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是中国人》君逸书

40、精神分裂不正常

　　“因为他想杀我？”朱黛义正言辞，“在我幼小的心灵留下了永久的创伤？”
　　“这话你自己信吗？”
　　“不信。”朱黛非常斩钉截铁。
　　“算了，”林臣茗决定直接进入正题，“把雷胜利的精神体放出来，放回他原来的身体里。”
　　“林先生，这不是放虎归山吗？”
　　“不然怎么拷问？小朱，”林臣茗非常亲切地问道：“你无师自通了精神拷问的方法？还是你已经能直接通过精神进行细节对话了？”
　　“我知道了，林先生！我马上把他放出来，林先生！”

　　朱黛屏气凝神，集中注意力，将内在的感知无限放大绵延，和精神海产生联系，并传递了自己的信号：把那个沉海底的异物给我弹上来！
　　心如止水，精神海面仍然平静得仿佛是一块静态的水晶玻璃，无风无自更生漪，下方已漾起一层层的波，被重重精神湖水压在底部的一颗小石子，随着波动从底部浮起，颤颤巍巍地，带起一朵朵水花，以螺旋的轨迹上升着，直到浮出水面。
　　朱黛满意地点点头，准备摆个帅气的pose配合把精神体物归原主的行动，提升一下自己的逼格，在偷偷试了试仍然打不出的响指之后，照相无能一时想不到什么美丽姿势的朱黛只能放弃幻想，在一室沉默中催动精神海卷起更大的浪花，将石头弹出精神海，送上天空。
　　在石头离开精神海的那一刹那，几乎是同步的，朱黛看到一团精神波动出现在室内，雷胜利的身体对精神波动有着莫大的吸引力，几乎是一从朱黛的精神中出来，那团精神波动就迫不及待地向雷胜利的身体冲去。
　　电光火石间，朱黛似乎看到了精神波动上隐隐的水迹，感受到一丝不妥，她下意识地放出了之前禁锢住雷胜利精神体的封闭场，在雷胜利冲进身体的前一秒把人家给抓了回来。
　　“怎么了？”林臣茗看到朱黛脸上的异色，问道。
　　朱黛完全没功夫回答林臣茗，她放出一缕精神波动进入封闭场，并没有直接接触雷胜利的精神体，而是小心翼翼地绕着精神体转了一圈，果然，在环绕的时候，雷胜利精神体上有异常的精神波动，如同乳燕归林一样，活跃着想和自己的精神波动发生联系，但很快就被掩去了。
　　“这位老爷子够牛啊，”朱黛脸色难看，“他同化了我的一缕精神力。”
　　随即，想到林臣茗对精神力的认识来源于自己，朱黛解释道：“因为之前就知道他的精神力方向就是同化纳为己用，我在把他锁入自己的精神海之前，先做了个封闭场，让他和我的精神海隔开，不然不就是把一个快饿死的人带进不要钱的自助餐厅了吗？”
　　“可是，封闭场也是你的精神波动构成的。”林臣茗一针见血。
　　“对，封闭场这种东西，就好像离开母体或者适宜环境就会迅速失去活性的细菌病毒一样，成为封闭场并和我切断联系之后，它就仅仅具有精神力做成的笼子这个特性。没有活性，就无法被雷胜利共振同化。当然，这种封闭场只能在精神域里存在，没有波动性的精神波，连波的特性都无法维持，在现实世界中，那就意味着不存在。”
　　“所以，从你放出封闭场，到你捕捉雷胜利的精神体，再到你收回封闭场，在这个时间段内，你都必须保持和封闭场联系，以维持整个事物的存在？”林臣茗发现了问题，“这个时间段是多久？”
　　“上次没计数，2分钟？3分钟？反正不会超过5分钟。”朱黛想了想，决定还是往少了说。
　　“居然是以分钟为单位！”林臣茗真的震惊了，“波的相速度是多少朱黛你知道吗？你居然以分钟为单位，雷胜利怎么没弄死你？”
　　“让你失望了，他就是没能弄死我，”朱黛满头黑线，“所以他是趁着我维持精神波活性的时候，强制共振同化了封闭场的一部分精神力？”
　　“不，就算你再马虎，维持封闭场的时候肯定还是全神贯注的，如果封闭场的精神波被同化了，你很可能会发现。最大的可能是，他只影响了一部分封闭场的精神波，相当于开了一个后门，等到你确认捕获完成锁进精神海之后，通过后门直接同化精神海的精神力。”
　　“可是我一点感觉都没有。”朱黛小声嘟囔。
　　“因为你的精神能量体量太大了。你连自己能承受多少的精神体量和操纵多少的精神体量都不知道，跟别说细微的一缕精神能量了。”看到朱黛满脸不服，林臣茗决定解释的通俗点：“这么比较吧，你现在就是个一夜暴富的超级富翁，连你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有多少钱的那种，所以你也不会对财产的使用方式进行规划和划分，你唯一的办法就是大把砸钱、大把砸钱，继续大把砸钱。好了，这时候来了一个穷人，他进入了你家钱库，于是拿走了1万块现金。你会马上知道自己少了一万块吗？”
　　这个比喻是如此的生动形象，以致于朱黛满眼都是自己发福之后烫着爆炸头、戴着大墨镜和粗金链子，抽着雪茄撒钞票的形象。她晃了晃脑袋，表示理解：“我懂了。所以现在应该怎么办，林先生？”
　　“对你有影响吗，那丝精神力？”
　　“没有吧，反正我没有什么感觉。”
　　“那就把他精神体放回去，现在比较重要的是询问迟勇勇的下落。”
　　朱黛点点头，仔细检查了这次的封闭场，确定没有被同化之后，正准备撤开，突然觉得全身的精神力不受控制的张开，全身的毛细血管纷纷破裂，她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就失去了意识。

　　在林臣茗看来，如果不考虑科学侧的话，朱黛现在的样子跟中邪没有什么区别。突然就全身痉挛，练口吐白沫的功夫都没有就倏地全身浴血，有种红白歌会打榜的诡异滑稽感，浴血之后一不抱怨二不喊痛，一边阴测测地笑一边把不知道什么东西抓在手里（林臣茗猜测应该是雷胜利的精神体），眼看着也不知道是附身还是精神分裂的那个精神体就要把雷胜利捏死，林臣茗赶紧制止它：“等一下，他死了我们就不知道迟勇勇的下落了。”
　　‘朱黛’用看废物的眼神睨了林臣茗一眼，也不回答，只是微微抖了抖手指，林臣茗就感觉到似乎有无形的绳索把自己束缚起来，全身被捆成了一个直筒，绳子微微向前一拉，林臣茗就以脸接地“啪叽”趴在了地板上。
　　也不知道是因为林臣茗的狼狈姿态还是因为终于排除了一个障碍，‘朱黛’难掩愉悦地笑了笑，接着就对林臣茗全然不顾，一心盯着手中雷胜利精神体，毫不犹豫地狠狠一握拳，虽然什么也看不到听不见，林臣茗仿佛也能感受到空气中传来一声包含怨毒意味的惨呼，随即又消失无形。
　　这一个简单的动作似乎消耗了‘朱黛’相当大精力，她“哇”地又吐出一口血，整个身形也摇晃了几下，还是控制不住地靠着墙慢慢地坐到地上。它深深呼吸几次，一边咳血，一边四肢着地，努力地向着雷胜利的身体爬去。看到此情景，简直让人能够热泪盈眶，高呼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宣传教育终于起效，年轻人的身上终于具有了坚忍不拔、持之以恒的品质，虽然，这是坚忍不拔、持之以恒地要杀人，但是，精神还是值得称赞不是吗？
　　即使前进这几步路，‘朱黛’仿佛也付出了极大代价。林臣茗敏感地注意到，一开始朱黛虽然全身浴血，但那些都是皮外伤，根本没有对朱黛本身造成什么伤害，反而是这几个动作下来，朱黛的皮肤不复青年人的光滑，急速失水干枯，并开始出现深深的皱纹。
　　“等等，”林臣茗开口阻止了‘朱黛’继续前行，“这是我们实验室的宝贵财富，可不能让你这么乱来。”他向着朱黛的身体努努嘴，“做个交易怎么样？我来达到你的目的，你告诉我精神力训练方法怎么样？”
　　‘朱黛’对此充耳不闻，只是对着林臣茗竖起一根手指，一声“啵”的轻响，林臣茗就发现自己身旁的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小坑，回忆了几秒这间屋子的地板材质，联想到以前朱黛失控时在办公室打出的那个洞，林臣茗顿时明白了这招的莫大威胁，但他不但没有害怕，反而双眼放光，不停地扫视朱黛的身体。
　　“好吧。你先等一等，等一等！”林臣茗没忍住强调了两遍，艰难地拱起身子，利用地面摩擦系数推动自己向着试验台的方向前进。幸运的是，‘朱黛’这次没有再阻止他。林臣茗的学习能力不是盖的，很快就在自己的身体素质和地板摩擦力之间找到了平衡，调整了几次姿势，飞快地拱到试验台前，努力抬起上半身咬住试验台的侧面，艰难地保持平衡站了起来，然后试图用嘴咬住试管架上的一个装着诡异紫色液体的试管。单身30年，从来没有练习过用舌头给樱桃梗打结的林臣茗这次果然失败了，他也仿佛很忌惮那个紫色液体，很害怕液体从试管中漏出沾到自己皮肤上，所以试了几次都从来没有成功。
　　突然，林臣茗感觉到自己浑身一轻，之前束缚着自己的精神力纷纷松开，他转过头看了看‘朱黛’，‘朱黛’却全然没管林臣茗，反而用怪异的眼光看着那管紫色的液体。林臣茗活动活动手脚，迅速拿起那个试管，也不管‘朱黛’的警惕眼神，直接来到雷胜利的面前，捏开他的下巴给他灌下，然后摊摊手：“等两分钟如何？他死没死你应该有自己的方法来确认吧？”
　　‘朱黛’很奇妙地看了他几眼，却也没有在向前了。大约两分钟后，‘朱黛’应该用自己的方法确认了雷胜利的死亡，释然一笑，随即，朱黛的身体就失去控制向后倒去。
　　林臣茗等着朱黛倒在地上，后脑勺和地面相遇磕出一个响亮的“咚”声，才终于放松下来。他一边打电话叫医护人员来，一边给朱黛做了个初步的检查，发现朱黛的皮肤又恢复了紧实光滑，才略放下心来。
　　林臣茗回头看了看雷胜利的尸体，忍不住垂头丧气，马上又振作精神再次给医护人员打电话：“快点把朱黛抬去治疗，然后让她快点醒，她要是什么都不知道，这次可算亏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