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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Chapter 9 : 破碎的童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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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本是周六，然而玛丽亚却没有时间和同学们一起出去玩。确切的说她甚至连完成作业的时间都没有。此刻的她正坐在路边的一家小咖啡馆里，手上是一大堆摊开的资料。
如果仔细去看的话就会发现，这些东西全部都是关于最近城市里发生的离奇凶案或者是灵异现象的资料。而最上面的那几页赫然便是几天前学校中那一起让大家人心惶惶的死亡事件。
玛丽亚转动着手中的笔，长久地盯着那些照片出神。橙子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弄到了这些现场的第一手资料，照片上的各个细节都非常清晰。橙子显然是认为南的死跟某种灵异现象或者某个活动在城市中的魔术师有关，所以这些照片就被顺理成章地交到了玛丽亚手上。
然而玛丽亚看到的却显然不是这个。她的目光越过南被摔得歪曲变形的脸和大摊的鲜血落在了她手指尖缠绕的那根红线上。她感觉自己已经沉寂了很久的心忽然像是被人狠狠捏了一下一样钝痛着。
她发现自己眼前忽然间竟浮现出了南热切地看着她的样子。
虽然才只有几天，但是一想到那个孩子现在应该已经魂归地狱，她就无法不觉得难受。
玛丽亚伸出手去慢慢扭转了照片的角度，让照片上南始终没有闭上的眼睛对着窗外照射进来的日光，而她自己则趴在那里侧着脸看着同一个地方。
她想要知道。
她想要知道人们在互相憎恨相互残杀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
她想要知道人在死前的一瞬间到底会看到怎么样的景象。
这些问题困扰了她几百年，却始终没有答案。
玛丽亚保持这同样的姿势一动没动，直到阳光让她的视线模糊了起来。她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子，将杯子了已经凉了的咖啡一口喝掉，然后重新拿起笔开始在一堆资料中勾画起来。
她看了很久才看完全部的资料。她知道这一次橙子显然不会给她讨价还价的余地。同时负担着人偶展出和照顾两仪式这两份工作让橙子有些吃不消了，她试图将两仪式的心理辅导推给玛丽亚来做，在遭到拒绝之后便毫不客气地将直接将事务所里所有的案件都一股脑都塞到了她手中。
玛丽亚看来看去，最终挑出了一份决定优先处理。
圣玛丽医院，一个名字和自己现在的身份有些相配的地方。
那是一个相传闹鬼的医院。而所有所谓目击证人的说法都大不相同。有的说看到了会将人吞噬的诡异藤蔓，也有人说看到原本荒废的医院里有医护人员来来去去。然而所有的传言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所有声称去过那里的人都看到了一个金发少女的身影，这让玛丽亚觉得很感兴趣。
在看到资料最后那份还算丰厚的报酬之后，玛丽亚果断地将桌上剩下的材料都一股脑扫到了牛皮纸袋里，里留下一张照片和医院的地址。
圣玛丽医院的废墟坐落在市郊，是一个不通公车而出租司机们都避之不及的地方。玛丽亚没有办法只好趁着橙子在忙没功夫管她回了一趟伽蓝之堂偷偷“借”了跑车直奔医院而去。在去的路上玛丽亚顺便还“好心”地去看望了一下那户住在医院附近已经不堪其扰的人家，同时将一半的驱鬼订金收进了口袋里。
才离开那户人家没有多久，玛丽亚便明白了为什么那户看上去不太富裕无法搬走的人家肯出这么多钱让她这个魔法师出面。因为这一看就不正常！玛丽亚一边打开了车子的雾灯一边想。
明明之前一直都是很晴朗的天气，但是才离开那户人家没有多久，玛丽亚就发现她已经驶进了一片茫茫大雾之中。这样的把戏也许可以骗骗不知情的人类，但是玛丽亚一眼就看出了其中底细。控制天气是需要修为的，只有拥有了一定灵力的强大妖怪才有这样翻云覆雨的能力。
而妖怪对于玛丽亚来说，意味着同类。
在医院门口停好了车，玛丽亚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开始寻找那间传说中金发少女出没的病房。
一路上她什么都没有看到，没有所谓的鬼影，也没有吃人的植物，只有墙壁上到处都是的绿色苔藓在无声诉说着这里的历史。玛丽亚很快就找到了那间病房。她推开门，看到的是和走廊上的灰暗破败全然不一样的干净整洁。玛丽亚笔直地站在门口，看着房内房外两个天地的诡异景象，脸上的表情是和往常一样的从容淡定。
“大姐姐，你是地狱少女派来的么？你们终于肯接受我的委托了？”
背后传来的人声让玛丽亚猛地转身，她看到一个和自己一样金发碧眼的少女正站在门口毫无惧意地直直望着自己。
“你说地狱少女？”
“是啊，她一直不肯接受我的委托呢。你是她的伙伴么？”
少女看着玛丽亚一脸天真无邪的说。然而她的话让玛丽亚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她怎么也想不到地狱少女居然已经无孔不入到了如此地步。
“很遗憾，我不认识什么地狱少女。我只是路过这里的。”
玛丽亚想了想还是收敛了自己的气息装成路人的样子。虽然关于人类的故事可以说是看过了很多，但是南的事情还是让玛丽亚对于地狱少女第一次产生了介怀的情绪。
这一次，她主动选择了置身事外做一个真正的旁观者。
“哦？是这样啊，那么留下来过夜吧，反正现在也走不了呢。”
少女说这便领着玛丽亚走出了病房。玛丽亚看了一眼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原本只是有雾的天空居然已经大雨倾盆。
玛丽亚走出病房的时候，走廊里的一切都已经变了。原本破旧的医院居然就在她们的谈话间变成了干净整洁的样子。放眼望去，远处还不时开始有医护人员进进出出像是真的有那么回事一样。看着面前快乐地哼着小曲领路的少女，玛丽亚的目光开始渐渐变得锐利起来。
“我叫妮娜，大姐姐叫什么名字？”
快要走到食堂的时候，金发的女孩忽然回过头来问到。
“叫我玛丽就好。”
“玛丽，我们做朋友吧。”
妮娜摆出一副很开心的样子，欢叫着扑上来要拉玛丽亚的手。
“当然可以啊。我们坐下来慢慢聊好了。妮娜一定知道很多有趣的故事吧？”
玛丽亚笑着，同时不同声色地轻轻甩开了妮娜的手。现在她几乎可以确定妮娜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少女，是住在废墟中的妖怪。她刚才握手的动作便是她骗人的把戏之一，如果被她抓住，正常人便会很快丧失心智，进而永远被她困在这里。
但是这些看似高明阴险的小把戏显然骗不过同为妖怪的玛丽亚。
“妮娜，你为什么要连接地狱通信呢？”
“我恨我的父亲，她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了。”
“这里除了医生护士还有别的病人么？”
“没有了，只有妮娜一个人。只有我一个人，我好寂寞。”
“现在不会了呢，你还有我呢。”
玛丽亚认真地看着妮娜的蓝色眼睛试探着说。
“是啊，玛丽姐姐最好了。玛丽姐姐会永远陪着我的对不对？”
“对啊。”
“妮娜一个人呆在这里有多长时间了呢？”
“这个......我有点想不起来了哦，总之就是很久很久了。”
面对玛丽亚的问题，妮娜一时陷入了迷茫。她海蓝色的眼睛开始失去了焦距。
“这么长的时间里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父亲到底在哪里？有没有可能他已经不在了？”
“不在？不会的......他一定还在的，我能感觉到他。只是我的病没有好我不可能离开这里的。”
“那么妮娜你到底得了什么样的病呢？”
“大姐姐，你不觉得你问的太多了么？”
被玛丽亚问到病情的时候，妮娜的神色忽然变得凶狠了起来。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来我这里？”
玛丽亚看着妮娜的身体忽然浮上了半空，而玛丽亚的身边则凭空生出了很多带刺的绿色藤蔓。
“说！你是不是来抓我的？”
妮娜厉声喝到，那些绿色的藤蔓像是一阵风一样向着玛丽亚招呼过来。
“哎呀，被你看破了呢。”
玛丽亚貌似轻松地笑着，同时护腕上的钢爪已经自动弹出将逼到了眼前的藤蔓尽数斩断。
她飞快地在那些植物中间跳跃来去，任凭妮娜怎么操纵藤蔓也始终追赶不上她的动作。终于，玛丽亚看准了机会将妮娜脚下支撑着她的那根藤蔓给一击削断。
妮娜发出一声尖叫就这样朝后摔了下去。
妮娜摔倒在冰冷的地上，她的修为还不够，不足以让她在最后关头变形逃脱。她只能任由玛丽亚捉住了自己。然而最让妮娜感到恐惧的还不是正扣牢自己的爪子。钢铁可以毁去她的身体却无法消灭她的原魂，而此刻正从那双钢爪上开始一点点蔓延过来的蓝色火焰才真正叫她害怕得颤抖起来。
“是狐火......你是......”
妮娜怕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从对方那双和自己一样的蓝色眼睛里，她看到的只有纯粹的杀意。
“住手。”
就在玛丽亚打定了主意要一招击杀妮娜的时候，她忽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淡漠地开口阻止了她。阎魔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她的身边。玛丽亚无法只得松了手让妮娜的身体跌落在地上。这一次玛丽亚很自然地退到了一边，头一次她不想要去关心地狱少女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喂小丫头，你知道么，你现在正在重复柴田一那家伙的老路。”
阎魔爱不知道在跟妮娜说些什么，病房的外面此刻只有玛丽亚和三魔。先开口的还是骨女，但是内容却不是那么轻松愉快的。
“柴田一？那是谁啊？”
“跟小姐有些孽缘，之前又一直在调查小姐的家伙。”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仙太郎？那家伙就是仙太郎的后人。”
“你说的那个仙太郎，恐怕就是建造七童寺的那个人吧。”
骨女的话让那尘封的记忆之门被轻轻打开了一线，玛丽亚依稀想起了几百年起的自己。那时的她常常在一个又一个有阳光洒落的午后守在七童寺里看着那个人潜心礼佛的样子。
她还犹自记得彼时黑糖的滋味，但是那时的人却已经化作尘埃归去彼岸。
骨女曾经说过阎魔爱遇到了一些事情，恐怕就是关于这个柴田一还有仙太郎吧。
玛丽亚虽然活过了几百年的岁月，但是依旧不能想象这其中到底有着怎样的纠葛。
现在的她，居然是踩在前人的脚印上一步步走过的么？真是造化弄人啊。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了，是想叫我收手吧。那好，我以后不再刻意调查你们便是。”
“当真？”
“当真。只是依我看我们之间的缘分似乎还未尽。所以以后应该会见面的。”
“希望如此吧。只是到时候不要妨碍我们就好。”
“我尽量。”
玛丽亚说着便丢下了骨女他们朝门外走去，她在这里的任务已经尽了。剩下的阎魔爱她们自会处理。玛丽亚这么想着，然而在路过妮娜的病房时她还是忍不住朝里看了一眼。
空荡荡的病房里只有阎魔爱一个人站在床边，那里再也没有了金发少女的影子，只有一个破旧的洋娃娃静静端坐在床上。
“她的主人已经不在了。”
阎魔爱淡淡地解释到，没有去看玛丽亚。
“是么，那真的是很可怜呢。”
玛丽亚走上前去伸手要抱那个娃娃，然而就在她的指尖刚刚触到娃娃的衣摆时，那个一直等待着的人偶便在她的指间化成了尘土。
阎魔爱不知何时也已经走了，这一刻真正寂静下来的医院里只剩下了玛丽亚一个人默默看着又一个悲伤的故事在她眼前落下了帷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