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 透》青山乱

11、chapter11

　　琉璃将这件事默默地掩了下来，却在那两天晚上梦到了爷爷，依旧是有些严肃的老人模样对她说：“阿璃，我会给你最好的。”
　　她想，这是穷极一生，也无法再感受到的亲情。
　　爷爷的遗体照例停在家中三日，第三日是只有子女们陪伴的一天。然而，琉璃没有想到在最后一天出了事。二伯母是个小户人家的女人，平日里尖酸刻薄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琉璃也尽量不与她接触。但她上前磕头时，突然嚷了一句：“那个死老头，该不会把股份留给私生子了吧。我要是看到那野种，非打断他的腿！”语气里尽是愤然。琉璃抬头扫过众人，却发现他们尽管没说话，眼里却暗含赞同。她的心突然愤怒起来。
　　二伯母还打算说什么，却突然感觉右脸颊被什么东西扇了一下。待她反应过来，看到一向乖巧温和的琉璃目若冰霜的看着她。“要钱是吗？”她笑了起来，从包中拿出一沓钞票，狠狠地摔在她脸上。“滚！给我滚出去！再让我看到你进我应家灵堂半步，就别怪我不留情面！”她发起火来，和平日完全不同，不怒自威的气势和老爷子如出一辙。加上本家里的佣人都得了应老爷子的嘱咐，对这位孙小姐的态度比任何一位儿子都恭敬，此时保安已经走向琉璃的二伯母，威胁之意无需再说什么呢。众人一时有些脸色难看，老爷子的佣人大多都很有威信，饶是他们也不敢过于不恭，可现在难道要让他们被一个十一岁的女孩赶出门去？
　　“我再说一遍，爷爷需要安静。”琉璃也不是蠢人，变换了番托词。
　　“那我就先走一步，不打扰父亲在天之灵了。”二伯父顺势而下，其他人也纷纷告辞。一时间，灵堂内只有应琉璃一家。母亲却突然嘲讽的笑了一声：“那死老头，怕想不到自己死后还被儿孙诟病吧。”
　　琉璃脸色一变，对旁边的管家使了个眼色。
　　却见母亲突然看向她：“琉璃，原来股份在你那儿。幸亏我对你二伯母说了几句，悄悄话。”女人保养得宜的脸上露出了商人的精明。
　　“你的心呢，母亲？”琉璃从牙缝中咬出这句话。股份股份，他们的眼里就只有这个了？
　　“你爷爷果然把那部分股份给你了，你就这样拿钱砸你爸妈？”女人愤怒的朝十一岁的琉璃吼道。
　　琉璃抱着那架凤头箜篌，面无表情：“你试探我？”
　　女人意识到失态，忙换了温柔的语调，像临睡前的安眠曲:“妈妈只是担心你啊，小璃。”
　　“哦，是吗？”她低头，随意的拨了一下弦，铮的一声，让女人有些发寒，“可是，妈妈，我不需要呢。”
　　女人的脸色一下阴了下来。
　　也是那一刻，嘲风诞生了。与她形象改造，帮助她得体的面对这个人，以防她在爷爷的灵堂前和自己的亲生母亲开战。

　　琉璃从记忆中逃离出来，手中的勺子碰到了瓷杯壁，吓了她一跳。她转过头望向窗外，却见几斗站在落地窗不远处看向她所在的位子。
　　“他看不到的。”嘲风突然开口，“我们在角落里，他看到的，是自己。”
　　琉璃将视线投在玻璃上，上面映着她落寞而单薄的身影，面色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