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戒+霍比特人）Nature》赤井A子

31、第29章

　　“我原谅你……”
　　安娜从来没有那么的平静。
　　是的，我原谅你，莱戈拉斯。我原谅你的冒犯和无礼，我原谅你的冷漠和无情，用海的博大和宽容。
　　她默默地看着那个身影顿了一下，然后落荒而逃。
　　——我相信每个人的青春都是冒着傻气的，不断残忍地伤害他人。
　　而我的青春早已葬在那广阔无垠的大海中了。
　　垂下眼睛，安娜终于承受不住，那种平静烟消云散。心狠狠地绞痛起来，痛得她喘不过气来，泪水不断落下，她捂住了脸。
　　“Why does the sun go on shining
　　太阳为何依然照耀
　　Why does the sea rush to shore
　　海浪为何拍打着岩岸
　　Don\'t they know this\'s the end of the world
　　难道它们不知道这是世界末日
　　Cause you don\'t love me any more
　　因为你不再爱我了
　　Why do the birds go on singing
　　鸟儿为何依然歌唱
　　Why do the stars glow above
　　星星为何在天上闪耀
　　Don\'t they know this\'s the end of the world
　　难道它们不知道这是世界末日……”
　　她是有错的，但她不应该被这么对待。
　　或许她没有道歉、没有解释、没有礼貌，但她不应被这么对待。这太残忍了，太残忍了。
　　泪水落入溪水中，她缓缓倒入溪水，鱼尾激起水花，然后归于平静。
　　冰凉的溪水沁着她的身和心，她再次平静下来。
　　她会证明给他看，证明他是错误的，她，是名符其实的自然之光。
　　“It ended when I lost your love
　　当我失去了你的爱
　　I wake up in the morning and I wonder
　　当我清晨醒来纳闷着
　　Why everything is the same as it was
　　为何一切如常
　　I can\'t understand no I can\'t understand
　　我无法了解，我真的无法了解
　　How life goes on the way it does
　　生命怎会像往常一样运行
　　Why does my heart go on beating
　　我的心为何仍在跳动
　　Why do these eyes of mine cry
　　我的双眼为何在流泪
　　Don\'t they know this\'s the end of the world
　　难道它们不知道这是世界末日
　　It ended when you say good-bye
　　当你说再见的时候……”

　　当格洛芬戴尔听到那异于往常的歌唱，他的心莫名地咯了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
　　他走到凯梦婷的房间，在外面徘徊了一会儿，终于决定不再进去。
　　瑟兰杜伊的儿子匆匆从林间走回来，神色怪异，身上沾满了露水的清新。
　　他静静地看着金发的精灵擦肩而过，没有任何话语。
　　直到埃尔隆德在第二天清早拿给他一张纸条，格洛芬戴尔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十分感谢瑞文戴尔的款待和大家的热情，也十分感谢埃尔隆德阁下、格洛芬戴尔阁下、阿尔玟殿下、林迪尔以及其他熟悉或不熟悉的精灵……战火将近，安逸将不再持续……是时候重新开始自然之光的试炼……我将前往大荒野，磨炼身与心，若能幸运遇到埃斯泰尔，或将同行……冒然离去，请求得到原谅，不愿再麻烦各位了……”
　　格洛芬戴尔皱起了眉，然后转身离开，在走廊上拦住了莱戈拉斯。
　　“昨天你和凯梦婷说了什么？”
　　“什么都没说。”莱戈拉斯表情似乎没有任何异常，但却平静得不像样子。
　　格洛芬戴尔静静看着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哦！原来是小情侣吵架了！
　　——“精灵的感情会忠诚专一直至世界的终结吗？”
　　——“你不应该问我，你应该问那些已成家立室的精灵。”
　　——“那芬威娶了两任妻子是对感情的不忠吗？”
　　——“这可不一定，当爱自然消退，或许会在痛苦中爱上他人。”
　　他记不太清那时她的表情了，原来早已芳心暗许！
　　那么，两人应该是闹了什么矛盾，想起昨日林间的歌声，格洛芬戴尔决定坐山观虎。
　　“去她应该去的地方，做她应该做的事情。”
　　看着金发精灵匆匆离开，又在不久后得知莱戈拉斯也进入了大荒野，格洛芬戴尔不禁感慨万千。
　　年轻真好。

　　阿拉贡在迷雾山脉西侧漫无目的地漫游着，化名伊利西，也曾杀死过不少祸害民众的黑暗生物。
　　直到有一天，他忽然看见一个黑色的身影从远方驾马而来。
　　是戒灵吗？他不禁握紧了剑柄。
　　白马越来越近，黑色的身影在看到他后停了下来，然后翻身下马。
　　阿拉贡缓缓屏气，在戒灵离他只有三步之遥时拔剑刺向他。
　　但戒灵动作十分迅速在剑碰到他之前就绕道他的后面擎住他的肩膀。
　　阿拉贡一惊，拳头往后一挥，扫落了戒灵的黑兜帽。
　　银色的发丝落了出来，他一愣，然后被戒灵翻到在地。
　　“太弱了。”“戒灵”摘下兜帽，露出一张阿拉贡在瑞文戴尔看了无数次的美丽脸庞。
　　“凯梦婷……殿下？！”阿拉贡张大了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凯梦婷一脚踩在阿拉贡肩膀上，“竟敢对我动武，你小子厉害。”
　　阿拉贡垂下眼，心中暗骂自己多蠢，试问戒灵会骑一匹白马吗？
　　“诺，”凯梦婷递给他他的剑，然后移开脚，伸出一只手，“起来吧。”
　　阿拉贡默默拉住她的手，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
　　阿尔玟应该没有那么彪悍吧……他默默的想着，觉得无法理解眼前的人鱼女王。
　　尖耳朵的女王眯起眼睛，“这就是你闯荡的结果？”
　　阿拉贡觉得自己倒霉到家了，他只好默默应了一声。
　　看上去每次她和格洛芬戴尔比剑都会输，其实是格洛芬戴尔太厉害了。
　　“那么，你今后跟着我学习吧。”凯梦婷拍了拍手，微微抬起头，“绝对把你教导的十个戒灵都不怕。”

　　阿拉贡很快便跟着安娜学习起来，他学得很迅速，安娜很满意。
　　“殿下是从哪里学来的？”看着安娜熟练地架起火烤着从野地里找来的植物，阿拉贡不禁发问道。
　　“闯练。”安娜眼皮都没有抬，“当年我可是在多古尔都附近孤身游荡着的。”
　　阿拉贡默默在心中为这位强大的女王鼓掌，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他忽然很渴望与她一样，能仗着一把剑如此过活。
　　似是看出了阿拉贡的心思，安娜笑了笑，“你不会永远这么希望的。孤独久了，总会希望有一个温暖的家的。”
　　“我没有家……”阿拉贡惆怅地望向刚铎的方向，想起了阿尔玟和他的祖先伊熙尔杜。
　　“那里接纳了你，那里就是你的家。”安娜答道，她想起了在瑞文戴尔自己最迷茫的时候格洛芬戴尔启发了她。
　　阿拉贡怔怔地望向安娜，然后接过来安娜递来的串烤蔬菜，默默咀嚼着。
　　他们在冰天雪地里对练、在茂密森林中对练、在沼泽吃糖边对练，两个情场失意的人每天用对剑的热爱和对黑暗的憎恨充实着自己。
　　春去秋来，两年过去了，他们来到了埃利阿多南面的人类村庄。
　　安娜依旧是黑衣黑袍，她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兜帽遮脸的岁月，但遮的不再是衰老的容颜而是美丽的脸蛋，而阿拉贡也被她传染了，开始喜欢穿黑色斗篷。而与之相对的，他的各项本领也愈来愈精湛。
　　他们走进了村庄，发现这里还十分的大，正好累了几天了，便准备在这里投宿。
　　“两位……”客店的老板看着他们相似的装扮，有一些无奈，“你们需要几间房间。”
　　阿拉贡看着安娜，他想起了最近钱花的比较多，不知道够不够。
　　“两间。”安娜发出轻轻的声音，她将有些瘪瘪的钱袋放在桌上，有些尴尬地想着，多年的精灵生活早已不记得最后一次来到人类村庄是什么感觉了，也早忘了钱在人类生活中的重要性。
　　老板倒空了钱袋，看着那一点点的铜板，沉默了许久。
　　一阵嘘声从后面传来。
　　安娜发现自己偶尔发发兴致想住住人类的住所似乎不可能了，她准备收回钱袋，“我们走吧。”她朝阿拉贡使了个眼色，无奈兜帽挡住了脸，对方看不太清。
　　“哎，夫人、夫人，先生，我们这房间足够大，床也足够大，足够两任睡一起，你们要不定一间房间，刚刚好。”
　　阿拉贡愣住了，神色有些讪讪。
　　安娜也觉得这样被误会不好，她便掀开兜帽，露出脸和尖尖的耳朵，“我们不是夫妻。”她淡淡地说道。
　　后面的嘘声更大了，还不时夹杂着对阿拉贡的笑声。
　　“——小子，把精灵妹子还不大方地出钱！”
　　安娜看着阿拉贡的眉头都要揪到一起了，便把佩剑重重往桌上一放，冰霜覆盖了整个柜面，顿时客店里安静了下来。
　　“一间。”她缓缓说道，收起钱袋，“我是他未婚妻的妹妹，陪着他从幽谷去刚铎。”
　　客店老板有些惊吓，他看着明显是人类的阿拉贡和明显是精灵的安娜，颤抖地问道：“那两位的名字？”他哆哆嗦嗦地找出登记簿，等着他们的回答。
　　“伊利西。”阿拉贡报上姓名后，等待着安娜说话。
　　安娜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吾名自然。”
　　一个酒杯咣当一响，她听到了后面喝酒的人的躁动。
　　“——我认识她，二十多年前她帮助我们村庄杀死了一团的半兽人。”

　　阿拉贡坐在客房的椅子上，看着倚在窗边漠然注视窗下的凯梦婷，想起下午的一幕，便问出了声：“殿下？”看见凯梦婷回头望向他，他有些局促，“要不，我睡地上？”
　　“不。”安娜支起了身，她缓缓走向门口，“你睡床上吧。我出去一下，今天不回来了。”
　　“去做什么？”阿拉贡不禁发问道。
　　“去看看外面，顺便弄些钱回来。”
　　阿拉贡疑惑地看着安娜消失在门后。
　　安娜戴上兜帽，匆匆往下走去，她听到酒鬼们的议论声。
　　“——那小子真幸运，把到那么个漂亮的精灵。”
　　“——你小声点，精灵都是顺风耳，被听到你你肯定完蛋。”
　　“——有什么关系，大不了来打我一顿，亲眼一睹美人风光死也不怕了！”
　　“——长得漂亮就是好，有这么一个精灵小姨，那么点钱掌柜的还给开房。”
　　“——你怎么不说她把柜台弄得到现在都全是冰渣子。”
　　安娜穿过满是酒瓶的桌子，侧身擦过一个正欲站起的黑衣人，迅速离开了客店。
　　“——她可是独闯多古尔都的奈婍，你说话放尊重点。”

　　安娜悄悄离开了村庄，她躲过了看守的眼神，来到了外面。
　　摸索着衣袋里刚刚用制造出的水滑一般的柔顺丝绸换得的钱，她眺望着漫天的群星。
　　不知走了多远，她来到了一条小河边，便解开外袍和外衣，跳入了水中。
　　等再一次钻出来，她已经变回了人鱼的形态。
　　靠在岸边，她对着天空长开手掌，看着银色的戒指闪现着光芒。
　　一离开瑞文戴尔，那毒又开始缠上她，虽然没有一直发作，但两三个月一次也总有的。
　　或许是失去了精灵之力的庇护，又或许是里魔多越来越近，她觉得最近心神十分不宁，是要出事了吗……
　　月光温柔地散发出光芒，一如曾经无数个夜晚。她想起了在瑞文戴尔那个心碎的夜晚。
　　——“我原谅你……”
　　她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那个金发的身影，披着暗绿色的披风，拿着长弓，踩着冰霜朝她走来。
　　蓝色的眼睛深不可测，就像那片广阔的大海。
　　当心痛不再、恨意减轻、心中陡留思念。

作者有话说

　　背景音乐：The end of the world-Skeeter Davi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