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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Chapter 3: 无声的呼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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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一夜的雨终于在第二天的时候停了下来。
玛丽亚走在街上，看着远处干净的天和被晚霞染成红色的云彩，心情却和晴朗差了十万八千里。
她自然知道自己前一天惹出的祸早晚是瞒不住的，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在自己踏进迦蓝之堂的那一刻就发现苍崎橙子正端坐在那里等着她。
“你为什么就这么对那个地狱少女这么执着呢？”
“我想他们能带我找到我要找的东西。”
玛丽亚奋力一脚踢飞了地上的一个易拉罐，前一晚的场景此刻在脑子里像是放映电影一样自动播放着根本停不下来。
“你知道这样是行不通的。”
“我不知道。”
“已经这么久了，你要找早就找到了。”
“我都还没有放弃。”
“听着，你要找的［本源］不需要你大费周章跑到地狱里去。”
“可是他们并不是人类，他们也许可以将我带到那里。”
“这个世界上科学甚至魔法都不能解释的东西实在太多，并不是每一种都能给你答案。”
“可是......”
“没有可是了，你这一次惹出来的事情足够我把你踢出去了。”
“哼，这还远远不够呢。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
“哎......”
橙子看着拉开了架势破罐子破摔的玛丽亚轻轻叹了口气。
“你知道么，你让我想到一个曾经的一个人。”
“谁？”
“伦敦魔法学院认识的，这个认死理的性子简直和你一个样。”
橙子说这同时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上。
“我已经决定了，这一次是真的要好好管教管教你了。过几天你就去上学吧，入学手续什么的不需要担心。学着跟真正的［人］打交道总是有好处的。”
“什么！？上学？我可是魔法师！苍崎橙子我的老师可只有你一个。”
“我当这是称赞的话，不过你可是最让我头疼的学生没有之一。”
“偶尔我也要给自己放个假的不是么？”
橙子说完就抓起自己的大衣离开了房间，说是要收拾一下去医院给一个叫两仪式的女孩做长期语言治疗，为防止别人起疑很可能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都不会回迦蓝之堂。
橙子说得淡定，但是在玛丽亚眼里她这完全是在找理由夺门而逃，在自己决定使用暴力之前。
时间拉回现实。
橙子的决定完全打了玛丽亚一个措手不及。突然要被逼着去上学这可叫她怎么追查地狱少女啊。
如果地狱少女的这条线断了，那么她再想要找到自己的［本源］岂不是比登天还难了？
一想到未来有这样的可能性玛丽亚就来气。
但是生气归生气，现在的她被这个突然而来的事件搅得脑子一片混乱根本想不到什么应对的方法，反正课一定是要翘的，可是这之后呢？
干脆拼命违反校规然后被学习开除好了！
玛丽亚坐在街边的长椅上，满脑子转着各种各样逃课闹事的方法，同时视线虚虚地落在街对面的招牌上，那是一家宠物医院，名字相当的浮夸。
玛丽亚几乎是下意识地别开了视线。她本能地不喜欢这样的地方。宠物医院让她很不舒服，因为她能感觉到那里面充斥着各种死去动物的怨气。
玛丽亚迅速站起来想要走开，但是下一秒她听到了哭声。从医院里大概是手术室的地方传来的，撕心裂肺的哭声。那声音那么响亮就连站在街对面的玛丽亚都不能再无视。
“求求你了医生，救救迦蒂吧，她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对不起，我已经尽力了。”
穿着白袍的医生看似沉痛地低下了头，不去看少女的眼睛。
玛丽亚穿过马路绕到了医院的后巷里，从小窗户里看过去，医生的一举一动都没能逃过玛丽亚的眼睛。只一眼她就看出医生说的不全然是实话。他那过于干净的蓝色手套和他不断摆弄着病例的小动作都明明白白地告诉了玛丽亚这此中必然有鬼。而那个哭泣这的少女此刻情绪异常激动显然是根本无法注意到这些细节的。
黑心的医生和可怜的少女，这本是这个城市里那些隐藏在黑暗之中的，毫不起眼的小小插曲。
这本来不是玛丽亚会去特别关心的事情。
但是她却发现自己站在医院外没有办法移开脚步，只因为那个少女的话让她很在意。
亲人么？她把躺在手术台上已经快要死去的宠物当作是亲人么？
玛丽亚在她的哭喊声里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手术台。一只巨大的牧羊犬正躺在那里急促地喘息着。它的身体器官显然已经全面衰竭，它的舌头伸出老长，四肢都在不受控制地抽搐。
下一秒玛丽亚发现这只可怜的牧羊犬居然在看着自己。
在它那如同破旧风箱一样的呼吸声中，玛丽亚听到了它最后的祈愿。
她很想冲进去救下那只狗，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直到它在主人的怀抱里停止了呼吸，它最后要说的话还是没能传达，因为身为人类的少女纯子听不懂狗的语言。
但是玛丽亚听到了，一字不漏地听到了。
它说它舍不得纯子，如果可能它想要永远守护在她身边不让她掉眼泪。
它还说它好恨，恨自己为人所害。
它说它想要复仇，但是一只狗要怎么复仇呢？
玛丽亚站在窗边思考了很久。她想她有了答案。
当天晚上，黄金动物医院里，助理關本小姐还是如同往常一样很晚才结束一天的工作。医生又一次出诊去治疗一个明星的宠物了，只剩下她一个人照看这医院里那些几乎算是被遗弃了的动物们。她打起精神为最后送来的几只猫打了针，给断了腿的小黑清理了伤后换上药。
她不是主治医生，又只有一个人，她能做的实在是有限。那些没有得到照顾的动物们在各自狭小的笼子里不安地动着，不时发出几声呜咽。这样的场景让關本很是不忍。但是已经疲倦到了极点的她还是决定暂时回家去好好睡几个小时，这样明天一大早就能赶过来照顾剩下的动物们。
但是当她伸手去拉门的时候，她却没有拉开。
她感觉到了不安，一再用力去拽那扇门。然而这一次非但门没有打开，就连房间里的灯都一下子熄灭了。黑暗中她忽然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注视着她，那种被监视的感觉让她毛骨悚然。
这一刻一切都出奇地安静，就连笼子里的动物们都齐刷刷地沉默了。她先是听到了声音，像是一只巨大的野兽在喘气。接着是爪子摩擦在地面上的声音，那只野兽似乎就在她的周围徘徊着，却奇怪地没有攻击她。
她感觉那声音在一点点逼近自己，这样心理上的压迫比野兽真正的攻击更让她觉得喘不过气来。终于她受不了了，她跳了起来尖叫着扑在门边拼命按着电灯的开关。
灯亮了起来，但是關本看到的情景却让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屋子里根本没有什么野兽，灯光下站着的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少女。關本打量面前的人，那种恐怖的感觉并没有因为少女的出现而消失。
“你......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
“我是魔法师，原谅我自作主张的行为。我只是听到了这些动物们的呼喊，想要帮帮它们而已。”
“你说你能听到它们的话？”
“是的，我明白它们的控诉。不用解释了，这家医院里发生了怎样的事它们都告诉我了。”
玛丽亚的话让關本不安地低下了头，作为助理其实她也有责任。
“我现在能做什么？”
“搜集足够的证据应该可以通过法律程序扳倒他吧。”
“这不太可能的，他跟很多政治要人都交好，而且他的病例都有重新写过。”
“仔细一点还是能找到破绽的吧，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我做什么都愿意！”
对方几乎事不假思索地说。
“那好，你接下来只要照我说的做就好了。我会帮你找出你要的证据。”
玛丽亚看着關本浅笑着说。在關本专注工作的时候，早早潜入了医院中的她早已经翻遍了医院里的各种档案和器材，这其中各种不合理的细节在玛丽亚眼中早都已经不是秘密。
不得不说这个黑心的医生为了消灭证据还真是煞费苦心呢，不光改了病例，甚至连药品清单都照着编出来的用量重新写过。不过这些看似高明的手段其实也就只能骗骗不明就里的宠物主人和面前这个一心一意扑在工作上的女子而已。
“听着，虽然他可以修改所有的纪录，但是医疗器材有没有用过是看得出来的。”
“从这里下手一定能找到线索的。”
玛丽亚看到了關本眼睛里忽然亮起的光芒，只见她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直接拉开了存放药品的抽屉开始寻找，丝毫都不觉得这些秘密被一个来意不明的陌生人道破有什么不对。
“还有，请把一切都告诉纯子吧。迦蒂的事情她需要知道真相。”
“我会的，没能救回迦蒂我觉得非常愧疚。”
關本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说。她知道面前的这位魔术师一定已经看透了一切，所以对于自己参与过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不用这么想，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作为一个助理你已经尽力了。”
玛丽亚听上去一点都没有要怪關本的样子。她只是伸手抚摸着笼子里的一只黑猫。原本对任何人都极其戒备的猫儿在玛丽亚面前忽然久变得乖顺了起来。
“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了，接下来就是你们的事情了。”
玛丽亚说这就拉开门朝外走去，原本似乎被死死封住怎么都拉不开都大门在她手中居然一下子就恢复了正常的样子。
“哦对了，你听说过地狱通信么？如果实在坚持不下去了可以试试看哦。”
玛丽亚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回头说到。她自始至终都保持这完美得体的浅笑，但是關本看着的玛丽亚，心底却忽然感到了一阵寒冷。
接下来的事情几乎就全然如同玛丽亚预料的那样了。關本通知了纯子，她们找准时机在医生再次外出的时候终于成功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虽然不多但是公之于众的话也足够让大家起疑。
然而就在这时，医生如同玛丽亚预料的那样提早赶了回来。玛丽亚把玩着掌中的手机，看着恼羞成怒的医生将關本和纯子赶了出去，并扬言要好好修理她们。接着她就听到了黑暗里红线被拉开的细微声响。
她没有看到阎魔爱的身影，但是周围一下子暗下去的光线和清脆的铃声让她知道对方一定已经到了。她站在后巷，就像是第一次那样看着这一切，然后她伸出手去拉住了防盗窗的外框准备直接入室。但是她才刚迈出第一步就被人从背后狠狠拽了下来。
“老......老师？”
玛丽亚不可思议地看着正揪住自己衣领的橙子。
“真是的，还没吸取教训么？我以为上次的事足够让你学乖了。”
“你.....你不是去医院了么？”
“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事是预料之外的不是么？尤其是去给别人当心理医生。被病人拒绝那可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放你一个人在外面果真是个祸害啊。看来上学的事情还是提前好了。要不然就明天吧？”
橙子望着天空貌似陷入了思考。但是她揪住玛丽亚的手却没有丝毫放松。
玛丽亚此时在心里早把那个叫两仪式的女孩给诅咒了几千几万遍。
“可是......老师我已经试着用正常人的方法办事了啊。拜托你不要让我去上学。”
“如果把地狱少女这种常理不能解释的存在招来也算正常的话，那么我相信你。”
橙子听着玛丽亚显然是狡辩的话不为所动。
远处的医院里忽然传来了一阵惨叫声，还有一声清脆的铃响。
玛丽亚抓住窗子的手一下子失去了力气。
“还有你的尾巴露出来了哦。”
橙子的话让玛丽亚下意识地回过头去看，但是她什么都没有看到。
“这并不是你的作风。如果你愿意你会直接杀了这个医生，用你的力量治好那些猫狗，然后再放火烧掉这里。但是你没有那么做.....”
“苍崎橙子你别说了。你以为你管得了我么？你在伦敦欠的那几十万英镑还不是我在接案子还？”
玛丽亚非常明白橙子下面要说什么于是愤怒地开始转移话题。
“嗯我知道的，对于这一点我非常感谢你，但是现在剩下的那两三万我想我自己能够搞定。”
“就事论事，我们之间现在只是师生关系。而我说你要去上学，你就得去。”
橙子显然没有着了玛丽亚的道，玛丽亚拙劣的转移话题行为居然被橙子简简单单两句话给扭了回来。同时还把上学这件事变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
看着笑得无比奸诈的橙子，玛丽亚忽然觉得自己以后的日子会很不好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