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忆流年》莫待琉璃

81、番外 目光

　　做个简单的开场白，我叫秦谦。我的人生，像是已经定好框架。失去母亲之后，我变得更加沉默寡言，因为人生好像失去了第一信仰。
　　可是我遇见了人生的第一道光。那个时候，她只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女孩。可能刚上幼儿园。她和一群男生站在一起，虽然个子很小，却丝毫不输气势。看到她拿起砖头打那个大个子欺负人的男生，然后像兔子一样牵着那个被欺负的女生的手飞奔回家的时候，据说有一年多都没笑过的我，突然失笑。心里的阴霾一扫而光。
　　第二次遇见她，是她在保护她的小表妹。第三次是喂猫。我不喜欢关注和我不相干的人，可是对她的关注已经达到历史新高。一切走势仿佛命定。
　　说到这里，我想到我人生中的第二道阳光-凌楠。说起来可能很矫情，可是因为有这个搞怪的男生的出现，人生才有了新的意义。
　　在我搬家以后，就没有看到那个女孩，而是遇到凌楠。我不记得是怎么遇见凌楠的，从我有记忆以来，大部分时间，都和他厮混在一起。彼此的人生几乎没有秘密，彼此也从不强迫对方说不想说的话。他知道我的悲伤，我也知道他的，我的世界被完美地分成在意的人和别人。
　　然后又一次，禁不住凌楠可耻地卖萌，我被拉去给凌楠的邻家小妹妹补习功课。她很安静地坐在阳台写着英语阅读题。我给她讲解的时候，被一个声音吸引了。不是这个声音多么的悦耳，而是觉得熟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扑面而来，不是电影所说的命定那么玄。就只是熟悉。我发现那个邻家小妹妹的目光也看向那里。
　　我看过去，原来是一个骄横的小姑娘在殴打一个老奶奶。那个老奶奶呜咽着说着什么。心下一跳，我就看见记忆中的那个女孩出现了。
　　她的模样和以前没有很大的变化，但是也有些不同。我对于自己一眼就能认出她而感到诧异。
　　她解救了那个老人。人声嘈杂，我几乎听不见什么。
　　这时我身边的邻家小妹妹开始问我题目。我只好收回目光，专心给她讲解。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心思早就不在这里了。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老奶奶是老年痴呆。小女孩不顾别人的目光，先是自己自言自语说了一句什么，然后在那里走来走去。最后她灵机一动，决定送老奶奶去警察局，想着先问问小区的门卫或者保安。
　　那个老奶奶口齿不清地说着乔什么。然后小女孩好像看到了希望，带着老奶奶去保安那里。保安好像认识那个老奶奶，一下子把门关起来了。直到小女孩说如果你再这样，我就去投诉了。保安才打开门。小女孩追问了很多遍，那个保安才说，这个老奶奶是出了名的难搞，这个月已经走丢了10次了。
　　小女孩问保安关于老奶奶的家庭地址，保安居然不负责任地说记不清楚，可能30幢，或者34幢。小女孩深吸一口气，恳求保安和她把老奶奶一起送回家，保安再次把门关了，说自己上厕所。
　　小女孩一直在看手表，好像急着去做什么事情。但是她还是叹了一口气，对老奶奶温柔地说：“跟着我走吧，我送你回家。”
　　这个插曲，我以为很快就会过去，但是当我下楼和凌楠准备回家一趟的时候，他居然还看到刚才的那个小女孩，在那几幢准备一家一家地询问。
　　那个瞬间我突然感觉我内心一片柔软。我定定地站在那里，看到皇天不负有心人，她终于找到老奶奶的家人。老奶奶的家人对她很感谢。小女孩只是笑笑，然后说有事先走了，和老人家们道了别。
　　再后来就听到她嘀咕了一句，完了完了，补课已经迟到了，快一点了。
　　我突然就把这个女孩的容貌，刻进了心里。她坚定地眼神，她坚定的，宛如清风的声音。
　　我一直知道她对我来说很特别，但我不知道，那原来是爱。
　　初三的时候，因为意外的搬家和转学，又遇见了她。原来她的名字叫苏洛。
　　听见她说的关于爱的看法，再次改变了我对她的认识。十几岁年级的女生，却仿佛看透人生一般。只是禁不住想要给她温暖，想要对她好。
　　后来的那一次意外，她面对混混并不惧怕，可是看到她差点被欺负的时候，我感觉我整颗心都在发凉，我抑制不住地给了混混一拳，看到她安好，还是不放心。拼命克制住想要拥抱她的心情，我只是说了句：“我送你们回家。”
　　下楼梯的时候，她对我说谢谢。我按耐住自己急躁的心情，淡淡说了句：“你没事就好。”对，只要你好，我就好。那个时候的我，已经认定了，她就是，我命定的那缕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