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森》顾亦池

3、chapter 3

　　chapter 2
　　五年前，同样也是傍晚时分，她紧紧地拽着手里的小钱包孤零零的等在F市车站边的公交。那时韩甫并没有让她等太久。韩甫牵着她纤细干燥的小手来到了昌龙别墅区。
　　刚进门时，看到季妍文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不停地调换频道，透露出有些不耐烦。韩瀚海则在一旁摆弄着不知是谁送的最新版的遥控赛车。餐桌上有佣人已经摆放好的晚餐。看到刚进门躲在韩甫身后怯怯的小姑娘，季妍文吩咐佣人接过行李。
　　“好久不见了，小意，我是季阿姨，你还记得我？”在丈夫面前，季妍文的态度是一贯的礼貌却没有亲近，既让人挑不出差错，也足够彰显她作为女主人的立场。
　　韩写意抬头望了眼韩甫，在爸爸的注视下喏喏地应“记得的，季阿姨。”而后看向朝自己不住打量的韩瀚海“小弟弟”
　　韩瀚海默不作声，自顾自回头扔下他的新玩具，率先跑到餐桌旁。韩甫脸上有些愠色。季妍文及时掩过这尴尬，上前来拉着她的手到餐桌上。韩写意看着皱巴巴的土黄的手被季妍文拉着，明显的色泽差异让她有些微赧。
　　“这个是今天海鲜市场刚运来的扇贝，味道很鲜美，尝尝。还有这个，吴嫂最拿手的可乐鸡翅、、、”季妍文慢条斯理地用公筷给她布菜。
　　“呲---”韩瀚海用汤勺弄出刺耳的声响，噘着嘴叫嚣夹不到菜。季妍文忙应着，韩甫给他盛了一碗汤，也给韩写意盛了一碗。
　　韩写意默默地一样不落地吃完季妍文递过的菜，脑海里浮现了奶奶叮咛自己要与小弟弟好好相处，在季阿姨面前乖乖的。
　　韩甫瞟到低头用餐的女儿，泛黄的发丝缠绕着发旋，白色的蓬蓬裙上蹭到一点点灰土。终意识到自己的忽略，夹了一片鲜嫩的笋片搁到她碗里。
　　“小意，以后在这里和爸爸阿姨、弟弟一起住好不好”
　　韩写意盯着笋片有些愣，不动声色地放到一边，“奶奶说暑假完我就可以回家的。”
　　“这里也是你的家，这里比奶奶那里热闹多了。”
　　“。。。。。。”
　　季妍文适时清了清嗓子，吩咐佣人整理韩写意的行李。
　　在韩写意的期盼中，日子已经过去了一个月。这一个月里，韩甫尽力抽出时间带她和小弟弟去过游乐园，韩写意有些欣喜，韩瀚海到不以为意。他总是嚣张嫌弃的叫她村姑，被季妍文训斥了一回便私底下称呼了。
　　季妍文带她去过明亮的商场里买衣服，在被服务员夸赞衣服很适合她女儿时缄默不语。
　　傍晚，韩写意换上季妍文特意为她准备的礼裙下了楼。客厅里各种宴会的摆置已经准备好，都是季妍文亲自督促的，邀请的都是名流权贵，可见非同一般。冗长的餐桌上铺垫上洁白的餐巾，上面摆放了各种精致的食物，色泽诱人。天花板上装饰了各种彩带，整个屋子与梦幻里的宫殿如出一辙。
　　韩瀚海身穿着订制的小西装在客厅里转悠，看到韩写意下来，讥笑道:“喂，等一下我朋友来了，你不准叫我弟弟。”
　　“知道了。”
　　“哼”

　　夜幕降临，宾客如约而至，寒暄谈笑声、酒杯碰撞声充斥着客厅。韩甫一身笔挺的西装手持一杯香槟招呼来往的客人。季妍文袭一身火红的长裙伴其右，举止端庄，连微笑的弧度都被精确设计好。
　　韩写意安静的坐在餐桌上喝果汁，韩瀚海在花园里和他那些所谓的好兄弟闹腾不行。
　　突然，客厅里有一刹那的安静，似乎有重要的客人到场。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看向门口。此时，一位精神硬朗的老人出现在大家的视线里，身后跟着一位俊朗帅气的少年，约莫十四五岁的样子，身板十分有型，墨绿色的风衣衬得英气逼人。
　　韩甫赶忙迎上去，“顾老，您来了，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呀。”
　　“哈哈，韩总宴会我顾某腆着脸带孙子过来见见世面”
　　季妍文娇笑着说：“瞧您说的，顾老您日理万机能来可是我们的荣幸呐。”
　　“可不是瞎忙吗，没你父亲有福气啊，有这么能干的女婿女儿帮他。”
　　“顾老您可说笑了，恩···这是贵公子吧，听说从英国回来了，真是仪表堂堂呐！”
　　不只韩甫季妍文，大抵所有宾客都有关注到顾老身边的少年了，气质内敛，讳莫如深，举手投足间竟是最为标准的贵族风范，比自家的毛头小子不知强多少倍。
　　“韩伯父，韩伯母。”

　　宴会进行到高潮，韩甫作为主人家致辞，除了各种谢词外也顺道向大家介绍了韩写意。
　　大家看着略显拘谨的韩写意，又意味深长地看向韩甫身边的季妍文，暗想道：到底还是年纪轻，见识少了些。
　　韩写意看这些应酬实在无趣，便想只身去花园转悠。转身间，撞进一个香气浓郁的怀抱，抬眼及目的是一位珠光宝气的贵妇。
　　“哎哟，你这孩子怎么毛毛躁躁的，小心一点呐。”
　　“对不起，阿姨”
　　“好了，她也是无意的、、、”旁边的男人安抚道。
　　韩写意捡起地上被撞掉的皮包，在一旁静静地等。男人示意她离开时她才递上皮包离开。月色朦胧，微风轻拂夹杂着香甜的栀子花香。韩写意坐在木椅上，有几份逃离喧嚣的庆幸，尽管不远处韩瀚海和一位小女生在拉扯。隐约中有听到女生的高声炫耀以及韩瀚海的嗤鼻声。
　　二楼客厅里，几位女士正在愉悦地攀谈，不外乎几件奢侈的珠宝和化妆品之类。
　　其中一位紫衫贵妇突然揶揄道“高太太，我可听说你家高先生上周拍卖会上一掷千金呐，怎么，没送你点礼物什么的，还私藏了不成？”
　　此时，女人们都噤了声，看向一处。
　　被点名的女人应声笑道：“瞧你说的，不过是件金贵的玻璃珠子罢了。”话虽如此，可语气有着难掩的得意与骄傲。
　　上流社会的权贵名媛大抵都这般，男人们在政坛商界里各显手段、明争暗斗，女人们也有永不停歇的攀比游戏。各自有各自的战场。
　　高太太难掩脸上的得意之色，打开皮包。突然，脸色一变，几番翻看也没找到。这时才惊慌着说：“怎么回事，丢了，我出门前明明放在内层里的。”
　　大家真心或假意地劝着，不久，季妍文便上了楼。

　　韩写意有些倦了，便想去向季妍文道句晚安。走近客厅时，便看到早先入场时跟在顾老身后的那个男生，正慵懒地倚在阳台栏杆上。此时已脱了外衣，只穿着禁欲感实足的白色衬衫，单手随意插在裤袋里，修长的手指中夹着一根香烟，漫不经心地轻嗅着。
　　听到声响便望过来，四目相触时，明亮宛如星辰，流光溢彩。韩写意片看向男生刻怔愣，虽然形容男生有些不恰当，但此时脑海里就想起了爷爷教的诗---不如不遇倾城色。倾城色。回神后，韩写意看向男生手指夹着的香烟，不由微微皱眉。
　　男生似有察觉，轻笑出了声。脆涩的声音穿透力十足。虽然很浅，但还是听出了有一点点轻蔑。
　　韩写意径自侧身而过。

　　客厅里气氛有些怪异，客人们依旧在交谈，只是面露鄙夷。季妍文在楼梯旁与她刚刚撞上的女人悄声说些什么，韩甫和另一个人脸色有些凝重。看到了她，便示意她过去。
　　“我在来的路上都有看过，在这里撞到了她，她手碰了包。”
　　季妍文凉凉地问道:“小意，你有没有见过高太太的项链？”
　　韩写意了然，骤然感觉有一股冰凉的冷气从心底冒出。愣愣地回：“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