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东方婉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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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宴之后，穆静音很忙，她忙着‘飞雪计划’。在晚宴上遇见王远芝和林逸杨，本窃喜可以有机会和他们接头，可不曾想却被北川正雄叫到使馆的密室里，亲耳旁听了“飞雪计划”。当时，穆静音努力掩饰着自己激动的心情，不让自己脸上有任何可以察觉出的变化。
可得知计划内容时，穆静音心里很是震惊，情报如果不及时传出去，这“飞雪计划”对安延，甚至整个战局的破坏程度是无法估量的，好在当时大家在商讨细节，没人注意到她的情绪变化。从密室出来后，已是深夜，再想找两人把情报传递出去也是不可能。
晚上回去后，穆静音无法入眠，事后想想，北川正雄和岩井让她参与这个计划，除了她会德语，还有就是他们对自己的赏识，而今天三个人没能接上头，王远芝应该会再和自己联系，到时设法把情报传递出去，想到王远芝，又想到瑞娜，两人分别到现在，也好多年没见了，再见她，却已是另种身份，可瑞娜又带着何种目的出现在上海呢？
‘飞雪计划’是以岩井公馆为主导，宪兵队协从，和德~国~使馆合作，穆静音主要负责翻译和接洽工作，所以这些天，她都是在两个使馆和宪兵队之间来回奔走。这天下午，穆静音从德~国~使馆回到宪兵司令部，从北川正雄的办公室出来路过情报课时，在门口碰巧遇见石小诺。
“凉子，我去了研资课好几次都没见到你，你忙什么呢，也不见你人影。”石小诺见到穆静音，分外开心，紧走几步来到她身边，高兴地说道。
“你好，石小姐，我这几天抽调过去给施尔曼上校做日~语翻译，两个使~馆来回跑，所以很少在宪兵队，怎么，找我有事？”这次任务，穆静音本是不想讲，可转念间，她还是有意向石小诺透露某些信息。
听完穆静音的话，石小诺心中一动，随即调笑地回道，“没事就不能找你了，下了班有时间吗？晚上东方小姐请我们吃饭，你要不要来。”
“石小姐亲自通知我，我怎能不去。”穆静音顺着石小诺的话回了一句，心下却想，这个饭局应该是王远芝的安排。
“那就这么说定了，下班后见。”和穆静音道了别，石小诺转身进了情报课，暗自思忖着穆静音的那句话。
霞飞路上的罗威饭店是上海第一家法国西菜馆，菜品丰富，味道纯正，很受上海文人墨客、工商金融界人士的热捧，文坛新星张爱玲小姐就经常光顾此店。穆静音开着车，饶有兴致得听着石小诺的介绍，抬眼间，看了下后视镜，难得南宫清音这么清淡性子的人，也是一派闲情，听的仔细。
车子交给门童后，三人进入餐厅，室内的装修如它室外红色的法式建筑风格一样，具有法国人的浪漫情调，开放式的空间设计，别致的桌椅，半封闭的雅座，很适合商谈和小聚。侍应生引领着三人来到东侧的一个雅座，东方婉儿、王远芝和瑞娜已经在里面就座。
见到瑞娜也在时，穆静音心里多少有些诧异，而面上却不露声色地和三人寒暄过后，看似随意的坐在了王远芝的对面。
“今天我做东，各位女士、小姐请不要拘束哦。”见客人已到齐，东方婉儿看着众人，微笑地说道。她的一口吴侬细语，轻缓轻柔，让人听着如一道清泉从心里流过。
瑞娜翻看着菜单，用中文问道：“东方，你经常来这里，有什么好推荐的。”
“烙鳜鱼、烙蜗牛、芥末牛排是这里的招牌菜，几位可以尝试下。”东方侧过脸，看着瑞娜回道。
听完东方婉儿的介绍，大家提了兴致，按照各自喜好点了餐。等侍应生下去后，石小诺抬头看着瑞娜问道：“施尔曼夫人的中文讲的很好，来中国很多年了吗？”
“我来中国一个多月，中文是我在法国时学的，水平不能和凉子小姐、清音小姐比呢。”瑞娜看着石小诺回道，随后又看了看斜对面的南宫和穆静音。
接触到瑞娜的眼神时，穆静音心里多少有些不自然，她拿过水杯喝了一口，然后，偏过脸打量着餐厅的环境。
“瑞娜姐姐过谦了，你的中文真的很棒，教你的老师一定会为你感到自豪。”王远芝说完话，对着瑞娜调皮的一笑，瑞娜的中文可是他们5个人一起教的，她怎能不感到自豪呢。
看着已是如花似玉般的王远芝，还和当年学生时期一样调皮可爱，瑞娜心里备感亲切，眼含笑意地回道：“王小姐说的是呢，我的老师非常的优秀。”说着话，瑞娜状似不经意地扫了一眼穆静音。
坐在瑞娜斜对面的穆静音正在喝着饮料，听到她这句话，放在桌下的手不由地紧了紧。
谈笑间，侍应生推着餐车来到他们的雅座，为每个人摆好餐后，退了出去，东方婉儿端起餐前酒，望着众人说道：“今天来的都是女性同胞，这第一杯酒，就为我们的友谊干杯。”说完，先饮了半杯。
随着众人举杯后，穆静音细细地切着牛排，心下思忖，这个东方婉儿从行为作派上来看，很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少有上海一般富家小姐的品性，谈吐说话间又显见洋派味道，如果能为己用，将会对自己在上海的工作很有帮助。
“东方小姐很是体贴周到呢，为王小姐切的牛排也是这么精致，你们认识很久了吗？”见东方婉儿细细的切好牛排，再递给王远芝，石小诺好奇的问道。
东方婉儿喝了口红酒，看着石小诺，轻声笑道：“石小姐过讲了，我和小表嫂是从小的玩伴，她呀，跟西洋的刀叉有仇似的，教了多少次都不会使用。”
王远芝听了这句话，臊的脸红，因为正在咀嚼食物，只能气鼓鼓地瞪了一眼东方婉儿。
石小诺看着两人姑嫂情深，不免有些羡慕，回过头对南宫说道：“清音，怎么没见你帮我切过牛排呢。”
听到石小诺明显带着醋味的话，穆静音一口汤差点吐出来，这个石小诺还这么容易吃醋呢。南宫轻缓地用餐巾擦了下嘴角，没理石小诺，转而看向瑞娜，“施尔曼夫人，刚才听您提起在法国学中文，那您是法国人？”
南宫这么一问，穆静音心里一紧，端起酒杯，不着痕迹得扫了一眼瑞娜。
“我的父亲是法国人，我的母亲是德国人，所以，我既是法国人也是德国人。”瑞娜看着南宫，微笑地回道。
“施尔曼夫人，好奇的问一句，您和东方小姐是怎么认识的呢？”石小诺看着瑞娜问道。
“我和东方是校友，她要叫我一声师姐呢。”瑞娜不急不缓地回道。
“石小姐，再这么问下去啊，贵客都要吓跑了呢。”东方婉儿笑着打趣了一句。
“岂敢，得罪了东方小姐，我这身衣服就别想穿了，介意吗？”说着话，石小诺拿出烟盒，示意了下大家。
“石小姐请随意。”东方婉儿饶有趣味地看着石小诺，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光彩。
穆静音听着几个人的字字珠玑，静静地用着餐，直到东方岔开话题，她放下汤勺，擦了下嘴角，端起杯子喝着酒，不经意地踢了踢桌子下面王远芝的脚。
“凉子小姐对今晚的美食还满意吗？”东方婉儿放下甜品的勺子，含笑问道。
“谢谢东方小姐的盛情款待，这是我在中国吃的最纯正的法餐。”穆静音看着东方婉儿，不无夸赞的说道。
“ 哎呦！疼。”正在说话间，王远芝突然脸色苍白，捂着肚子趴在桌子上，众人听她说的有气无力，纷纷转过脸，看发生了什么情况。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瑞娜揽着王远芝的肩，一脸担忧的问道。
“肚…肚子疼。”可能是疼的厉害，王远芝说话都有些含糊。
“又贪嘴吃多了冷品吧！”东方婉儿看着王远芝面前吃的一点不剩的柠檬雪芭杯，忧心的问道，“还能走吗？我送你去医院。 ”
见王远芝额头上都是虚汗，穆静音站起身，“东方小姐，你留下来陪客人，我开车送王小姐去医院，看她这情况耽误不得。”
请客吃饭，自己这个东道主确实走不开，东方婉儿看着穆静音，感激地说道：“劳烦凉子小姐了。”
“东方小姐见外了，一会烦请您送南宫小姐和石小姐回去。”穆静音边说着话，边从瑞娜怀里接过王远芝，搂着她的腰，向大门走去。
南宫清音品尝了一勺柠檬雪芭，然后，若有所思地看着远去的背影。
从餐馆出来后，穆静音开着车，偏脸看了看副驾驶的王远芝，“王小姐，肚子还疼吗？”
“凉子小姐，我的演技可以过关了吗？”刚还无精打采地王远芝，这会儿笑着向穆静音眨了眨眼。
“可圈可点，下回少吃点冷品，说说你那边的情况。”穆静音说着话，将车速放慢了些。
听穆静音谈到正事，王远芝也不在开玩笑，坐直了身子，说道：“我和老林从安延出来后辗转去了美国，东方家族和我们两家都是世交，这次回来就以真实身份出现，方便我们开展工作，瑞娜姐姐是在东方家的聚会上遇见的，老林和我也很意外，至于她来上海的目的，我们也不清楚。”
“你们晚到上海是什么原因？你和老林真的订婚了？”穆静音疑惑地问道。
“凉子，不许生气哦，我和老林从小订的娃娃亲，借着在美国的机会，我们搞到了一部电台，所以才晚到的。”王远芝如实汇报着。
听完王远芝的汇报，穆静音想了想，说道：“等这次任务完成，我会向组织申请你们结婚，你们的这个电台作为主电台，直接和顾敏联系，起用1号密码本，最近敌~人策划了一项‘飞雪计划’，我也参与其中。”
“是什么计划？”王远芝急切的问道。
“日国从德国购进几台印钞机器和纸张，用来印制安延、重~庆和苏~共的纸钞，他们想从经济上打击这三方，我看过样品，其仿真技术很高，难辩真假，阿芝，这件事刻不容缓，你回去立即给顾敏发电报，告之安延。”
“是。”听完穆静音的话，王远芝倒吸了口冷气。
“你们发报时注意安全，另外，你和老林想办法搞到一所空置的房子，作为武器存放点，老赵在百乐门看场子，作为我们接头地点，紧急情况时我们再电话联系，还有，这里有份名单，让老林查查他们的底。”穆静音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从内侧口袋掏出名单，递给王远芝。
王远芝接过名单看了看，默记后，点燃那片薄纸，又将灰烬包进手帕里，她抬头看着窗外，“凉子小姐，我们这是去哪里？”
“送你去医院。”穆静音眼含笑意的看了看王远芝。
车子在夜色中穿行，路边的霓虹灯忽明忽暗，在黑夜里闪着诡异的光。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东方婉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