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慕]呼呼，穿越了！》不自见

4、四，疏楼龙宿

　　把脉的结果，当然是没有什麽异常。

　　见疏楼龙宿满面深意地盯著自己瞧，慕少艾忍不住咳了一声。

　　“你……”

　　“汝……”

　　两个人同时开口。

　　慕少艾自己给自己斟茶，他对疏楼龙宿说：“你先讲。”

　　疏楼龙宿问：“汝是否属意言歆？”

　　慕少艾以为疏楼龙宿要怎麽质疑他的身份，谁知猛然听到这麽句无厘头的话，一口水进不是出不是，生生呛在喉咙里，咳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疏楼龙宿眼见爱徒一脸绯红，忍不住怜惜，上前拍了拍慕少艾的背。

　　慕少艾笑著摇头。

　　疏楼龙宿迟疑地说：“言歆对汝有意，吾看在眼里。若汝有心，吾倒可以做一桩媒。”

　　慕少艾苦笑不得，他说：“龙首不是刚才还在问，我是何人吗？穆仙风是不是喜欢默言歆，我不知道，可是我绝对没有断袖之意，还望龙首勿乱牵鸳鸯。”

　　疏楼龙宿还留在慕少艾背上的手，陡然停住。

　　慕少艾拂衣起身，站在疏楼龙宿对面，躬身一礼道：“在下慕少艾。龙首，久仰了。”

　　“慕，少，艾？”疏楼龙宿舌底下吐出几个字，“苦境的三大神医之一，药师慕少艾吗？彼不是死了？”

　　慕少艾眉间沈抑。

　　疏楼龙宿一甩袖子：“吾徒何处？”

　　慕少艾便说了离奇醒来一事。

　　幸好，慕药师声名在外，不是个奸险的小人。疏楼龙宿虽然看他不顺眼，也不至於立马翻脸，刀剑相向。

　　两人遂秉烛夜谈。

　　都是聪明人，一对一说些你知我知，你知我不知，我知你不知的事，身份更坐实了。

　　第二天，疏楼龙宿便下令，派出了人马奔赴各方探寻“慕少艾”和“穆仙风”相关，看看邻近各地在近几日可有什麽异常事，特别是那个大风又打雷的不吉利日子里。

　　慕少艾仍留在疏楼西风，他既然是已死之人，根本无处可去，何况，身体……还是穆仙凤的。

　　疏楼龙宿想到这一点，看向慕少艾的眼神便复杂，他道：“男女授受不亲，仙凤若不嫁默言歆，难道要嫁给你慕药师了？”

　　这一句几分调侃，几分怜惜，几分焦虑，端叫慕少艾不知道怎麽回答。

　　虽然在和疏楼龙宿一起时候，是座上宾，但是在其他人面前，穆仙凤仍旧是疏楼龙宿的爱徒穆仙凤。默言歆并不知道这一层变化。

　　慕少艾闲著没事干，便帮忙处理疏楼西风的杂事。

　　可惜，这本来就不是一个做家事的主儿，擦张桌子要半天，烧个菜，端出来，菜是黑的，他人也是黑的，就擅长喝茶弹琴侃大山。

　　於是，默言歆更忙了。他倒是无怨无悔。慕少艾说一声，不会做，忘了怎麽做。默言歆都信。

　　慕少艾便满心欢喜地跟在後面看他干活。

　　疏楼龙宿一个人无所事事，也往两个人的所在挤，慕少艾擦桌子，他站在旁边摇扇子看花，慕少艾弹琴，他坐在一旁喝茶盯著人瞧，慕少艾煮菜，他在旁指点，不时用袖子揩去慕少艾脸上溅到的污渍，最後常常看不过去，自己撸袖子上去。

　　三个人的生活，简单，也有趣。

　　疏楼龙宿发现，即使是同一张脸，也完全可以瞧出分别来。完全不同的气质，慕少艾的温润隽秀，像一壶茶，愈品愈有味，对他胃口。

　　一日，慕少艾躺在亭中的懒人椅上睡了一觉，对上坐在一旁看书的某人目光。

　　慕少艾问：“我占了穆仙风的躯体，你不生气吗？”

　　疏楼龙宿淡定的目光：“生气何用，伊会变回吗？汝既非故意，便非汝之罪。”

　　慕少艾摸了摸眉角，道：“若是她如我一样，落在别处呢？”

　　疏楼龙宿放下书：“那便是伊之命运，吾已尽数派出儒门之精英，若伊在此世间，必然会找到。多虑无用。”

　　慕少艾沈默，他不想因为自己，害了别人。

　　“怎不见汝忧心汝之身体？”疏楼龙宿好奇道，“汝不怕再也变不回去吗？”

　　慕少艾一笑：“已死之人，多虑无用。”

　　疏楼龙宿皱眉：“蝼蚁尚且贪生，汝之命，非全无回转余地。”

　　慕少艾笑得更灿烂了：“哎呀呀，龙首不要替老人家我担忧了。是人都会怕死，若我的尸身未腐，回去当然不是不可能，只是……少艾我是爱美之人，若是一具白骨嶙峋的破烂身体，那可真难为了……”

　　慕少艾说著，真的露出了为难的表情，但是他的心里却是一颤，他想到了一个因他之故，变成一具白骨仍从地狱爬回来的人，南宫啊……你是不是想拉我去陪你？

　　疏楼龙宿看著慕少艾的笑容从温暖的金色，变到虚无的浅银色，甚至带了一丝苦味。疏楼龙宿的心里忽然有了钝钝的感觉，他意识到，此刻藏在穆仙凤身体里那抹虚无的灵魂是随时都会消逝不见，不留一点痕迹的。

　　慕少艾。

　　我不会让你出事。疏楼龙宿注视著的金眸逐渐变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