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四十七章 大难不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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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轻卧袖褶飞，
红梅痴笑冷风随。
遥望银竹身似雪，
寒霜泪尽是不归。
传说，进了不归林，你的一生，都将不归。
其实，我……不想杀人。
不归林，冬日飞雪。
一个白衣少年伫足门前，细看那毫无瑕疵的雪，飘落在泛着淡绿的竹身上，轻轻一触，又往深处飘去。他伸出手，接住那毫无归宿的雪花片，一些雪花撞上了他的袖子，好像多了层白色的毛边。他望着那纯白的雪花，似乎在发呆，忽然之间转过头来，嘴角一弯，满满的笑意仿佛要溢出来似的。
“师父。”稚嫩的嗓音，带着明亮的情感。
“不归林下雪了，今日是不是不练千竹杀阵了？”少年单纯的大眼睛已经有丹凤眼的轮廓，在望着人的时候，总会令人为之陶醉。
“小鬼头，想偷懒？”莫言向来冷淡的表情，如同破冰一般，带着春日的暖意，“千竹杀阵不一定要竹叶，也可以这样用，你看好了。”
下落的雪花，忽然之间悬浮起来，在空中绕着二人旋转，层层叠叠，片片晶莹，掠过睫毛，轻轻地逃开，跳到远处狂舞起来。
“好……好漂亮……”
“好好学，以后，尘儿也可以做到。”那不再冰冷的话语，温柔得仿佛要将人融化，然而场面却突然一转，眼前的画面烟消云散。
“尘儿。”一块淡绿色的腰坠落在自己的手里，“若是走投无路……拿着这个腰坠到江南笑家，他们会伸出援手。”
冰牙山，雪林之间。血染白衣，触目惊心。
“师父——”
“别过来，快走！”
“师父……师父……”
眼睛，猛地睁开。
眼前一片模糊，莫轻尘怔了许久，一时间并未看清自己身在何处，眼前，是一片血红。
“醒了？”耳边，是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莫轻尘想要抬手，但浑身虚弱地没有力气，他眨了几下眼睛，才总算看清楚自己身在何处。
莫轻尘所处之地，是一间精心布置过的厢房，装饰并不多，也不花哨，但看着十分整洁，整个房间都充斥着檀香味，窗外，清晰的鸟叫声不绝入耳。
莫轻尘正躺在这个厢房的床榻之上，身上的血衣已经被换上了干净的衣袍。床头坐着一个一身红衣的人，金丝镶边，显得十分贵气。他的脸上，一颗殷红的血痣在眼角格外绚烂。
“感觉如何？”
“……”一蓝一紫的瞳孔，静静地在那张脸上停留许久，一时间没有任何言语。
一只手，将莫轻尘凌乱的发丝抚到耳边，露出他的整张脸。在记忆中珍藏许久的容颜，此刻终于崭露在眼前。只是他的脸色，苍白得仿佛马上就要消失似的。
“你还记得我吗？”
那人眼角的泪痣，红的晃眼。莫轻尘顿了许久，迷茫的感觉尚未消散。
“我见过你。”
“……”寒玉一愣，却是叹了口气，见对方十分疲倦，便不再问话，只是将被子提了一提，“我已用寒玉给你养血，你好好休息。”
“寒……玉……”莫轻尘的脑袋昏昏沉沉，没过多久，又昏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房里空无一人。
莫轻尘已不记得之前醒过来时到底遇见何人，说了什么话，但至少现在，他有力气起床了。
此刻正是深夜，莫轻尘可以听到窗外昆虫的鸣叫声。房间的墙角边，掌着一盏微弱的烛火，泛黄的暖色，让莫轻尘在这陌生的屋子内，稍感心安。
他将盖着的被子掀开，身上所穿，乃是质地上好的丝绸缝制的睡袍。胸膛上的伤口，已经被做了妥善的包扎。
明明被捅了个窟窿，不但没死，伤口愈合得还如此之快，简直是不可思议。莫轻尘脑袋里闪过那巨大的毒蜘蛛，和那条古怪的蟒蛇，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梦而已。
手，轻轻抚上那被包扎得严严实实的伤口，手腕上的重量却让他十分诧异。
低头一看，一枚伞形玉佩，通过红线，系在了自己的手腕上，随着自己手的移动，一晃一晃。
莫轻尘托起那块伞形玉佩，指尖是凉凉润润的触感。凑近一看，那玉佩虽然没有任何刻字，也没有雕纹，但玉的质地不像凡物。它晶莹剔透，内有蓝光流转，看上去很像是里面装了液体，但无论是重量，还是摇动发出的声音，都证明它里面，是实实在在的实心固体。
“你手上的，也叫寒玉。”
“谁？！”耳边突然响起的声音，让莫轻尘一惊，抬头看时，只见一片红色衣角扫过眼尾，一张俊秀的脸出现在眼前。
来人靠得如此之近，他居然没有半分察觉，就连开门的声音也丝毫没有听见。莫轻尘心中一寒，催动丹田，果然空空如也。
“你内力全无，不要强行运功。”那人轻轻抚了抚莫轻尘的背，“寒玉只能帮你养血，但你的内力，恐怕并不是因为胸口的伤，而是体内的绝情蛊。”
“……”莫轻尘盯着对方眼角的红痣看了半天，才松口道，“原来是寒玉寒教主，真是好久不见。”
听到莫轻尘冰凉的话语，寒玉顿了一顿：“确实是好久不见了，你都忘记我了么？”
“……”莫轻尘显然对寒玉的话语感到困惑。
“十五年前，冰牙山，你救下的三个孩子，还有印象吗？”
“……”莫轻尘紧紧地皱起了眉头。同样的问题，他也从白雪饮口中听到过，只是那时，他以为是白雪饮记错了，并未放在心上，而如今，他又被问到了一次，对象，却是寒玉。
莫轻尘久久没有回答，寒玉只好叹了口气：“看来你都忘了。”
莫轻尘觉得很荒谬。十五年前，他才三岁，别说是救人，那时候他与师父莫言一直待在不归林未曾走出，连冰牙山这个地方都没听说过，更不可能会在那里救下三个孩子。
“罢了……”寒玉轻叹一声，眼角的红痣微微一动，“身体可有异常？虽然寒玉养血功效极佳，但伤口愈合如此迅速，我还是第一次见。”
“……无碍。”莫轻尘也觉得自己伤势好得太快，除了内力全失，也算一件幸事，“我为何会在这里……那条蟒蛇呢？”
“是它把你带到这里，不过已不知去向了。你若想见它，我派人去找。”
“不必了……”莫轻尘想起那一红一黑两个瞳孔的眼睛，心里就一阵排斥。
“自从你上次醒来，你又睡了两天两夜，我猜你今日会醒，所以一直让人温着热汤，一会儿就送来。”
“……”莫轻尘闷了一会儿，直到寒玉起身，才忽然拉住对方的袖子。
“嗯？”寒玉诧异地低头望着他。
“白雪饮什么时候来？”
“……”莫轻尘此言，让寒玉一怔，半天没有回应。
“寒教主与紫阳宫宫主交情很深，你们联手设计的江湖通缉令，将我逼入绝境，当真以为我不知道？”莫轻尘一蓝一紫的瞳孔，在微弱的烛光下泛着森森寒光，“如今我落在你手里，你必定会通知他。我只是想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到。”
“……”寒玉棕红色的眼睛，似乎在一瞬间闪过一丝难过，“抱歉，我们并没有刻意抓你，事实上，我们发布的寻人令，在三年前就停了。现在满江湖找你的人，我们也不知是谁……”
“……”
“还有……”寒玉伏下身子，目光与莫轻尘齐平，“我没有告诉白大哥你的消息。”
“你在紫阳宫，与白大哥之间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莫轻尘的目光，闪过浓烈的杀意。
“你既在白灵教内，我不会让他碰你。”寒玉郑重其事的声音，流入耳畔，“只是我通知了小情。”
“小情？”
“武林盟主，萧情。”
“……”
“他很想你，我想他见到你，一定会很高兴。”
莫轻尘完全没有在意寒玉后面的话语，只是一听到萧情这个名字，就不可遏止地想起另外一个人——秦快意。
“寒玉。”
“嗯？”
“如果秦快意跟着萧情来了，别让他见到我。”
寒意诧异地挑眉，但也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
房门口轻叩三下，热汤，也送到了。
时间回到两天前，九歌一行三人正在寻找莫轻尘的道路上，一路上好在有笑诗涵的指引，三人一直向西，竟是走出了树林。
“马勒个粑粑！”九歌终于忍无可忍，仰天长骂一句，便道，“这都连林子都走出来了，那剑后头装喷火器了吗，真会飞啊！”
林子之外，是一片碎石场，荒芜得几乎没有一人。
“这特么像垃圾场的地儿是怎么回事。”九歌蹲下，抓起一颗被削得很平滑的碎石查看一番，便又随手扔下，“喂，闷葫芦，不要告诉我这些石头都是那把剑削的。”
笑诗涵并未回答，只是上前两步，朝低谷望去。
“那里有人！”
三月弦说了一句，九歌便立刻兴奋地奔上来看。这一看，九歌简直要感动到热泪盈眶。
“喂！盟主——看这里看这里——”
正在低谷检视的萧情听到喊声，抬头便是一笑。
九歌如同滑滑梯一般地从坡上滑下，屁股险些被那碎石搁得开花，他一边揉着屁股，一边屁颠屁颠地跑到萧情身旁。
“太好了，走了三天，终于看到个熟人。盟主大人在这里，7K1一定也在！”九歌赶紧四周瞭望，却并没有见到秦快意。
“十三去找朋友了，没跟我一起。”萧情见九歌有些失落，柔和地笑着，“过两天他会回来的。”
“这把剑……”跟上来的笑诗涵注意力却在萧情手中，锃亮的宝剑上。
“咦？”九歌经笑诗涵这么一说，这才发现萧情手中的剑有些眼熟，“这不就是飞走的龙吟剑吗？！”
“是。”萧情点点头，琥珀色的瞳孔显得有些幽深，“它就是龙吟剑。”
“你怎么找到的？！”九歌凑过去东摸摸西摸摸，“剑在这里，那橙子呢？”
九歌把龙吟剑拿过来把玩着，萧情并没有阻止，乖顺的刘海贴在额间，显得单纯无害。
“没有找到他。”萧情看似在回答九歌的问题，眼睛却是望着笑诗涵。
“他没有追过来。”笑诗涵将萧情的后半句话补充完整。
“嗯，这样的话，近来可要留意武当派的动作了。”虽然话语严肃，萧情的嘴边却是调皮的笑容，“此事要麻烦笑大哥和三神医了。”
九歌本以为自己要参与一起重大的武林风云，结果听着一头雾水，完全不知所云。这橙子没有追着剑来，跟武当派有什么关系？这些NPC的对话跳跃性太强了，是不是自己错按了ctrl键，跳过了对话，以至于错过了重要剧情？！还是说，自己理解能力太差，脑回路与常人脱节？
“请问盟主，不知龙吟剑之事，与武当派有何关系？”一旁的三月弦，问出了九歌的心声。
谢天谢地，自己的脑回路，是没有问题的！
“这个你路上问笑大哥吧。”萧情淡淡一笑，转而望向笑诗涵，“此事紧急，不知笑大哥可否立刻启程？”
笑诗涵沉默地点点头，转身便走。
“呃……”三月弦犹豫地望了望萧情，又看了看笑诗涵离去的身影，无奈之下，只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探查武当派动静这种事情，为什么会落在自己这个大夫身上！！！还有自己根本不是武林盟的人，为何要受萧情调遣！！！
带着这么些疑问，三月弦悲壮地留下了一个无语的背影。
“呃……喂……”九歌不舍地望着三月弦随那闷葫芦远去，用一种自以为怨念的眼神望着萧情，“那我呢……”
“跟着我呀。”萧情理所当然的话语，让九歌又喜又忧。
“盟主大人，你让我有点事做吧……”
“你不是想知道橙子的下落吗？”萧情微微一笑，一只眼睛调皮地眨了一下，便望向半空，“你看，来了。”
“啊？什么来了？”九歌随着萧情的视线看去，那是一只乳白色的信鸽。
信上，是清秀的一行小字。
九歌趴在萧情肩上，默默地瞅着那行字，半天也没看出个名堂。
“莫轻尘在白灵教。”
九歌一骨碌甩甩头发：“那还等什么！走呀！”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第四十七章 大难不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