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行》墨尽空尘

1、前章

　　毛毛细雨混着晚风不知疲倦地飘着，不知不觉间将那冲天的火光吹的更猛。
　　打更的小伙子愣愣地瞪了几秒，才猛然间醒悟似地敲着锣，在街道上边跑边嚷着：“走水了，快来救火啊！走水了，快来救火啊！”

　　火势迎着风，越来越旺，夹杂着惊慌绝望的哭叫声、吵闹的犬吠声、屋子的倒塌声，搅得三更天的夜不得安宁。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好些人拎着满水的水桶奔了出来，却在看清楚着火的院子后默了下来，左顾右盼着放下水桶，没有一个敢出手救火。

　　“唉！谁敢去救啊！”看着有些慌乱奔跑呼救的打更人，一个抱着熟睡孩子的妇女悄悄上前拉了拉他的衣袖，对着他默默摇了摇头。
　　“满城皆知前几日左丞相一家才惹了龙颜大怒，我估摸着怎么也得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这人还没抓齐，晚上便火光大作……”这三岁小儿也懂得的道理，又何须明说？
　　良久，人群之中有一个老者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也只是叹息着摇摇头，转身离去。

　　“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可怜了这一家满门，真是造孽啊！”
　　“听方才跑出来的家丁说，火势最厉害的便是相爷和他的两个儿子的屋子，其他地方到时候还好，很多下人都跑了出来。”
　　“造孽哟，那善心的小公子，怕是活不了喽……”
　　一声声叹息传来，到底是不是真的悲悯，就没有人知道了……

　　火，依旧在劈啪作响，伴着蒙蒙细雨，侵蚀着残垣断木。
　　短短时间内，这么一座丞相府邸便被烧了个干净，明眼人一看便看得出，这是浇了火油后再燃起的火势，否则能烧的这么彻底？
　　人群中，悉悉索索的议论和惋惜已经从火势转到了闲话家常，似是冷漠惯了，无动于衷地看着丞相府仅剩的几个下人跑进跑出地救火。

　　夜更深了，百姓也都渐渐散了，只剩下一个人影躲在不远处的街巷拐角的阴影中，冷眼瞧着，嘴角一抹意义不明的弧度，不知在算计着什么。
　　“老狐狸。”
　　眯了眯眼睛，啐了一声，那抹墨色的身影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