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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Chapter 51:狩罪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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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庙宇到河岸的距离对于璃来说不算很远，全力奔跑的她很快就赶到了现场。
隔着很远很远璃就听到了莹的惨叫声。
她和拓真被那群人给结结实实绑住了双手扔到了一条小船上。
一个长相唯唯诺诺的男人正用力将几块巨石给扔进本来就破旧得快要散架的船舱里。
那几块石头砸在船舱的木板上发出巨响，但是同时也狠狠砸在了璃的心上。
当最后一块巨石落下的时候，璃隔着河岸只剩下了一道楼梯的距离。
然而就是这最后的一步，却是生生隔开了璃和那两个孩子，像是生和死那么远。
璃急的奋力一跃，结果却是一头撞上了一道隐形的结界，被狠狠弹了回来。
璃摔落在地上，怒视着布下这一切的阎魔爱。
“为什么阻止我？那两个孩子不该死。”
“这不是我们可以决定的。”
爱的回答还是和从前一样。她平举着右手支撑着面前的结界，对于璃的愤怒似乎熟视无睹。但是盛怒之下的璃却没有发现爱说着这话的时候声音里明显的颤抖。
“我们也许不可以决定命运，但是我们可以阻止阴谋啊。”
“这一切如果不是菊里捣乱根本就不会发生。”
“难道扭曲的结果我们也不可以插手么？放开我，让我去救他们啊。”
璃边说边摆出一副攻击的姿态，她已经做好了就是撞穿面前的结界也要去救人的打算。
然而她这一次就连结界的边都没有碰到，因为一个黑色的火球直接在她面前炸开了。
璃不可置信地看着不惜动武也要阻止自己的爱，她的印象里爱从来就没有这么简单粗暴的时候。
看来这一次她是动了真格的。
可是璃这一刻也是认真的。
耳边莹的惨叫还在不断传来，而且有越演越烈的趋势。璃一扭头就看见那个看上去唯唯诺诺似乎不愿意下杀手的男人在众人的逼迫下举起锤子狠狠一下敲在了船的舱底。那艘快要散架的旧船哪里能够承受这样的力道？水登时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涌进了船舱。
璃感觉自己的胸腔几乎要被这愤怒给充满了。
满到她再也无法承受，满到她已经失去了理智甚至有了想要伤害阻止自己的爱的冲动。
船被推远了，璃看着渐渐飘向了河中心的他们一颗心愈加被怒火烧得焦躁不安，恨不得直接扑过去杀死那些犯下此等罪行的人。
“你插手也没有任何的好处，于事无补。”
“你要我看着他们去死么？我做不到。”
“不该死的人终究会得到命运的眷顾。”
“可是你自己也是不信的吧？这么长时间来你看过的，我们看过的还少么？光是我们亲手送下地狱的无罪之人就数也数不清了吧。”
璃情急之下开始因为情绪激动而渐渐口不择言。
“那个时候，在我们最需要的时候，命运真的有眷顾过你我么？”
“璃，不管怎么样，我都不能放你。你现在这个样子，终究会害人害己的。”
在爱近乎公事公办的，不带着感情的一句话中，整个世界都仿佛失去了温度。
这样的话她听着爱对不同的人说过了无数遍，只是她从来都没有想到有一天［害人害己］四个字会被用到了自己身上。
载着两个孩子的小船也渐渐远了，整个世界都仿佛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冰，一切都在这寒冷之中慢慢窒息了。直到仿佛过了很久很久之后，璃才听到了一声划破长空的枪鸣声。
璃看到那个据说被带走了的年轻警官带着一身的伤和尘土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心里一直搁着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然而当璃再回头的时候，原本还站在她身边的爱已经不知去向了。
身边的结界被撤下了，但是璃却颓废地坐倒在了地上。
她已经到了嘴边的道歉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璃于是最终只能木然地看着饭合警官划着船奋力从河中心救出了拓真和莹。三个人紧紧抱在一起的场面让璃在感觉暖心的同时居然生出来了那么一点点不合时宜的羡慕。恍惚中，她就这样看着他们三个人坐在同一辆车上离开了这个恐怖的小镇。
终于结束了啊。璃在心中这样想着。
那个孩子终究还是比她，比爱要来得幸运的多啊。
“喂，璃我们又有任务了。”
“恩？一目连，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发现自己居然在不知不觉中又一次走神了的璃皱着眉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妖刀。
“小姐呼唤我们了，说是又有任务了。”
“而且小姐说这一次一定要你跟我们一起去。”
一目连的表情怪怪的，似乎混合了悲伤和无奈的样子让璃顿时觉得这一次的任务绝对没有这么简答。就像是之前一样，璃知道自己的刀不善于撒谎。所以就像是之前一样，她好不容易放下了一点的心又再一次七上八下了起来。
“这一次的委托人是谁？”
“还是那个镇上的人。”
“所恨何人？”
“饭合警官。”
一目连这一次显然是不打算瞒着璃了，璃听完顿时感觉身上所有的力气都被一下子抽干了。
“一目连，你说为什么好人终究没有好报呢？”
“对不起，但是璃，这一切都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
一目连重复着爱离开之前的话语，让璃感觉无比地心酸。
“那你说，我们又为什么要存在呢？如果我们永远都不可能对抗这不可抗拒的命运？”
“我也不知道，所以我还打算继续走下去，希望能最终看到我此生存在的意义。”
“还真像是你会说的话呢。那么你看到现在，感到绝望了么？”
“是的，我承认这个世界让我感到绝望，绝望到有想要毁灭一切的冲动，因为我是妖，我有我自己的思想和感情。但是璃，我同时还是一把刀啊。刀从来无法选择所斩之人。”
“这样么.......我明白了。那么走吧。”
“你不会怪我们么？”
“当然不会，我也是一个狩罪者啊。而且我啊，还欠着爱她一声对不起呢。”
璃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勉强回答到。
一目连说是要带着璃一起去出任务，但是等他们赶到三途河边的时候，载着饭合警官的小舟已经慢慢行驶在河面上了。众魔这一次似乎都有些于心不忍，所谓的“折磨”过程被彻底省略了。众魔几乎是直接现身在饭合警官面前把他带到了地狱的入口，所以璃和一目连到最后只能看着爱划着船载着饭合警官驶向地狱。
和璃想象的有些不太一样，饭合警官似乎对于自己的命运早就有了自知自明。一路上他和爱都没有交谈，小洲只是沉默地向前，离地狱的入口越来越近。
说点什么啊，随便什么都行啊！
说我是无辜的，说出来啊！
璃心里搅动这的那些呐喊几乎就要变成确切的句子冲口而出了。但是作为和爱一样的狩罪者，她知到她没有资格说这些于是只能死死忍住了。船上的爱和饭合警官依旧沉默这。
“莹现在一定在为我哭泣了吧。”
就在地狱入口的鸟居渐渐变得清晰可见了的时候，璃听到饭合警官终于说出了这么长时间以来的第一句话，无限悲凉的一句话。
“我对不起她啊。就这么丢下她不管。”
“拓真也是。是我无能，作为这个城市里维护正义的那个人，我没能护住他。”
“地狱少女啊，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呢？他们是不是很冷，很害怕啊......”
“我能不能最后再看他们一眼啊。”
饭合说到了最后，声音开始哽咽，似乎是积攒已久的感情终于憋不住了迸发了出来。
随着饭合警官的这句话，马上就要驶入地狱的小舟奇迹般地停下了。三途河边此刻异常的安静，什么声音都没有。就这样过去了似乎是一万年那么长的时间。
突然，刚才还在强撑着的饭合警官爆发似的哭了出来，似乎是从那阴冷的黄泉水中看到了什么。爱再度摇动起船桨，原本静止的小舟在这哭声之中再度前进，缓缓驶过了地狱的大门。
河岸边，璃一直期待着的奇迹最终都没能出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