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受逆来[重生]》西贝雨文

12、第十二章

　　“大概是谈工作上的事。”沈卓念不知为何，明明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说这话的时候居然底气不足，甚至有点儿心虚。
　　厉仲擎将目光转回直视前方，公事化的口吻吩咐：“开免提。”
　　沈卓念只好遵命。
　　他也是非常办公事的语气：“安总您好。”
　　“小沈啊，”安风华看了一眼桌上的咖啡，小助理煮了几天了都煮不出那个味儿。忙了几天工作今天终于得了空给能煮出那个味儿的人打电话了：“明天周末有空吗？”
　　这话问的，是想约他？停顿了一下才硬着头皮回应电话那边的人：“有事吗安总？”
　　“有空的话能否请你喝杯咖啡？”
　　安风华的声音带了调笑，沈卓念没有看也能感受到身旁人刺人的眼神和周身散发的不悦。
　　心里咯噔了一下，说话竟然差点咬到舌头：“那个……不好意思啊安总，我加了三天的班很累想要休息。”这是实话，他确实很累。
　　那边安风华还是不死心：“那后天？我很想喝你煮的咖啡了呢。”
　　如果沈卓念没听错，竟然是带了丝暧昧的语调，他都能感觉到车里的空气越来越寒了。
　　厉仲擎突然说话了，故意压低了音调也寒得让人发颤：“你不给孩子找画室了么？他现在这样子多接触下小朋友是不是比较好？”
　　对呀，沈卓念赶紧道：“后天我要带孩子去找画室，抱歉啊安总，我们下次再约。”
　　这下那边没有再勉强，寒暄了一句就挂了电话。
　　安风华把电话放在桌上，双手交叉慢慢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小憩，嘴角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沈卓念刚松了口气，又听旁边人用鼻腔轻嗤道：“还有下次。”
　　沈卓念没有回应，实在太尴尬，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接个电话居然也下意识的去在意厉仲擎的反应。
　　正沉默着，男人突然说话了：“方苒过几天休婚假，到时候你来暂时代理她的工作。”
　　沈卓念受宠若惊，眼睛睁得大大的看向男人：“总裁我……”
　　男人挑眉呛他：“你不行？”
　　沈卓念一咬牙：“行！”
　　虽然算不得升职，总比做接待好多了。

　　车子在公寓楼下停下，沈卓念下了车不忘客气一下：“谢谢总裁，麻烦您了。”
　　总裁个字听着真刺耳。厉仲擎也不知自己怎么了，突然就说了句：“不用这么客气，你可以直接叫我名字。”
　　沈卓念却有点不好意思了，摸了摸后脑勺。原本他也直接叫过男人的名字，可自从那个吻之后他便觉得怪怪的，试探一样：“仲擎？”
　　厉仲擎心里一动，微微点了点头。
　　不知是心里作用还是什么，叫了名字似乎真的没有那种上司下属的距离感了。沈卓念这次是真心邀请：“保姆应该做好饭了，要不要一起吃？”
　　“嗯。”正是晚饭时间，厉仲擎点点头就下了车。
　　到了家沈卓念敲开门，保姆何萱身上还系着围裙，看见两个人的时候愣了一下，用一种很暧昧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了一下，笑着道：“厉先生您也来啦。”
　　说完便接过两人的外套。
　　“嗯。”厉仲擎微微点头。
　　沈卓念第一件事就是跑到画室看小孩，厉仲擎也跟在人身后慢慢走进去了。
　　何萱赶紧去上菜，原本她还不明白为什么厉仲擎要来找她做保姆，这下她就有些明白了。其实她不是什么保姆，她是大四的美术生。前几天有个亲戚突然问她可不可以去帮忙带小孩，报酬丰厚，但是得撒个谎说自己是保姆。她原本不太想答应，后来这位厉先生直接预支了一半的工资，她答应了也更觉得奇怪了。
　　正想着，沈先生就抱着孩子和厉先生说着话走出来了。现在看到厉先生看沈先生的眼神，她就什么都懂了。
　　何萱是娃娃脸，笑起来很可爱：“好了，你们吃吧，我回去了。厉先生沈先生再见。吉吉宝贝拜拜。”说着还轻轻捏了捏沈吉吉的小脸。
　　沈吉吉抬起小手摆了摆：“何萱姐姐再见。”
　　因为小孩需要补身体，所以菜色不错。这几天她都是和父子俩一起吃饭的，现在她可知趣了。
　　气氛很好，饭桌上厉仲擎还主动提起了找画室的事：“有目标了吗？打算找哪里的画室？”
　　沈卓念把豆腐喂进小孩嘴里：“我之前在网上咨询了下，感觉拓艺不错，就是吉吉没有证件，明天我去问问。”
　　沈吉吉本来还在乖乖吃饭，一听这话就抓着沈卓念的衣角直摇头。
　　沈卓念放下碗，疑惑的看着小孩：“怎么了？”
　　小孩还是摇头。
　　沈卓念终于明了：“你不愿意去画室？”
　　小孩这下不说话了，放开了卓念的衣角，垂下脑袋直摇头。
　　沈卓念摸了摸小孩乌黑的头发：“吉吉，很抱歉我要上班不能陪你，但你不能总是一个人待在家里，得去画室和其他小朋友一块儿学习。”
　　小孩低着头，双手把衣服边绞得邹巴巴的。
　　沈卓念继续解释：“请何萱阿姨教你很贵的，我还要攒钱给你□□件，你得上学，所以你听话好吗？”
　　他不知道的是厉仲擎已经付了何萱一半的薪水，不然他更负担不起。
　　小孩迟迟没出声，慢慢竟从喉咙里发出了细细的呜咽声。沈卓念赶紧捧起小孩的脑袋才发现小孩鼻尖都哭红了。
　　两个男人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沈卓念和厉仲擎对视了一眼，特别严肃的抹去小孩的眼泪，迫使小孩看着他：“哭什么呀？宝宝不哭，我不会不要你，你只要乖乖听话就好，记着我做什么都是为你好。”
　　小孩这才抽噎着勉强稍稍点了下头。
　　厉仲擎从未近距离的接触过这么温柔的沈卓念，看着看着越发觉得心动。只是这小孩……忍不住皱起眉：“要不要……带他去医院看看？”
　　沈卓念脸上的柔和立刻消散，变成了一副冷冷的面孔：“不需要。”
　　厉仲擎没有再说什么。
　　吃完饭父子俩送厉仲擎下楼，三人出了公寓，刚走了几步，沈卓念突然看见对面街边有个熟悉的身影，正挽着一个男人的手臂。仔细一看，竟然是……
　　“薄佳！”沈卓念放开小孩的手大步冲向对面。
　　那人转头一看拉着男人大步朝车子跑。
　　厉仲擎一头雾水，看见小孩也跟着跑了过去，很久没有开口的嘴里还大叫了一声：“妈妈！！”
　　厉仲擎立即怔了一下，定睛一看，沈卓念正追着一个长发女人，那女人手里还拉着另一个男人。
　　那是……孩子的妈妈？！
　　那他站在这里算什么？眸子瞬间暗得像个黑洞，寒得像块坚冰。强忍着的怒意让他的步子沉重，厉仲擎迈开步，朝自己的车子走去。
　　女人跑得不快，眼看着就追上了，沈卓念就听见小孩的哭声。一个回头，女人就抓着男人上车了。
　　shit！沈卓念狠狠咒了一句，转身朝小孩跑去。
　　“妈妈！妈妈……”小孩嘴里大声叫着往前跑，额上豆大的汗珠，脸色都发白了。
　　沈卓念赶紧拉住小孩：“吉吉吉吉，那不是妈妈，我看错了，我们回家。”
　　“你骗人！”小孩使劲挣扎却挣脱不了，哭得越发厉害：“那是妈妈！是妈妈！”
　　“吉吉，不是的，我看错了。”沈卓念抱紧了小孩急切的解释，刚才怎么那么冲动呢。
　　“妈妈！你骗人！妈妈回来了！”小孩哭喊着，眼睛通红像只可怜的小兽，喉咙嘶哑：“妈妈妈妈……”
　　沈卓念不知说什么，心疼得一阵一阵抽紧，只能紧紧的抱着孩子拍着背喃喃着：“是我看错了，那不是妈妈，不是……”小孩一直在他怀里呜咽挣扎发抖，沈卓念自责得只想狠狠给自己一拳，刚才怎么就那么冲动，没追到人，还把小孩弄成这样子。偷鸡不成蚀把米。
　　小孩哭喊的声音越来越小，怀里的孩子突然就安静下来。紧跟着沈卓念就听见了不正常的喘息声，一低头才发现小孩脸色白得像纸，软软的倒在他的怀里。
　　沈卓念心一惊，大喊：“吉吉？！”
　　没人应。
　　沈卓念又摇了摇小孩的肩膀：“吉吉？！”
　　小孩昏过去了？
　　得知这一事实沈卓念也差点急得昏过去，抱着孩子站起来四处环顾了一圈，厉仲擎的车子刚启动。
　　“厉仲擎！！”沈卓念大吼，抱着孩子大步追上去。
　　厉仲擎没有听见卓念的呼喊，直接叫司机发动车子。
　　眼巴巴的送上门来，他却追女人去了。
　　双手泄愤似的握紧了拳头，青筋暴起，烦躁的扯开衬衫扣子。余光瞟过后视镜却一眼就看见那个熟悉人影，抱着小孩在追他的车子？
　　目光一凛，前一秒还在愤愤的男人看见这情形后一秒就立刻踩下刹车往后倒车。
　　沈卓念抱着孩子追了一段路，加上太紧张了，满身大汗。这公寓得走出一条街才好打车，在他几乎绝望的时候，厉仲擎的车子停了并倒车过来。
　　赶紧抱着孩子扑上去。
　　不得不承认厉仲擎是个很沉稳的男人，没有半句废话，打开车门就两个字：“上车。”
　　沈卓念大脑一片空白。怀里的小孩处于半昏迷状态，眼睛闭得紧紧的，整张小脸皱成一团，嘴里发出轻微的哼声，很痛苦的样子。
　　可小孩的外伤只有手臂上的划伤，到底是怎么了？
　　正着急着，开车的男人就问出了同样的问题：“孩子怎么了？”
　　沈卓念手足无措的给小孩捋开额前的刘海，又抱紧了一些。嘴唇发白有些不受控制：“我……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