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誓言 ...
-
虽然还只是初秋，傍晚时分却也有了阵阵萧瑟的寒意。此时，血红的夕阳已缓缓降到地平线以下，白日里喧嚣热闹的市集这会儿也只剩下一些打理余货准备收摊的小商贩和零星的路人。
忽然一匹快马从官道上飞驰而来，人们惊诧间都纷纷侧头望去，而那马却早已绝尘而去，只隐约看到那匹马上似乎是坐着两个人。
那马直驰到城中一家客店门前，策马的少年猛一扯马绳，那马一声长嘶，人立而起，随即稳稳地停了下来。落寒与雨师霆双双下马站在客栈的门口，里面自有伙计迎出来嗣后牵马。雨师霆抬头打量这家店，这是一家极普通的店面，像这样的地方往往招待的是那些贫寒的旅人和过往的小商客们的。
落寒对那伙计交代一阵，走上前来：“现在是非常时期，为了掩人耳目，也只好委屈殿下和贵妃了。”
雨师霆回身，展开笑容：“啊寒，我已不是殿下了。而且这地方很好啊。”
落寒默默点了点头，忽又想起一件事情：“阿霆，我们方才进成门时，你为何故意出示乘云环佩？”
雨师霆笑道：“你我到时城门已关，不出示皇家的信物城守怎么会许我们进来？”
落寒面带愠色道：“区区城门也难得住雨师霆么？”
雨师霆狡猾地望了他一眼：“其实我那么做确实是另有用意。”
“哦？”此时店家正好走来，两人不再说话。落寒对那店家道：“掌柜的，呆会把你们店里最好的酒菜给我们送到楼上客房来！”
那大约四十来岁矮小的掌柜见有了财主上门，喜得一叠声道：“好，好，公子姑娘请到房里少等一会，酒菜片刻就给您备齐！”
“公子，姑娘？”雨落二人闻言相视一愣，落寒正要上前教训这个胡言乱语的店家，却被雨师霆抢先挡在了面前，雨师霆对那店家妩媚一笑：“那就有劳您了。”他的声音本就好听，此刻刻意为之，更是旖旎，在那掌柜听来就是这清城里最好的歌女的声音也比不过眼前的女孩。一时间竟是痴了。
雨师霆不再管他，拉着落寒朝楼上而去。落寒愤愤地跟在他身后，“阿霆你刚刚为什么阻止我教训他！”
雨师霆走在前面，看不到他的样子，只听到他的声音：“他又没犯什么错。”
“什么没错！他竟敢说你。。。。。。说你是——”
“说我什么，姑娘么？”
落寒有些尴尬的咳了一声：“你，你怎么说也贵为皇子，怎能容这等奴才恣意轻薄？”
只听雨师霆娇笑一声：“你怎地就知人家口中的姑娘就是指我？”
落寒顿时语塞，但顷刻回过味儿来，大怒：“阿霆！你，你这话什么意思？他不指你。。。。。。难道，难道还是指落某不成！”
雨师霆哈哈一笑，不等落寒抓来已经跑到楼上去了。
落寒郁郁地立在楼梯上，忽而低头瞧了瞧自身，这些年来他跟随雨师霆南争北战，早把自己打造得如钢铁一般，再向雨师霆瞧去，此刻他冠饰已去，一头水藻般秀澈的长发披洒在他纤细柔软的肩头，再加上他那无比精致的容貌，却似一位亦娇亦秀的少女。等等，我，我这是在做什么？落寒猛然转醒，只觉得脸上阵阵发烫，连忙抛开那些胡思乱想，追着雨师霆去了。
再说雨师霆自从得知母亲获救后，心情便大好，在客栈和落寒闹了几句，便迫不及待地想去见母亲。他正跑上二楼，迎面一间客房的门一下子被推开来，一位极美丽的女子正扶着门栏站着，她一眼就看见了雨师霆，一时间，两行泪就再管不住地流了下来。
女子颤着嘴唇，轻唤：“霆儿。。。。。。”
雨师霆听得女子的呼唤，轻轻一震，然后一下子扑了上去：“妈——”
雨姬搂着儿子，喜得不知如何是好，只用手抚着雨师霆脸，这些年雨师霆只身在外，于战火中冲杀，刀枪中闯荡。她却只能日日向上天祷告，只望着儿子能够平安回来，那样就是要她死去她亦不会犹豫。她只是一个女人，一位母亲，什么天下，什么霸业，她都不要，只要霆儿一生的安康。她甚至悔恨自己让儿子出生在这个乱世，出生在雨师家。
“霆儿，霆儿，真的是你么，是你么？”
雨师霆强忍泪水：“妈，是我，是我，霆儿回来了，霆儿不孝，让妈你受苦了！”
雨姬深深望着儿子，泪水早已决堤，三年啦，三年才见自己儿子一面，那时的样貌，那时的话语，那十五岁的雨师霆的一切的一切，她这三年间已不知回忆了多少遍。而这一刻，儿子就在身边，已经十八岁啦。
雨姬忽然狠狠地打了雨师霆一巴掌，厉声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从溯荒回来？你难道不知道你一回来，所有人都会害你吗？”
雨师霆双膝跪下忍泪道：“霆儿不孝！”
雨姬哭了一阵又扶起儿子，心疼地抚着雨师霆的脸：“不，霆儿你是好孩子，都是，都是为娘拖累了你啊！”
雨师霆闻言忽然露出决然之色：“妈，儿子一生没什么本事，但若再有人要对妈不利，即使他是这大荥的皇帝，是那上苍的神明，我亦要他
——以命谢罪！”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誓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