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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为爱出墙的大夫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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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儿走了好几天,大夫人都很消沉,不怎么吃饭,也不怎么说话,经常坐在小花园儿里发呆,我就在旁边陪着,也不聒噪打扰她,当人精神沮丧的时候,安静耐心的陪伴,就是最好的安慰。
日子一直持续到月中,这天大夫人穿了一件紫色的纱衣,坐在蔷薇花架子底下,喝着莲子心茶,突然轻轻叹了口气。
叹气就表示她想说话了。
“梨花。”
“嗯。”
大夫人怅然的说道:“我嫁给老爷十几年,一直没有孩子。”
我说道:“那府里的小少爷和二小姐是谁生的?”
大夫人说道:“是我的两个陪嫁丫头,生完孩子没多久就得急症死了。”
我心想但愿是真的得急症死的。
大夫人又说道:“别人都说我不能生。”
我说道:“其实你能生?”
大夫人默然,半晌才说道:“。。。。对。”
我挠了挠头,这个话头实在不好接啊,我总不能开口问,那你跟哪个野男人生了孩子?
大夫人站起身,对我说道:“你今天下午出门一趟,去张翠山。”
“啊?!啥?!”我嘴巴大的能塞进个鸵鸟蛋,“张翠山?!”
那,那不是张无忌他老爸的名字嘛?难道大夫人跟张翠山有一腿,生出来的孩子叫张无忌?那殷素素怎么办?我勒个去,来这里以后我一直不怎么关心时事朝代,难道我竟穿去了大宋朝的倚天屠龙里,并且正在见证老一辈帮派工作者们错综复杂狗血淋淋又天雷阵阵的虐恋糖三角?
大夫人说道:“对啊,嶂翠山,就在城东五十里。你要是不认得路,就让福儿带你去。那地方山峦叠嶂,路面崎岖,进山和出山都不容易,你没走过山路的话,记得带点干粮,怕你半天回不来。”
哦哦,是嶂翠山,还好还好。
“好的,大夫人要我去嶂翠山做什么?”
大夫人说道:“嶂翠山的半山腰上,住着一个叫做元朗的人,他是个猎户,这个人没有老婆,只有个儿子,”她顿了顿,说道,“那个儿子的名字叫元庆。”
我说道:“我此去是把元朗元庆都带回来,还是只带元朗或者元庆回来?
大夫人说道:“你把元庆带回来就行了,如果元朗想来,”她轻轻叹了口气,“他早就来了。”
我进一步确认,“意思就是说,带元庆,元朗要是愿意跟,也随他跟,对吗?”
大夫人说道:“对。”
我说道:“好嘞,吃过午饭我就动身。”
大夫人心不在焉的说了一句,“早去早回。”
“好嘞。”
大夫人顿了顿,又问我:“你有什么要问的没有?”
我说:“没有。”
大夫人说道:“你不想知道元庆是谁?”
我耸了耸肩,说道:“大夫人已经说了,他是元朗的儿子,至于谁是他的妈,大夫人要是想告诉我,自然而然会告诉我,大夫人不想说,我也不问,只要尽心尽力把大夫人安排的事做妥当就行了,这是贴身丫头的本分。”
大夫人说道:“不错,是个好丫头,这事儿你迟早也会知道,索性先告诉你,元庆是我的儿子,元朗,是我嫁给老爷第五年上认识的男人,我跟他在一起有一段时间。”
说这话的时候她那双丹凤三角眼满是探究意味的看着我,那样子像只蓄势待发的澳洲大袋鼠(我一直觉得澳洲大袋鼠是鼠辈中的战斗机),只要我稍微露出点唾弃的表情,她就会扑上来一爪子送我上西天,让我装逼让我飞。
但是她哪里知道,我生活在一个三角恋婚外恋百合恋男男恋甚至连个恋字都搭不上的一夜.情寻常得像吃饭喝水的时代,见惯了男出轨女出轨男女双双出轨的婚姻,对她这种事的容忍度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我说道:“这个元朗必定是个与众不同的好男人,让夫人甘心为了他付出所有。”
大夫人抽了口气,眼睛里顿时涌出了遇到知音的泪水,“是的!这事儿重头来一回,我还会跟他私奔。”
我说道:“既然如此,就没什么好愧疚悔恨的。”
大夫人说道:“我从来不悔恨,至于愧疚,对老爷的话,是有一点。”
我眼珠转了转,笑着说道:“不过那两个贴身丫头足够弥补了,对不?”
大夫人笑了下,这笑容想必是发自内心的,让她脸上有一种冰雪初融的魅力,“你年纪虽小,倒是有一副善于安慰人和开解人的心肠。”
我暗叫一声惭愧,谬赞了,大夫人,你跟前这个圆胖的矮冬瓜丫头今年已经二十四了,在这个十四岁姑娘喜当妈的时代,我老人家已经是黄金剩斗士一名了。
吃过午饭以后,我就跟福儿上路去嶂翠山了。福儿赶了一辆轻便的马车,我坐在车里,提着两人的干粮。照福儿的说法,我们要先坐两小时马车到嶂翠山脚,然后再爬山一小时。
福儿大家还记得吧?就是招我进府那个小家丁,沈大管事有名分的儿子。
路上福儿问我一个事,“梨花,翠儿的事你听说了没有?”
我说道:“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
福儿说道:“对啊,你说,爹接她进府干什么?她跟着那个瞎眼老娘住在乡下不是好好的么?”
我说道:“谁知道呢,这个事情估计只有大管家心里最清楚。”
福儿说道:“我娘在世的时候,跟我说过,翠儿就算了,如果爹敢把那瞎眼女人接到府里来住,她一定会从棺材里爬起来挖出他的心子(就是心脏的意思)喂狗!”
我说道:“你娘脾气好烈性啊。”
福儿说道:“这是有原因的。”
我打了个哈欠,马车一路颠簸,让我昏昏欲睡,“老一辈的纠结故事就让它随风飘散,入土为安吧,我们就不要追究了,你专心赶车,我要小睡一会儿。”
福儿说道:“怎么能不追究!那瞎眼女人还活在世上呢。”
我哦了一声,上下眼皮开始打架,上眼皮力大如牛,下眼皮只是意思意思的抵抗了一下,就全面溃败,成功被上眼皮征服了。
这一觉睡了应该大概有半个小时的样子,之所以会被吵醒,是因为听到一句,“。。。。后来,大夫人做主,让我爹用剪刀剪掉了娘半边脸皮。。。。”
那话太惊悚了,一入耳朵就让我心口子突突狂跳,瞌睡虫瞬间被捏死抛到九霄云外,“什么?!剪掉了半边脸皮?!”
福儿嗯了声,说道:“我娘脸好了以后,就成了个疤面,到死她都戴着黑面巾,除了我,再也没人见过她的脸。”
我开始有点后悔自己刚才睡那一觉了,福儿妈是干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需要用这样惨烈的手段摆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