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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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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托利亚醒来的时候,发现爱丽丝菲尔不见了。
先不说因为有晨起练剑的习惯她一直都是比爱丽丝菲尔早醒的,今天的情况甚至完全不是爱丽丝菲尔不在床上这么简单。
在下床后还没顾得及洗漱的时候阿尔托利亚就从楼上到楼下扫了一遍,却还是没有发现爱丽丝菲尔的踪迹,不仅如此,家里所有的布置都清洁整齐得好似没人动过,这种感觉让她心情烦躁地挪动了餐桌周围的每一张椅子后才泄气地趿拉着狮子拖鞋进了浴室。
一反常态地没有练剑,在直接淋浴完后连早餐都没有想过要吃,阿尔托利亚穿着简便的衬衫长裤又从地下室开始直至阁楼的每一个房间每一个物件开始地毯式搜索,然而,令她绝望的是不仅没有找到爱丽丝菲尔,这栋别墅里甚至没有一粒尘埃能证明爱丽丝菲尔的存在——任何她记忆中爱丽丝菲尔的物品都没有找到,甚至连被爱丽丝菲尔改造成书房的那个房间现在都只是个昏暗的杂物间。
不敢想象到底发生了什么,阿尔托利亚冲出大门跑到隔壁远坂家一点都没有注意力道地把远坂家古老的大门敲得乓乓响——她完全没有想到还有门铃这种东西的存在。
虽然被从迷糊中吵醒,远坂时臣并没有为阿尔托利亚失礼的行为感到愤怒,潘德拉贡家族与远坂家是世交,阿尔托利亚的礼仪如何他是明白的,因此对于友人如此失常的行为他感到很是担忧。
然而阿尔托利亚要找的人并不是远坂时臣,而是远坂夫人远坂葵。
在时臣找来远坂葵之后阿尔托利亚深呼吸着试图让自己尽量冷静。
“对于我的失礼我感到很抱歉。但是,葵,你是爱丽丝菲尔的闺中好友,你知道爱丽丝菲尔到哪里去了吗?”
带着忐忑的问句,阿尔托利亚看着葵的目光强烈地把她吓了一跳。
“我,阿尔托利亚,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很抱歉,我并不认识名叫‘爱丽丝菲尔’的人。”
阿尔托利亚紧紧地盯着葵,脸上是越来越明显的惊恐的表情,直到最后她终于承认葵说的是实话。
“真的……爱丽丝菲尔·冯·爱因兹贝伦……没有、印象吗?”
知道阿尔托利亚是明知无果却还在问,远坂时臣叹了口气,不忍却坚定地给予回答。
“我们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不过看名字这个人应该是个德国贵族,可是阿尔托利亚,你的交际圈里面甚至没有一个德国人。”
“我感到很抱歉,虽然并不清楚你究竟是怎么产生这种问题的,但是你必须认清事实,阿尔托利亚,‘爱丽丝菲尔’并不存在。”
冰冷的事实被强硬地摊开在面前,阿尔托利亚瞳孔一瞬间紧缩,眼睛涩涩的酸酸的喉咙都像是要干到龟裂成碎片,异常强烈的情绪就像风暴一般席卷着她,却也像风暴一般只在极短的时间内就飘扬过境。
她突然变得很冷静,像是完全接受了现实一般,变回了往常的样子,礼貌地致歉并告别了远坂家回到自家屋子。
打开大门后,阿尔托利亚看着眼前空荡荡的屋子,疑惑以前为什么从来没有觉得这房子太过空荡。
然后像是已经下定了主意,她拿起扫把,也没有穿防尘的围裙,就这样流着满身的汗也还是不知疲倦地把屋子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清理了一遍。
效率虽没有以往的高,却也能在1点前吃午饭。
简单地炒了两个小菜,等到把菜放上桌后拿起碗才发现这些并不是自己最爱吃的菜。基于对食物的执着以及并不挑食,她没有太过在意,却在吃饭的过程中觉得各种不自在。
总觉得身边应该有个人,她应该会笑着将碗里的饭夹到自己唇边,会像偷腥的猫一般凑过来舔掉自己嘴角的汤汁,而自己也会……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想不起自己会如何回应,她有些害怕,有什么东西正在消失的感觉。
手忙脚乱地收拾完碗筷,其间居然还不慎摔碎了一只碗,她不由自责自己太松懈了。
下午什么都不想做,干脆躺回床上睡觉。虽然一个人躺在床上满满的都是不协调感,却还是勉强进入睡眠。
然后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与地平行漂浮在半空中,有什么东西缠绕着自己的身体。
她迷糊地睁开眼睛,抬起头却惊讶地发现爱丽丝菲尔正侧躺着蜷缩在眼前的雪地上,神色宁静平和,似乎并没有睡眠什么问题。
她松了一口气,开口想叫唤那早已刻入骨髓的名字,却发现自己无法发出声音,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身体也被云朵一般的东西束缚着,只有一只右手可以自由活动。
感觉到前面似乎发出了什么声响,她再次抬头望去,看到爱丽丝菲尔似乎是醒了。
半张着眼睛的她似乎是看到她了,嘴角勾起她记忆中熟悉的弧度,一手撑起上半身,这时候她才发现被遮掩在爱丽丝菲尔白色长发下的躯体□□。
那曾经被她用手和唇舌丈量、膜拜的完美的躯体弯起一个简单却优美迷人的曲线,她看到爱丽丝菲尔向她伸出了左手。
不由自主地,她伸出右手,却发现两人之间的距离刚好比两手更长1厘米。
她们之间就像隔着一块透明的玻璃,看得见也尽全力却触碰不到。
然后,在她绝望的目光中,爱丽丝菲尔维持着一切都没变,却从双眼里流下了两行晶莹的泪水。
周围的世界开始迅速褪变为白色,她张大嘴极力呼唤着却没有声音,手伸得感觉到肌肉都崩疼了却没有前进哪怕一毫米,她的身体开始化为烟雾,飘摇直上。
阿尔托利亚从梦中惊醒了,身上都是冷汗她却呆愣地看着直线方向,目光没有任何焦距。
然后,当天晚上,阿尔托利亚离开了家,没有告诉任何人,她带着简便的行礼,踏上了寻找爱丽丝菲尔的旅途。
从满是冰雪的国度开始,慢慢地转移到极热的赤道一带,在每一个地方他都会问当地人有没有见过白色长发的女性,有没有听说过‘爱丽丝菲尔’这个名字。
然而让她失望的是完全没有进展。
再次回到冰雪的世界,她已经从人群聚集的国度找到了没有人烟的绝境,花费了最大的精力,还是没有一点爱丽丝菲尔的线索。
深信着爱丽丝菲尔的存在,阿尔托利亚并没有打算放弃。
只是漫天的飞雪朝她扑来,已经快要没过腰际了她却还没有要回去的念头。
在脑海里勾勒着爱丽丝菲尔的模样,虽然有些模糊却还能有比较清晰的轮廓,她开始越来越焦虑,因为她对爱丽丝菲尔有关的记忆越来越不清晰。
就好像此时她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一般。
她的眼睛半眯着,眼神都有些无神,而事实上她的整个人都不太对劲,完全没有年轻人该有的活力,反而是由内而外地散发着绝望,甚至连求生的意志都撑不起来。
任由越来越大的风雪将自己淹没,阿尔托利亚莫名地又想起了爱丽丝菲尔。
被雪包围着,为什么会觉得像是被爱丽丝菲尔抱在怀里呢?
思考的时候似乎能听到机械卡住的“嘎啦嘎啦”声,她不由得想要自嘲却发现连嘴角的肌肉都控制不了。
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肌肤与血肉就像在梦里一般化作了烟雾而骨头则化为滴水不断地向下渗去。
不断地向下。
清晨远坂时臣佝偻着背却依旧优雅地和葵准备趁天气清爽出门散步的时候,他看到隔壁潘德拉贡庄园的管家惊慌地向自己跑来。
“远、远坂当主,冒昧打扰,但我们十分需要您的帮助,家主她、她……”
还没有等时臣开口发问,管家就语言不顺地想说明来意。
虽然表意很模糊,但显然是阿尔托利亚出事了,远坂时臣和远坂葵急忙坐车赶往虽说是隔壁却还要驱车半小时才能到的庄园。
当远坂时臣依照礼仪呆在客厅而远坂葵去主卧室打开卧室门的时候,她惊讶又悲伤地看到满头银发昨天还精神灼铄地练剑的阿尔托利亚静静地仰躺在床上,神色安详,却不会再爬起来了。
突然有白色的雪花不知如何地出现在室内,飘飘悠悠地落在阿尔托利亚头边的枕头上,也没有融化。
明明是晚春,刚刚还清爽的天空突然下起了飘雪。
戎马半生的潘德拉贡上将的葬礼就由远坂伯爵主持在这样一个飘雪的日子举行。
在各种知名的人物前来悼念的时候,有一个金发的女孩带着银发的妹妹突然出现在棺椁前,不在乎众人诧异的目光哭得撕心裂肺
而那铺天盖地的白雪,穿透过水泥墙的阻隔飘落在大厅覆盖在棺椁上,却没有在那两个孩子身上留下任何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