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协议》迟时雨

3、第 3 章

　　陈思羽回到家坐定以后，才想起来今天晚上出门的动机是去见韩姝颖，不过现在再过去肯定来不及了吧，约在九点半的，现在已经过了十一点，对方一定早就生气的离开了，说不定以后都再难约出来，自己这半个月的努力都泡汤了。

　　不过能遇到那样一个人倒也值得，韩姝颖的事还可以再做打算，只希望那个人真的能如约定那样，不要让我失望啊，上帝派来拯救自己的…天使？

　　另一面，韩姝颖有些懊恼地坐在床上，什么人啊，把自己约出来又放自己鸽子，有这样约炮的么？不过好在对方这半个月来陪自己玩游戏的时候送了好多东西，这次的旅馆也是他出钱团购的，反正不亏就行了。

　　房间订都订了，不用实在太可惜，韩姝颖掏出手机，将那个放自己鸽子的家伙毫不留情的拉黑，再约别的人过来就好了…

　　这一夜陈思羽理所当然地没有睡好觉，先是一闭眼就回想起男人在闪电之中手持尖刀站在小巷里的画面，后来睡着以后也是不停地做梦，梦到一家四口一起幸福地逛街，梦到自己拿着和雨衣男手中同样的尖刀杀死了害死爸爸的人，梦到雨衣男站在一堆尸体中按照约定一刀捅向了自己……

　　做了一晚上这些纷繁复杂、暴力血腥的梦，陈思羽第二天早上面色枯槁，看得好友徐志桥忍不住问他“你昨晚是撸多了吗？”

　　陈思羽优雅地甩了个白眼过去，徐志桥，熟人都叫他小乔，陈思羽初中搬到新家以后和他一个小区，上下楼的关系，就住同一所中学的缘故所以每天上学放学都一起走，到了高中的时候两个人恰好是一个班，关系就更为亲密了。

　　陈思羽家里发生的变故徐志桥基本都知道，正因为有了这个朋友的安慰陈思羽才迅速地从伤痛和打击中走出来，妈妈还没回老家的时候也多亏了徐志桥一家人的照顾，陈思羽和妹妹才能勉强继续下去学业。

　　对于这样一个朋友，陈思羽亲近之余也无法向对方吐露自己内心的想法，毕竟自己心目中的复仇血腥而危险，陈思羽不愿徐志桥牵扯进去。

　　“这个月25号，也就是下下周二期中考试大家应该早就知道了，都给我收起心来，考不好五一你们也别想过的舒坦。”秃顶的班主任站在讲台上向大家吼道。

　　陈思羽单手托腮漫无目的地看向窗外，年级共有三十个班，四个火箭班也就是重点班和二十六个普通班，这是按中考的成绩分出来的班级。陈思羽的成绩放在全年级里只能说是一般偏上，不过在尖子生都被挑走了的普通班里就是前几名的好学生了。

　　只是现在，考试也好学业也好陈思羽已经完全不在乎了，自己哪有什么未来可言，说不定在高考之前就被关进少管所之类的地方，不对，在那之前应该早就被雨衣男杀了才是。

　　说起来，那个雨衣男说的明天见是什么意思，陈思羽对他的情况一无所知，两人也没就地点做过什么约定，唯一的信息也就是雨衣男知道自己住哪个小区了，所以对方会出现在自家小区门口吗？

　　陈思羽神游天际了两节课，第二节下了课本本应集体围着教学楼跑操，不过由于昨夜下了大雨路面积水的缘故就变成学生自由活动了。陈思羽走到楼顶的天台上，点上一支烟，楼顶微冷的风吹得他打了个寒颤。

　　天台的木门吱嘎响了一声，有什么人推门进来了，陈思羽微微转头斜眼看过去，糟糕，竟然是个老师。

　　陈思羽迅速地将手里还剩半根的烟一丢，那烟就从楼顶掉了下去毫无对证了。虽然陈思羽对学业已经完全不在意，不过读书这些年来对老师多少还留有些反射性的敬畏，陈思羽现在还需像往常那样留在学校里继续学业，做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学生，这样才更方便调查妹妹的死因，也能降低那些潜在的危险。所以这种情况下，陈思羽不想多生事端。

　　“你还没到吸烟的年纪。”老师模样的人一步步走近，陈思羽盯着对方英俊的脸庞皱了皱眉，这个声音似乎有些熟悉。

　　“老师我只是站在这里透透气，没有吸烟。”既然烟都扔了，只要死不承认对方也没什么办法。

　　“说谎可不是好行为，我可说过如果骗我的话下场会很惨哦。”

　　陈思羽瞬间睁大了眼睛，“你是…”

　　来人笑着撂了撩刘海指着额角说道：“昨天你的雨伞戳到我额头可是留下了不浅的痕迹，今天好多学生都问我磕到哪了。”

　　陈思羽嘴唇张了张，半天才说出话来“你是学校的老师？”

　　“高一的物理老师，闫奇默。”

　　怪不得这个人看上去有些面熟，陈思羽从班里那些花痴的女同学中听到过许多次闫奇默这个名字，物理教研组的组长，火箭班一班的班主任，名校毕业，年轻帅气，据说参加面试时因为长得太帅校方怕太过吸引女学生的注意而差点没通过，最后还是因为闫奇默讲课确实优秀才留了下来。上课时十分严厉，被一些学生称之为阎王爷，下课后却是平易近人，和同学们就像是同龄的好友一般。深得家长的信任和学生们的喜欢。

　　无论如何，因为火箭班和普通班不在一个教学楼的缘故，陈思羽对这个传闻中的物理老师的印象只停留在传言当中，而如今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老师……竟然就是昨晚那个雨衣杀人犯？！

　　陈思羽的表情呆滞，依然是不可置信地看着闫奇默，校长开房什么的都弱爆了，现在连班主任都变成冷血杀手了，还真要为教育事业堪忧…

　　“快上课了，晚自习后去A楼三楼的物理办公室找我。”

　　看着闫奇默关门离开以后，陈思羽才渐渐回过神来，心中默念了几遍闫奇默的名字，像是癔症了似的。

　　因为放学后的约定的缘故，陈思羽整整一天的课都处于走神和沉思之中，在打草纸上乱涂乱画了两节自习课，下课铃刚打，陈志桥就跑过来一拍陈思羽的桌子“走了。”

　　“你先走吧，我今天还有点事。”

　　“什么事啊这都放学了。”

　　“化学老师叫我去办公室数周末的试卷，一时半会应该回不来，你先走吧。”化学老师带了五个班的化学课，每天都有一些试卷和报纸要发，因为陈思羽是化学课代表的缘故，这种数试卷、数报纸的任务就常交在了他身上。

　　“还有三天才周末就开始数试卷了，真变态。”陈志桥摆摆手，“那我先走了，你慢慢数去。”

　　陈思羽来到A楼三楼的楼道时，闫奇默已经站在物理办公室门前等着他了，见到陈思羽来了便迎面向他走去“怎么这么晚？”

　　“最后一节自习被数学老师占来讲试卷，拖堂了。”

　　“走吧。”

　　“去哪？”

　　“去你家。”

　　“好……”陈思羽现在觉得自己的接受能力还是蛮强大的，现在不管是这个杀人犯兼物理老师要去哪里，他都完全可以接受。

　　陈思羽本来是骑着山地来上学的，最终因车速不一致的缘故坐上了闫奇默的小绵羊，驰骋在街道上，陈思羽开始沉思自己明天应该怎么去上学，至于对方为什么要提出来去自己家这种问题已经被陈思羽选择性忽略了，反正目前他总是跟不上这家伙的思维方式就是了。

　　到了小区门口，陈思羽在车后座上指点了几句道路，小绵羊就顺利地停在了他家单元楼下。

　　下车以后，陈思羽还是习惯性的抬头看向六楼的那扇窗子，依然是黑的。曾几何时，陈思羽每次晚自习回家，这扇窗都是明亮着的，让人一看就有种安心感，知道家里有什么人在等着自己。而自从父亲出事以后，这灯光似乎暗淡了许多，在妹妹也离开以后，这灯光终于熄灭了，就像自己生命的那把火也熄灭了似的。

　　陈思羽乱七八糟的想着，带着闫奇默走到了自家门口，掏出钥匙熟练的打开门，按下客厅的灯，明亮又空荡的家。

　　闫奇默进来以后，似乎完全没有把自己当外人，在客厅走了一圈，又自顾自的打溜达到了陈思羽父母卧室，打开了卧室的灯看了一圈，又到明显是陈思羽妹妹的房间走了一遍，最后走到了陈思羽的房间。

　　陈思羽跟着也走进了自己的房间，闫奇默坐在书桌前的转椅上，陈思羽便跟着站在了一边，不知道对方究竟是想做什么。

　　突然，陈思羽发现闫奇默在自己的书桌上的本子中抽出来一张纸，瞬间站起来想从对方手中抢回那张纸。却发现自己像是个在和大人玩闹的小孩子一样，闫奇默只是站起来把那张纸高举于头顶，自己又跳又晃他胳膊也无可奈何。

　　认命地放弃了抢回那张纸的打算，陈思羽又乖乖的坐到了床边上，闫奇默也便十分随意的坐回了转椅上看着那张纸。

　　“这张纸上都是你要杀的人？”闫奇默一副没想到你还有两下子的表情晃着那张纸问陈思羽，这张纸上写了许多人名，有的人名画了圈，有的人名画了叉，有的人名与人名之间连着线并写了一些文字。

　　“不是，只是我目前知道的一些可能和我家发生的事有关系的人，画叉的已经没关系了。”那张纸上大概写了十八九个人的名字，他如果有这么多仇人要杀简直丧心病狂了。

　　“你就这么肯定划去的人没问题，如果错过了仇人呢？你的复仇大计岂不是功亏一篑了。”闫奇默的最后一句话说的很慢，甚至有些挑衅的味道。

　　“这些我也是调查过的，没有问题，就算这些人有的有问题那也是隐藏的更深的，我们不应该从我都能发现的人开始着手查起吗？”

　　“好，听你的。”闫奇默似乎很好说服的样子，看着名单上一个熟悉的画圈的名字，笑着用手指点了点，“就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