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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时光的沙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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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她认错人了?!怎么可能?
就算他皮肤白皙的像上好的白瓷,举止优雅的像英国的王子,她都不可能认错他!
但是,为什么?明明是他背叛了她们的所有,可再见面连认她也不肯,木千禾的头很疼,她曾经无数次想象与他再遇见的情形,可现实就这么清清楚楚的击碎了她所有的幻想。
法国巴黎的香榭丽舍大道,这是多么浪漫的相遇地点,形形色\色的欧洲人流中,他那墨玉般的眼睛像黑曜石一样攫走了她所有的理智。
她像一只小鸟一样冲上前,伸开手臂拦住他,他上好的白皮肤映衬下俊美绝伦的脸却像是平静无澜的湖面,就这么静静看着她,然后薄唇轻启,却用了她根本听不懂的法语。
好听的异国腔调让她一时有点囧,她像以前那样撅起小嘴。
“你干嘛说法语?你还是不是中国人了?刚见面就这么拽,觉得很有趣是不是!”
他的眸光顿时幽深了几分,黑蓝色外套的衣摆被风轻轻撩起,笔挺的英伦西裤让他显得如此的英俊不凡。
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带着陌生的口气,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声音清亮,好似精心打磨的璞玉,“对不起,这位小姐,我想你应该是认错人了。”
木千禾瞠目结舌,却一时忘了动,依旧大字型的把他拦在路中间。
他优雅的绕开她的手臂,眼中那化不开的浓黑仿佛晕染了整片天空,“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借过。”
走的就像当初离开一样潇洒。
在那一刻,她终于收起自己笨拙的姿势,与他擦肩。灵敏的鼻子似乎还是依依不舍的想要去了解他的味道,很好闻的香水味,女人的香水。
大脑当机,尴尬已经不能说明这一切。生活就像夏天娃娃,给了她一个完美的翻脸,对,翻脸不认人。
她,是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遇到了一个昔日的陌生人吗?生活啊,你多么会讽刺!
此时的木千禾感觉大脑一片混沌,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她要回去,她要回家,她要回中国,欧洲,一点都不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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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在乘务员清爽的声音中起飞,驶离了法国的浪漫之都。
回忆像是一层迷雾一样在霍寒庭的眼中收敛,消失,只剩一泓漆黑的墨,凝在那里,就像刚刚的恍惚从未发生。
一位空姐经过他的身前,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艳,“先生,请问需要什么服务吗?”
“不需要,谢谢。”霍寒庭淡淡一笑,让旁边的漂亮女人为之微微侧目。
“没关系,祝您旅途愉快。”空姐施施然的离开,带着一抹不易查寻的欢欣。
旁边的女人看着霍寒庭优雅的侧脸,心底也忍不住叹道,竟然有这样俊美的男子。
“不好意思,我的老公在第三排座位,我们买票的时候差了一天,没坐到一起。您能和我丈夫换一下位置吗?”女人试探着问道,带着一丝小小的忐忑。
霍寒庭扬了扬眉毛,一股桀骜的气质仿佛与生俱来,随手拿出一本书漫不经心的看了起来,漠然道,“我女朋友在第四排,按理说,我也可以请你和我女朋友换一下。”
“可是。”女人似乎有些不死心,“我丈夫有心脏病,这次回国是迫不得已,我得在飞机上看着他吃药。”
霍寒庭的眼睛抬都没抬,“你可以让他旁边的人过来和你换,我不介意。”
女人没想到这么好看的男人竟然这么不近人情,到嘴边的话只能咽了下去,目光看向霍寒庭正在翻书的手,修长的手骨节分明,干净的指甲像是精心打磨过,闪着健康的光泽,就像一件艺术品。中指上点缀着一枚戒指,和婚戒有些不同,却显得那般的精致漂亮。
“不好意思,我唐突了。”女人有些悻悻然,但还是起身去了第三排。
十分钟后,一阵轻巧的高跟鞋声从身后传来,让霍寒庭下意识的神经一紧。
强忍住没有抬头看,心绪却混乱了起来。
眼角不经意扫过渐近的米黄色裙摆,洁白细长的小腿,状若编贝的细嫩脚趾,还有那略显消瘦的脚蹬着的一双白色的高跟凉鞋。
清甜的声音轻轻响起,“不好意思,先生,我和刚才坐这里的女士换了一下。”
霍寒庭抬起头,看向来人清秀漂亮的脸,微微一笑,“没关系,我不介意。”
似乎是被惊到了,面前的人就这样站在那里不动,过了许久,早就低下头看书的霍寒庭听到一道涩涩的声音,“可我介意。”
霍寒庭下意识的嘴唇紧抿,有些烦躁的轻轻的敲打着书面。
女孩一字一顿的开口,却越来越激动,霍寒庭几乎能看到她的腿在微微颤抖。
“我介意你的离开,我介意你的无情,我介意你这些年一点消息都没有,我介意你装作不认识我,我介意你的一切!”
这一字一句像一把尖刀,插在了霍寒庭这几年来最不想碰触的地方。这几年,他逼着自己变得无情,心里几乎再也没有出现过这种强烈的冲动,让他想要去辩解,去发泄,这种濒临失控的感觉让霍寒庭烦躁到了极点。
女孩的声音带着哭腔,似乎是对霍寒庭的无动于衷而感到委屈,一滴眼泪啪嗒滴在了他的书页上。
他又弄哭了她,他实在是不愿的。霍寒庭忍不住去轻抚那碎裂的泪滴,却在即将触到的档口缩回手。现在的他,不应该让她对自己存有任何的念想。
更多碎裂的珍珠滴落下来,砸在他的手背上,那一片湿热却让人心底带着撕裂的疼。
他抬头,看到女孩用手背遮住唇,脸上却早已泪痕满面,眼睛里的哀伤让人心碎。他知道,她又在咬手了。她一哭,就会下意识的咬住手背。
他不值得她这样。
“贺子杨,你说话啊,我求你了,你真的是冷血动物吗?”女孩依旧不放过他,脆弱的样子,让霍寒庭感觉自己要是再说一句重话,她就能跳下飞机。
“木千禾,不许咬手。”霍寒庭声音像是冰山上的雪水,“还有,我叫霍寒庭,不叫贺子杨。”
哭声似乎见小,女孩的大眼睛雾蒙蒙的看着他,“贺子杨!扬子鳄!子扬哥哥!”声音带着执拗和喜意。
木千禾把包扔在旁边的座位上,直接扑到霍寒庭怀里,将眼泪都抹在他的衬衣上。这些年的想念和心酸具化作泪潮滚滚。
清甜的奶香味沁入心脾,霍寒庭极力压住自己亟欲喷薄的感情,清冷的声音却带着淡淡的寒意,“便宜占够了没有。”
木千禾疑惑的抬头,却看到近在咫尺那漆黑如墨的眼睛,带着不耐和烦躁,以及拒人千里的冷漠。
这种眼神。木千禾感觉自己的内心被深深刺痛着,她从不知道别人的一个眼神对自己的杀伤力有这么大。
“这几年,你不想我吗?”木千禾压抑着声音,强忍住心痛,不解的看着他,似乎想在他的脸上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霍寒庭好想捧起她的脸,狠狠的吻下去,但他不能,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无形中的忍耐却让他显得颇为不耐。木千禾的眼神依然在他的脸上逡巡着,眼中的亮光却越来越暗淡。
她从他的身上起来,脸上的哀伤褪去,却像是丢了以往的灵气一样,沙哑着嗓子说道,“我懂了。”
木千禾拿出眼罩戴上,安安静静的坐在他的旁边。
看着她的呼吸渐渐平稳,霍寒庭单手支头,烦躁的抓了抓头发,眼睛里无力夹杂着无奈一闪而过。
合上书本,心里全是她哭的不行的样子,霍寒庭松了松领口,让自己的呼吸通畅一点。
向空姐要了一条毯子给她盖上,心里这才稍微舒服一点。
虽然带着眼罩,但木千禾却是清醒的,她怎么能睡得着。
木千禾心头苦涩,如果相遇是一种缘分,但这缘分却让他们渐行渐远,那她何苦来欧洲一遭?为了遇见而遇见,却因为遇见而远离。飞机可以带着两人回到一切开始的地方,却也让他们带着彼此的回忆走向各自的未来。
霍寒庭戴上眼罩开始休息,高挺的鼻梁勾勒出华丽的流线型,嘴角微翘,带着一丝不羁。
他什么时候这么好看了?木千禾摘下眼罩静静的看着,他应该有不少桃花吧,自己也不过是他过往当中的一朵小小浪花而已,翻不起多么大的浪。可是那些过去,他应该没有忘吧,木千禾低头看到霍寒庭手上的戒指,凄然一笑,她的心已然感受不到痛了,也许他会把和自己的过往讲给那位佳人吧,她一定很美,更能抓住他的心,自己都那么投怀送抱了,他却一脸的厌弃,她一定很优秀。
祝你幸福,霍寒庭,我会好好守护我的子扬哥哥的,他只属于我,没有任何人可以分享,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夺走。
木千禾转过头,戴上眼罩,在恍惚间,她睡着了。在他的身边,她还是那么的容易的安下心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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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千禾的眼睛微微有些湿润,推着行李车走出通道口,欧洲的这些半个多月,就像一场绚烂的浮华,一场接着一场的空欢喜接踵而至,那萌动的年纪早就随着霍寒庭的不告而别而渐渐消失了温度,只剩下美好的酸涩,和那愈加疏远的身影。
一滴泪水顺着脸颊划过,木千禾微微仰起头,将即将崩溃的泪腺稳住,深深吐出一口气,在机场的人群中搜寻着什么。
VIP通道口,一道窈窕的身影乳燕般的投入一个高大的怀抱中。霍寒庭温柔的摸着少女的头发。怀里的女孩有些羞涩的抬起头,“为什么让我先回国啊?你不知道这个星期我多麽想你。”说完俏脸更是通红了几分,似乎说出这句话用了很大的勇气。
霍寒庭但笑不语,牵起女孩的手,刮了刮她的鼻子,“明明脸都圆了,一定是吃的好喝的好,还说想我。”
女孩有些不好意思,“我比较适合这里的水土啦,回到家就是各种吃不够,这个星期没人管我,不胖才怪。”
霍寒庭眼角一闪,似乎时发现了什么,远处的一个女孩直直地站着看向这里,带着莫名的情绪。霍寒庭倾下身去,吻上身边的人唇,轻轻的碰触着,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涩意。
身边的女孩眼睛睁的大大的,满眼的不可置信,寒亭这是,在吻她吗?幸福来的太突然,女孩的脑海里烟花绽放着,带着最绚烂的颜色。
是的,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轰的木千禾一个措手不及。心口的伤再次被撕开,带着火辣辣的疼,该醒醒了,木千禾!你的初恋,已经彻底,结束了。在今天,这个宽敞的过分,视角好的过分的机场大厅里,game over了!
木千禾倔强的别过脸,心里乱成一团,木千禾,不许哭,虽然不是你想要的,但是自己也曾经爱过不是吗!越是轰轰烈烈,就越是肝肠寸断,忍住!该死的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他给了你几乎所有的童年,够本了,木千禾!
结束了这个长长的吻,霍寒庭抬头望去,木千禾的身影早已不知所踪,巨大的空落感伴随着汹涌的酸涩让他几乎站立不稳,女孩一脸娇羞的看着面无表情的霍寒庭,她以为霍寒庭不满意自己,“怎么了寒庭,我,没经验的,不会回应。。”
霍寒庭一下子抱住她,将头埋在她的肩窝里,嘴里喃喃的说道,声音飘渺的像天边的云,“没事的,都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一切都会好的,木千禾在心里说着,她还要上大学,找工作,然后找个爱自己的人,结婚过日子,一切都会过去,一切都会好起来,尽管可能会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忘记他,淡忘他,不就是爱情吗?不稀罕了!再也不稀罕了!
终于回到了家,木千禾把自己关在屋里整整三天,不吃不喝也不出来。妈妈一直在外面心急如焚,爸爸也整整三天没有去上班,孩子从欧洲回来就变成这样,像是被抽走了三魂七魄。
木千禾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嘤嘤的哭泣着,她终究还是崩溃了,被现实打击的溃不成军。哭够了就会呆愣着看着天花板,散去了身上所有的灵气,像一个木偶一样。
他一点希望都不给她,以前的,再也回不来了。就让她做最后的缅怀吧,让心尽情的碎裂吧,她只能麻木的去祭奠,心都没了,就不会痛了,再也不会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