井和刘翻译。
接到指示，监~视刘翻译的便衣冲进他家时，发现人已潜逃，只是从房间里搜出些显影液、特殊墨水和文稿，这些证据足已证明，刘翻译是名地`下`党，岩井命令便衣和宪兵队，全城搜~捕刘翻~译，释放腾井。
那几个纵火犯经审问只是些小混混，受雇一个身份不明的男人，夜太黑小混混们也没看清面貌，但听出男人讲的是官话。
对于这样的结果，岩井和施尔曼舒心的同时还是很疑惑，只有两个人知道的秘密，是怎么泄露的？虽是心存疑惑，可找出了潜伏的特~工，也算是对上司有个交代，然而，这次失败，让两国外交部非常恼火，告之两人，此计划暂且搁置。
说起来，刘翻译这件事也是巧了，他是江`苏`工`委的潜伏人员，早几天前，上级就要他撤离，因为‘飞雪计划’便耽搁下来，等便衣找他讯问后，他觉得身份要暴露，便衣前脚走，后窗就逃了，也算躲过一劫，可‘飞雪’的罪名却落在他头上，而这情况，穆静音后来才知道。
为了铲雪行动，穆静音拖延了两天出院，现在事情告一段落，嗓子也好的差不多，她想今天就出院，正和美惠子收拾东西，就见王远芝推门进来。
“美惠子姐姐，凉子小姐，你们这是要出院了啊，我来帮你们一起收拾。”王远芝说着话走到穆静音身边，手上帮着收拾，下面就用脚轻轻踢了踢她。
“我正想去洗手间，你可巧就来，就有劳王小姐了。”明白王远芝的意思后，穆静音也没推脱，拿上纸巾出了门。
在交费大厅见到瑞娜，穆静音心里一喜，虽然岩井撤了便衣，但为了安全性，她没直接上前去，而瑞娜同时也看到了她，两人眼神交流后，穆静音继续往楼上走，等她身影消失在楼梯转弯处，瑞娜观察下四周也随意的上了楼。
医院的天台上，瑞娜关好铁门，转过脸，就见穆静音抱着双臂斜靠着墙，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瑞娜一下红了脸，慌乱地低下头，撩着垂下的发不敢看她，心下想，这孩子，跟以前一样闷坏，可，还是喜欢她这坏坏的样子。
见瑞娜脸红如云，穆静音起了捉弄她的心，刚要张口说什么，忽然想起瑞娜目前的身份，眼神一黯，心里自嘲的想，她们现在是什么关系？除了师生关系，什么也不是。
分别这么多年，第一次单独相见，两人不知要从何说起，一时间，都静默着。
片刻后，瑞娜抬起脸，看到穆静音落寞地神色，心里一痛，“伊琳，对不起，当年我是迫不得已与你分手，而不告而别，是因为我要去执行秘密任务。”
听到那声“伊琳”，穆静音鼻子一酸，转身靠着墙壁，两手插~进`军裤口袋里，抬起头望着远空，这是当初两人相恋时，私下称呼的昵名，事隔多年再次听到，心还是痛了，多少个日夜，自己盼啊等啊，祈求上天能再眷顾这份感情，可最后等来的却是无尽的失望，一句“对不起和任务”能抹去她心中的那份伤吗？
还有谁比自己更懂眼前这个人呢，感受到穆静音那散发着倔强和忧伤的气息，瑞娜的手紧了紧衣角，眼中充盈着泪水，“伊琳，我不奢求你能原谅我，那年，任务完成，我回美国找你，然而你却已离校，后来，我去问过你的叔叔，可他也不知道你去了哪里，看着人去楼空的公寓，我只觉得自己好无助、无力。”
回想起那几年寻找的艰辛，瑞娜已是泪如雨下，声音有些哽咽，而穆静音也是红了眼，缘分就是这样，在你等的时候，她不来，而在失望之后，她却姗姗来迟，那年瑞娜回来，她却到了安延。
缓了缓气息，瑞娜走到穆静音身边，同她一样靠着墙壁，望着远空，“ 我潜伏在施尔曼身边，婚后同他来到华国，也许真是上帝的垂怜，让我在百乐门舞厅见到你，当时你身着日`国`军`服 ，却也不敢相认，无措时，想起你我的定情曲子，我决定试探你。”
讲到这里，瑞娜手下拧紧了衣角，转过脸看着穆静音，“ 伊琳 ，你知道吗？当看到你站在舞台中央的那一刻，我是多么的不可置信，盼了、寻了多年，我终于找到了你，伊琳，答应我，不要再分开了，不要了。”想到那种分离的痛，瑞娜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听完瑞娜最后一句，穆静音忍了许久的泪终是落了下来，插在口袋里的手微微颤抖着，低下脸，看着被泪水打湿的地面，她怨了，真的是怨了，不辞而别的时候，她没怨，她理解爱人的无奈，分手的时候，她没怨，她可以等，守在那间公寓，她也没怨，她相信爱人会回来，可这次，她怨了，实实在在地怨了，为什么在她心已平静的时候，她才出现，为什么她已是别人的妻的时候，她要爱的承诺。
“伊琳，你，真的不肯原谅我吗？”看着沉默不语的穆静音，瑞娜的心揪紧地痛，松开衣角，上前拥抱住自己的爱人，“你还在怨我，是吗？对不起，对不起，我们重新来过好吗？”
穆静音身体僵硬的感受着熟悉又陌生的怀抱，泪水湿了她的肩，却烧灼着她的心，面对自己的初恋爱人，自己曾经全部身心相依的女人，恨又恨不起，怨又怨不得，能怨谁呢，只能怨这个时代，怨她们选择的这个职业。
垂在两侧的手，抬了几抬，终是，轻轻地推开了她，“瑞娜，我可以原谅你因为工作的原因分手，可…可有些事情已经太迟了。”不想骗她，忍着心里的痛，说完这句话，转身快速地往门口走去，而就在转身间，穆静音眼中已是泪水滑落。
听完这句话，瑞娜脑子里一片空白，木然地站在原地，盼了等了这么多年，可等到的是这样的结果，她转过身想去再挽留穆静音时，人已消失在铁门外，望着空落落地门口，身子一软，瑞娜跪在了地上，泪水汹涌而出，她唯一的爱，还是不肯原谅她吗？为什么？为什么？
压抑的啜泣声，回荡在天台。
同时，在楼梯拐角偏僻处，穆静音背靠着墙，脸上也尽是悲戚之色，伤害这个善良的、曾经自己最爱的女子，她也痛，不羁的自己可以毫不犹豫地接受女性的爱恋，接受两人年龄和身份的差异，但，还是接受不了已是人妻的她，即使这段婚姻是假的。
无力地滑落在地，穆静音抱着头，脸埋在腿上，压抑地哭了起来，心，刀绞般痛。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初恋情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