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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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遥远的维林诺，高耸入云的塔尼魁提尔山的西侧，众维拉坐在审判之环里静思。他们无需说话，神思便能传递给对方。
但雅凡娜最先打破了沉默，她确实非常担忧，因为乌欧牟带回来的消息震惊了维拉。
“一个外来者，来自阿尔达以外的闯入者，既不是首生儿女，也不是次生儿女。”
“我无法感应伊露维塔对她的判决。”曼威缓缓说道，“她的命运并未被框定进大乐章。”
“你要放她在中洲自生自灭吗？”慈悲的涅娜睁大了眼睛，“她并未有罪。”
事实上，涅娜觉得那个外来者很可怜。虽然乌欧牟从中土带回来的消息显示外来者还活得好好的，她还是觉得非常难过。
一个小女孩，还未有独自生存的能力，在一个陌生的世界里生活，涅娜垂下眼眸，决定为那个外来者悲歌一曲。
“她来自空虚之境，伊露维塔神思未曾到过的地方。”曼威再次开口，解释了外来者的来历。
“她会改变阿尔达吗？”
“很有可能，”瓦尔妲开口了，“或许连一亚都会为她所改变。”
乌欧牟照例在外环海里构思着世界宏大的乐章，他聆听着潮汐的涨落、河流的流向、泉源的补给、雨露的蒸发，留心着中洲大地悲伤泉井的秘密，注视着欧西在大海波涛汹涌中欢笑，注视海洋中生物的舞蹈。
直到他看到她。
一个神秘出现、猜不透身份的外来者，站在他的领域里捕捉游鱼。
一个波涛拍打过去，乌欧牟控制着流水救下了一条鱼，然后开始默默观察了起来。
再之后，他便将这个消息带回了维林诺。
“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她不能留在这个世界上。”
“这是一个意外，一个未曾被预知的偶然。”
“这世上没有偶然，凡事有因皆有果，或许她的出现，早已成就必然。”
看着五位阿拉塔争执着她的去处，乌欧牟扫了一眼默不作声的瓦尔妲和陷入沉思的曼威，转身离开了审判之环，穿过浑圆天空的气流，回到了那有风的世界。
但紧接着他又得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他的圣徒，大海中的公主埃雅温在中洲游玩的时候，被人类攻击了。
乌妮夫人十分惶恐不安地告诉了她侍奉的主人这个令人愤慨的消息，等待着平息大海之主的怒火。
四海之后有些后悔轻易地同意那个还有些年轻的迈雅离开外环海。毕竟，埃雅温还只是个单纯的孩子。
欧西在贝尔法拉斯湾大发雷霆，整整一个月，海洋都在哭泣。乌欧牟掀起了狂风暴雨，大地在咆哮、天空在怒吼。
乌妮知道是人类贪心不足，哈拉德人一直渴望着不死的寿命，却不曾想过这是众生万物之父赠与他们的礼物。
乌妮想起了努门诺尔人和埃兰迪尔，一阵颤抖。
她至今忘不了那道巨大的海底缝隙，那道可怕的吞噬了一切的死亡瀑布。
一如保佑，她默默想着，抱起埃雅温的尸体，梳理她柔顺的长发。
美丽迈雅的尸体苍白却安详，乌妮惊恐地发现她身体里的血几乎流尽了。她睁大了眼睛，摸遍埃雅温的全身，却发现那颗海洋之心也消失了。
不会是那群人类拿到了海洋之心吧！
乌妮不敢想象那副场景，她害怕阿尔达再次被改变。
乌妮的头发伸长遍及安督因大河附近的水域，然后在一个人类女孩的脖子上发现了那颗充满神奇力量的水晶。
哦！伊露维塔！
雅凡娜再次听到了来自中洲的噩耗。在乌欧牟短暂地离去后，他又带回了埃雅温去世的消息。
一个强大的、拥有大海的力量的迈雅怎么会被人类所伤？
“阿尔达的邪恶并未消逝。”曼威沉吟许久，缓缓说道，“愿埃雅温的的灵魂在曼督斯的殿堂得到安息。”
乌欧牟从暴怒之中平静下来后，告知了他们埃雅温和那个外来者签订了契约的事。
又是一件麻烦的事，雅凡娜想着。
“外来者的身体里流动着海的女儿的血液，她已被约束在了阿尔达，无法离去。而那蓝色的珠宝也认了她为主人。”
“认了主人又如何？难道她还要成为迈雅吗？”奥力显然不同意。
“若如此，她的命运或许会被重新编入大乐章。”
薇瑞摇了摇头，“我们所看到的，是伊露维塔早已构造好的世界，而现在，一个不和谐的杂音出现在了大乐章内。”
“留下她，让万物顺其自然。”雅凡娜忽然开口了，她觉得这样也不错，“我会去看着她的。”
“她没有她的亲族。”瓦尔妲开口，“虽然形体上更为接近人类，但注定无法在两个亲族之间得以立足。”
“那就成为迈雅。”雅凡娜觉得这不是个问题，她甚至认为她可以再为那个外来者创造一个种族。
曼威看着她，双眼穿透了她的思绪，“去做你想做的事吧，凯梦塔瑞。”
雅凡娜觉得让她成为自己的孩子是个不错的主意。
百树的牧人在渐渐消失、精灵的力量也会衰微，次生儿女兴起后，是时候需要一个人来保护她所创造的一切了。
而她，将成为自然之子。
雅凡娜打定了主意。
乌欧牟的信徒死去后，将她的力量封印在了海洋之心里，而解开封印的钥匙在那个外来者的身体里流动着，就像一个美好的礼物，帮助那个外来者躲避人类的攻击。
一个能和生灵相处的人。
雅凡娜看着那个外来者开始采摘树上的野果，觉得那份礼物真是非常的及时。
就叫她安娜吧，雅凡娜想着。一个尝过饥饿、懂得生存不易的人能因悲悯和感恩之心而不再开荤，是有资格被她看中的。
生活在光明之中不算什么，走进黑暗后一直相信光明才会拥有真正的力量。
“你决定了吗？凯梦塔瑞？”曼威坐在雪白的塔尼魁提尔山上问她，“你的命运将从此与她绑在一起，而她的命运也将离不开大自然了。”
“我决定了。”雅凡娜答道，她知道一个人是不可能没有亲族的，她必须要有归宿。
后来乌欧牟来问她，外来者是否应该属于海洋。她答道：“遇见埃雅温只是个意外，而睁开眼后第一次看到的世界和大地，才是她真正的归宿。”
“从大自然来，回大自然去。”瓦尔妲说道，她看向雅凡娜，“埃雅温的血脉会在她身上延续下去，但她终属于大自然，即使她的内心在不断向往着海洋。但大自然，才是她的家。”
想去的地方和真正应该待的地方是有差别的。每棵树的叶子也都会回到它生长的地方。
乌欧牟依然爱着大海中那美丽的生物，他有时亲切地称她们为他的女儿，但雅凡娜知道，安娜始终是她的孩子，自然的孩子。
后来她看着安娜在幽暗密林的树木之间跳跃，与那里的动物打成一片，她就知道她这个决定并没有做错。
——“那么，凯梦塔瑞，你愿意让她成为真正的自然之光吗？”
瓦尔妲并不担心外来者会真的改变阿尔达。纵使人类的命运未被唱响，但图林•图伦拔的例子是最好的说明。
但她其实非常期待能看到不一样的世界，能看到那个人类带来的改变。
“没有错误，没有成长。没有变化，永远停滞。”
她对曼威说道，决定将自己的神识传给加拉德瑞尔，那个在维林诺她就非常喜欢的诺多。
“凯梦塔瑞将她收为自己的孩子并不能改变她的身份。她依旧是外来者，即使海洋中那美丽的宝石和她有了羁绊，也不能留下她。”
“她需要经过试验，才能摆脱那摇晃在两只亲族之间的身份。”
“她无法永远成为海洋中的那只族群，她需要得到改变。”
雅凡娜很自信地告诉她，虽然安娜的面前有两条路，一条轻松、一条简单，但那个外来者一定会选择那条难的路。
“其实她还有第三条路。”乌欧牟指出，“显然她可以选择那条最轻松的路，放弃凯梦塔瑞的荣光，混迹于与她相似的亲族中间直到死亡，也或许她成为一个伟大的精灵，维护自然之名，但她面前还有一条未知的路，那就是打开蓝色珠宝的封印，成为海洋的公主。”
“但或许在伊露维塔的礼物来临之前她都未有找到那把钥匙，打开那个契机。”
乌欧牟没有在说话，但瓦尔妲却在思考这种可能性。
“我会保佑她的，我对这个外来者十分的好奇。”她对曼威说道。
“你当然可以这么做，免得她堕入黑暗，改变世界的格局。”曼威答道。
“而她的名字，是埃雅安娜•凯梦婷。”瓦尔妲闭上眼，缓缓说出了这个名字，“她拥有大自然的名字和埃尔贝瑞丝的光辉。”
那个金发的精灵双眸紧闭着，熙尔玛瑞尔的光辉似在她发中闪耀。
“任何人，都不能剥夺她追随自己心的权利。”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3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