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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1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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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日不见,吕家兄妹再见乔吉自然倍感亲切,但乔吉却有几分疏远,还似有难言之隐。
吕鹏不好多问,这毕竟牵涉人家家事,未免有些交浅言深,只是可惜一个好人才却不能为己所用。
他留给乔吉吕家的信物,言道如果有需要,尽可去广陵门投奔于他,或是将来帮罗帮主做事,与广陵门有关,尽可以来此一叙。
乔吉自然答应,他也十分舍不得吕鹏。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乔吉只能眼看着车队载着吕氏兄妹绝尘而去,留给自己的是未卜的前途。
然而,吕鹏没有想到,他送乔吉的信物很快就派上了用场。
从白马帮回来数月后,一日夜晚,吕鹏被下人叫醒,说有人持吕家的信物要见吕鹏。
吕鹏连忙披衣出去,就见到伤痕累累的乔吉。
他既心疼又担心,连忙让下人不可走漏风声,派人请来医生为乔吉诊治。
好在伤虽重却不致命,加上乔吉本身底子好,上了药,好好将养便好。
倒是他带伤赶路,又惊又怕,需要好生细细调养。
吕鹏让人送走大夫,就把乔吉安排到自己房里,先让他好好休息,详细的事情明日再说。
经过一夜的休息,乔吉恢复了大半,才将这几个月来的遭遇详细讲述给吕鹏听。
原来,乔吉不是什么罗帮主的远房亲戚,而是罗帮主的私生子。
罗帮主惧内,不敢纳妾,只能托远在深山的师兄帮忙照顾。
如今,嫡子娶妻兼继承家业,乔吉的到来不能影响罗耀堂什么,罗帮主苦苦哀求,才换得乔吉下山。
饶是如此,罗帮主也不敢大张旗鼓宣布,只能趁着迎亲让乔吉证明身份。
乔吉自己并不想留下,罗帮主惧内,罗夫人势大,罗耀堂继承家业,他在罗家真是可有可无。
只是罗帮主苦苦相求,老泪纵横,他不忍心才留下来。
乔吉本来是跟着罗帮主做事,安排的房间也在罗帮主书房附近,远离大宅,就是为了图个清静,也是罗帮主希望他远离是非。
但树欲静却风不止。
安排服侍他的小丫鬟,本身乖巧可爱,他当作妹妹一样爱护。
可是,这个月初,小丫鬟却突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跪请夫人做主,说她怀了乔吉的孩子,希望夫人做主收房。
他根本一指头都不曾碰过她,何来怀孕之说,他当众揭穿丫鬟的谎言,事情一时僵在当场。
不过,夫人自然有办法,找来大夫给小丫鬟诊脉,果然是喜脉。
而观她孕象,加上询问同室丫鬟她的月事,确实是怀了两三个月的身孕,乔吉简直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好在夫人明智,认为乔吉为人实在木讷,不会说谎,何况这件事情并不大,一个丫鬟,收房便好,没什么需要抵赖的。
夫人做主,给了丫鬟银子,让家人领回家去。
但是,没有想到,小丫鬟当晚就悬梁自尽,一尸两命,这下事情闹大了。
小丫鬟的家人告到官府,誓要给女儿讨个清白。
这事情对官府而言算不得什么大事,虽说一尸两命,但到底是小丫鬟自己寻了短见。
就算是怀了少爷的孩子,只能算他始乱终弃,何况是给足了银钱,收不收房都说得过去。
因此上,罗家使足了钱,厚葬了小丫鬟,又给小丫鬟的家人多多的银钱,官府再恫吓一下,便就此罢了。
但乔吉的清白却无人可以证明,仆从下人多不与乔吉熟悉,私下认定了他始乱终弃,多有闲言碎语,不可避免传到乔吉耳中。
罗帮主怕乔吉为难,就想让出去跟着跑业务,过些时日再回来。
乔吉却已不想再待在这红尘俗世,打算趁此机会回到山里生活,只是还想着见吕鹏一面。
他本打算途中留书而去,却不想行到途中,便遭遇匪徒。
这些匪徒凶悍至极,他们一行人抵挡不住,几乎全军覆灭,只有他仗着师父传授的神功逃了出来。
他没有盘缠,又身负重伤,好在知道广陵门就在附近,只能投奔吕鹏而来。
吕鹏觉得此事非同小可,立刻报告给吕门主知晓。
吕门主也觉得此事非同一般,先是封锁乔吉到来的消息,要吕鹏好好照顾乔吉,不要他出内院,侍候他的下人都是信得过的家生奴才。
然后,吕门主才暗中跟熟识的道上朋友打听消息,务必要知道这群匪徒的身份。
而就在乔吉伤势渐渐平复,匪徒消息尚未得知之时,白马帮却传来惊人的消息。
原来,除了乔吉侥幸逃脱,还有一位忠仆也成为漏网之鱼。
但这位忠仆没有乔吉的神功护体,找到官府报官,虽然得到医治,但终因伤势过重没有留得性命。
只是,这位忠仆的供词却令人大吃一惊。
他居然指证乔吉里通外贼,打算私吞货资,但分赃不均与对方大打出手,如今下落不明。
这个结果却并没有出乎吕鹏和吕门主的意料。
当乔吉叙述完整个事件,吕鹏第一个问题就是这批跟随的人中,都是罗家的熟手还是生手,是罗家的家生仆人还是新雇来的人手。
乔吉虽然不太明白吕鹏的问题,但还是照实回答,虽然他不太熟悉罗家的上下人等,但这批人确实是临时调拨来的。
本来,依罗帮主的意思,自然要找些熟手来看顾着乔吉。
但没曾想太守那边突然来了贵客,要罗耀堂去迎接,就把好手都带走了。
罗帮主不能对太守那边失了眷顾,就想等等再说,但此时,就是那位忠仆站了出来。
这位忠仆虽多年不出任务,但确实是个中好手。
他对罗帮主进言道,这条线路是常走路线,从未出过事情,这次的任务又很简单,一去一回不过月余,有他看顾着一定出不了问题。
何况小少爷武功盖世,拼着损失些货物,就当是锻炼了。
这番话入情入理,罗帮主听进了耳朵里,几番犹豫之后,终于点头同意。
其实,听到小丫鬟那件事情,吕鹏已经明白这事情绝对跟罗夫人脱不了干系,只是没有想到罗夫人会下次狠手。
而乔吉的话更证实了吕鹏的猜测,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罗夫人和罗耀堂要赶走这个眼中钉、肉中刺。
夫妻多年,罗帮主居然有个这样大的私生子瞒的结结实实,罗夫人心中不只是嫉妒怨恨,还有被背叛被愚弄的愤怒。
然而,儿子大婚在即,她为了维持大家夫人的风范,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但这股恶气郁结在胸,她始终不吐不快,因此,才设计了这一系列毒计誓要除掉这个孽根。
小丫鬟的事情诋毁了乔吉的名誉,罗家上下都会对他目光异样,因而疏远与他,但这还不够。
罗夫人无论如何彪悍,都不能完全不顾及罗帮主的感受,表面功夫还要做足,不能不分给乔吉家产。
所以,只有让乔吉彻底翻不了身,才是一劳永逸的方法。
吕门主久经世事,自然更加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才要吕鹏不可泄露乔吉的消息。
罗夫人一定会让这件事情滴水不漏,死无对证,他们要是没有十足的证据,就算老交情也敌不过王法。
只是苦了乔吉,他一直远离红尘俗世,哪里知道人心如此险恶,初出江湖,便遇到如此事情,所受的打击,真是难以想象。
吕鹏担心他由此厌弃尘世,变得愤世嫉俗,便时时陪着他,拉着他练功,给他讲自己遭遇过的各种江湖险恶,最后,更将自己是弃婴这样的陈年往事和盘托出来宽慰于他。
乔吉初始确实觉得自己悲惨之极,世间几无可恋之事,但当他得知吕鹏身世与他相差无几,不由得生出同病相怜的意味。
自己是有父不认,吕鹏却是想认也没得认。
自己在山上清清静静十几年,吕鹏在山下跟随养父每日奔波劳碌,穿梭于尔虞我诈之中。
究竟谁更幸运,真是见仁见智的事情。
于是,乔吉也不再自怨自艾,开始重振旗鼓,考虑怎样解决目前的困境。
无论结果如何,白马帮乔吉是再也不想回去。
他那个挂名父亲,在白马帮并非一言九鼎,纵使真相大白,也必然不会为他主持公道,肯定为了保他性命要将他远远打发了。
而山上师父那里也必然回不去,师父也敌不过白马帮的势力,他不能把师父也拖下水。
年纪轻轻的乔吉,竟然生出“天大地大,何处为家”的悲凉。
他害怕拖累吕鹏,思来想去,决心留书出走,自此隐姓埋名,归隐山林。
从何处来,自何处去,才是他最好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