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何其短(上)》小醉猫

29、惊变7

　　第二十九章惊变7

　　赵如儿在蜿蜒盘旋的回廊里走着，精巧的房舍，晶莹剔透的琉璃瓦片，玉柱上雕砌着欲飞冲天的九天飞龙，华丽绚目的彩绘，还有来来往往的仆佣。而她就要在这个精致华美的地方走向她生命的终点么？

　　进入一个空荡荡的屋子，想不到凤来轩还有这样的地方，简单的连桌椅都没有，地上只有一个蒲团，除了门便是一扇小小的窗，屋里甚至还有灰尘的味道。

　　带她来的侍卫关上门，她还没来得及整理好思绪，门又开了。李瑞亲自端着一杯酒进来。

　　“太子……”居然是他亲自来送她上路。父亲决定放弃她了么？为什么居然没有一点风声给她就出了这样的事情。那个死去的人一定不是她的父亲，要来祭拜父亲，带他的骨灰回去，只是一个自己创造的逃生机会而已。

　　她以为李轩一定会想办法救她的，难道她料错了？还是李轩现在已经被那个绝色无双的夫人迷住，再也不顾及她的生死？

　　“如儿，我所能做的就是这些了，你知道，这是父王的命令，我也无技可施。”李瑞还是温柔的笑着，安慰着眼前这个曾经同床共枕，婉转承欢的可人儿。

　　“太子，我不相信我的父亲是奸细，一定是哪里弄错了。我父亲虽然没什么本事，但对魏王绝对是忠心的。”赵如儿含泪道。

　　“你好生去吧，我会按侧妃的典仪为你风光大葬。”

　　“不必了，妾身不能长伴君侧，还望太子毋以我为念，保重身体。”说着赵如儿拿起酒杯，颤颤巍巍凑向唇边，又轻轻放下，“妾身不愿太子看到妾身死去的模样，能让我单独呆会吗？”

　　李瑞凝视她片刻，关门离去。门外的投影告诉她，至少有两个侍卫守着。端着酒杯摊坐在蒲团上，一滴泪滑入杯中。

　　李瑞，你好狠的心，还以为你温和多情，却原来最是无情；李轩，你真的不来救我么，难道你的心意都是假的？父亲，你居然就这样抛下我，抛下家里无数老小，只为了哥哥，我好恨……

　　捏着酒杯，手指发白，赵如儿不甘的盯着酒杯，然后听到轻微的“咔咔”声，然后心跳如鼓的看到身后墙壁出现一个裂缝，越来越大，走出一个和她极为相似的女子。

　　那个女子走到她身前跪下，抽走她头上的珠饰，仍在地上，然后剥下两人的衣服，赵如儿激动莫名，知道她盼望的时刻到了，也不多言语开始穿上那女子的衣服，不时看向门口，生怕任何动静惹来侍卫的疑心。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赵如儿觉得身上冷汗泠泠，死里逃生的感觉她不想再尝试了。那女子默默塞给她一张纸条，写着“开关在裂缝后的墙上。关闭墙门后沿裂缝走，二世子在尽头等你。”

　　赵如儿捏着纸条，向那女子一拜，然后匆匆走入墙后。

　　雪奴看着墙壁合拢，拆散自己的头发，让它们披散下来，如绸缎包裹微微发冷的身躯。然后把酒杯中的东西抹了一点在唇边，又撒在衣服和蒲团上，再吞下那颗棕色药丸，不过片刻，一阵眩晕传来，然后陷入深深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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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如儿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行，不久就摸到一个关闭的门，在墙边找到开关后，便看到一个简单的房舍，李轩正在墙后焦急的看向她。扑出墙外，赵如儿觉得自己再也支持不住，身子发软就要倒下，然后一个温暖的怀抱包围了她。一个声音在耳边轻声道，“别怕，没事了。”

　　她知道自己安全了，放心的放任自己紧绷的神经松懈，然后在不住轻颤中，娇弱的晕倒在那个怀中。

　　醒来时还是在那个怀抱中，不过由地上移到那个干净却硬梆梆的床上，这里一定是下人住的屋子吧。镇定片刻，估量一下目前的情势，赵如儿推开李轩，叹口气道，“你还救我做什么？”

　　看着嘘然若泣的赵如儿，李轩忍住再次拥她入怀的冲动，起身扶她靠在床上道，“你别想太多了。先在这里呆着，等到下葬的时候，自然会有人把你混入丫环中带出凤来轩。”

　　“表哥，这个时候只有你还愿意相信我，还愿意救我。就连太子都……其实，我家里人都死光了，太子又要赐死我，本来也不该苟活。如果再连累你，我……”

　　“别担心，我自有办法。以后恐怕也不会像你以前那么舒适了，用来救你的那个女子只是我的侍妾，没有名分，我不能给你太多的照顾免得遭人怀疑。而且在我攻下梁国都城，接受庆王朝分封之前，你都不能轻易露面，只能在小小的院落中。要让你受委屈了。”

　　“我不委屈，我赵家满门才委屈。为何魏王说我父亲是奸细，不会的，一定弄错了。我父亲明明是为了保护粮草大营殉职的。”赵如儿含泪抓住李轩的袖角，“表哥，你一定要还我父亲一个清白，这样，纵然我死了，也死得其所。”

　　李轩不忍告诉她真相，看着那双秋水般的眼睛，勉强笑着道，“这事日后自有分晓。一时之间，又怎么说的清。你休息吧。我不好在这里呆太久。吃的东西会安排人送来，不过这几日只有些简陋的食物和衣服，你先忍忍。”

　　赵如儿只是垂泪，李轩又安慰几句，便离去了。

　　躺在硬梆梆的床上，赵如儿咬着唇，紧紧握住双拳，连指甲刺痛手心都不觉得痛，心中仍有些惊魂未定。总算躲过一劫，父亲，你一定会后悔今日所为，魏王，你既然容不下我，我自然也容不下你……

　　李轩，我会助你拿下梁国的，现在只有你愿意庇护我，只有在你身边我才是安全的，也只有帮助你，才可以帮助我自己站稳脚跟，让你知道我绝对比你那个卫四小姐还有用的多。我赵如儿有一天一定会站在你身边，成为梁王的正妃，接受他人朝拜。

　　赵如儿在七日后离开凤来轩，进入凌霄阁，带她出来的正是夕照。看到夕照的那一刹那，她心里一沉，原以为一切都是李轩安排的，肯定会瞒着夕照。但是夕照的出项让她突然对前途产生一丝不确定。

　　“罪民见过夫人。”

　　“无需多礼，今日是太子侧妃如夫人出殡的日子，你赶紧换上素服随我去行礼吧。”言外之意，她已经不是赵如儿，过去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了。

　　赵如儿沉默的换着衣服，看夕照身边的那个贴身丫鬟又给她脸上弄了什么，然后就跟在她身后去了。

　　凤来轩处处挂着白色的素幔，唢呐声凄凉如诉，纸钱漫天飞舞。给自己的棺材磕过头之后，低头跪在人群之后，听着礼官在那里说什么“侧妃赵氏忠孝可嘉，随赵将军而去，今特赐同葬于丰城城西贵室陵寝……”心里浮上奇怪的感觉。

　　按说太子妃应该进入王室陵寝，棺椁要运回王城下葬，难道因为她获罪的身份，连入陵寝的资格也剥夺了么？这不像是魏王和李瑞会做的事情。十有八九是李轩怕回去有人开棺验尸，发现真相，所以匆匆在此下葬。

　　赵如儿在那里兀自揣测，虽不全对，也差不多了。她自然想不到替她去死的那个女子，夕照有意保全，时间越长越容易生变。

　　等到棺椁出门，赵如儿随夕照离开的时候，她回身看向凤来轩，心底才慢慢有了踏实的感觉，终于逃了出来。踏入一个松柏环绕，大气简明的院子，抬头看见‘凌霄阁’三字，夕照告诉她，这是二世子的院子，过去她一直在里面住着。让她等二世子回来再做安排，然后留下一个面生的小丫头服侍，径自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