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千年猫和狐的故事》妘浅浅

12、言十一：小小的心愿是 你不知道的事

　　又一场雨，迎来了秋天，这一场雨，停停下下，有半个月的时间，这一场雨，把好多的树叶下黄了，这一场雨，也把烦闷的夏天逼走了，早晚的时候，开始有点点的凉意。
　　除了上课，所有的时间都放在医院陪不愿睁眼的宋叶司。
　　他真的很能睡，一天到晚，连眼睛都不眨，有的时候，认真望着他，好像觉得，他永远都要这个样子一样。
　　有天晚上，凌诺一神出鬼没地出现在病房里，当时我刚从洗手间出来，看到他站在窗前，吓了一跳，凌诺一冷笑：“每天守着他，幸福吗？”
　　我不理他，却还是站在他身边问：“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有事吧？”
　　凌诺一笑了：“没事不能来看你，我想你了不可以？”夜晚的他，总是别样的诱惑人，我看着他轻佻的目光，给他一记白眼。
　　“你要是只想说这句话，那我先去睡了。”转身，要走。
　　他拉住我的胳膊，轻说：“小猫去了紫竹林。”
　　我呆住，“她去找师傅？”
　　“菩萨没告诉她。”凌诺一松开手，把窗打开，微微的凉风吹进来，我转身把宋叶司的被子拉了拉，望着睡得安静的宋叶司，说：“她已经心力交瘁了是不是？”
　　小猫已经不想在人间这样待下去了，她想要把身体还回九尾，她想要再看师傅一样，哪怕，代价是死……
　　“你想想吧，如果要带他去见凤仪，就告诉我，我带你们去。”凌诺一轻声说。
　　我扭头，看凌诺一的背影，其实他挺好的，从没有让我陷危险于不顾，他说是来收妖，却一直在帮我们赎罪，我轻问：“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凌诺一转头，对上我的眼睛，病房里只开着一张微弱的床头灯，他凶神恶煞的脸，在这光芒下变得柔和，淡笑：“我为了要你心服口服地跟我走。”
　　“我有那么好吗？”我笑，“我可是人见人厌的狐狸精。”
　　凌诺一沉默了，走近我，我后退一步，腿已经碰到病床了，我害怕地说：“这里是病房，我希望你……”
　　凌诺一笑：“哈，你不会想要觉得我又要怎样你吧。”他站在病床前，望着沉睡的宋叶司说：“如果现在强行带你离开，你一定放不下他，我让你自己决定，如果你要我带你和小猫找凤仪了，那说明，你便放开了。”
　　这个劫，在千年之前，就定下了，如若一切回归原位了，我们，是不是就都要离开了？

　　林诗央求宋爸爸，让宋叶司床位旁边的位置放了一张床，可以让我晚上有睡觉的地方。
　　林诗很少笑了，因为我很少笑，我总是淡淡地表情望着远方，只要，只要宋叶司醒过来，凌诺一就会带我们去找师傅，然后，我们就会离开这里了……
　　也许，那个时候，凌诺一会要我的命吧，因为最开始，他说，把九条尾巴砍下来，他就会离开……
　　他最想要的，还是我的九条尾巴……
　　所以，有时候望着宋叶司，我就会说：如果，你不想醒过来，那就不要醒，因为这样，小狸可以一直陪着你。
　　有时候，也会说：宋叶司，你快醒过来吧，你这么年轻，怎么可以荒废时间，怎么能把青春都放在睡觉里。你又不是猪，怎么可以一直睡，让大家为你担心……
　　有时候，会在夜里醒过来，然后，走到他床前，偷偷地跟他哭：宋叶司，你这样有意思吗？让你爸爸妈妈更讨厌我，你是不是想这样对我报复，你不醒过来，我就不能和小猫去见师傅，你这样做，让小猫心里该有多苦。
　　除了上课，就是在医院陪着宋叶司，我的生活，变得复制品一般，每天重复，然后，我就发现，除了头发长得很快外，其余，没什么变化。
　　头发，已经长到腰下了……
　　小猫有时候，会陪着我在医院里睡，我们当作宋叶司不存在，在晚上的时候，聊天到深夜。
　　小猫总是会突然忘了说话，发起呆来，如果我不换，她就会一直发呆……最长的一次，竟然一夜都睁着眼睛望着窗外，像是神化了一般，我知道，她担心的是什么，她希望可以把身体还给九尾，九尾还被凌诺一收在葫芦里，凌诺一说，等有天，还给九尾一个身体，她就可以活了……
　　因为，九尾原本就不应该死。
　　她的生命，一直在以恍若的身份活着。
　　天空又下起小雨了，我现在越来越喜欢下雨了，天空虽然阴阴的，但是，树叶被洗得很干净，万物，都被清理了一遍。
　　今天是周未，我听到雨声，醒得很早，还以为是做了梦，睁开眼睛，打开窗帘，竟然看到真的在下雨。
　　每下一次雨，天气就开始越来越冷。
　　我拿毛巾给宋叶司擦脸，擦完脸，我开始跟他说话：“宋叶司，又下雨了呢。”
　　他依旧睡着，瘦了很多，因为他只睡觉，身体的营养只靠打点滴一类的营养品维持着身体，脸总是很白，血色很少，我抚摸着他的脸，轻声说：“再不醒，我可能没机会再陪你了，因为……你的父母说，要请专门伺候你的保姆，因为我只会呆呆看你，却什么也做不了。我甚至不会给你按摩、擦身子、换衣服……”
　　趴在床边，有敲门声，我也不理，不是医生就是护士，不是护士就是竹之麟和小猫，要不然就是田翌臣，或者……是很少出现的金佑希。
　　“小狸。”
　　这声音，和金佑希的声音真的很像，我的脸放在手臂里，听到这个唤声，还是有想要哭的感觉。
　　“小狸，你睡着了？”金佑希关了门，走了过来。
　　我抬头，对上金佑希美好的五冠。
　　这个动漫里的美少年，哪怕不笑，哪怕不说话，总是能让一个人为他倾心，但是，却不知道，他的心在哪里？
　　“小狸，吵到你没？”金佑希站在床的另一边，望着我，眼神歉疚。
　　我摇头，微笑：“见到你，真开心。”
　　真的，很开心呢……
　　暑期结束，言夏就回了她外地的大学。
　　宋叶司出事后，言夏偷偷一个人来看过我一次，当时我一个人在病房里正想着要不要午睡，因为宋叶司整天睡着，所以，传染了我睡午睡的习惯，言夏来的时候，林诗去了洗手间，所以，当时的病房里，只有躺着的宋叶司和我。她说她来看宋叶司，但是我知道，她是来看我，她望着我，很直白地说：“以女孩子的第六感，我觉得你喜欢的人，是金佑希，对不对？”
　　当时，我特别给力，我朝着她友好的微笑，听到这句话，把目光放在了宋叶司身上，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幽幽地说：“你错了，我喜欢的人……是宋叶司。”
　　言夏当时的表情很不好，她手握了握自己斜跨着的包说：“我不信。”
　　我表情温和，笑得很灿烂：“信与不信，是你的事，与我何干？”
　　言夏尴尬地笑着：“是，我信，但是，我和佑希，谁也分不开。”
　　我笑得更加地灿烂了，“你和佑希之间的事，关我什么事？为什么要专门告诉我？”
　　不知道是不是伪装的原因，还是因为我内心害怕，我望着言夏，笑得别样明媚，甚至我自己都能感觉出话里，满满的刺，如果，这刺可以扎得言夏不再出现，也许，她真的当场就不见了。
　　我明明不介意，但是，我不知道言夏是什么感觉，能感觉出我的异样吗？能觉察出我在笑的时候，紧紧握着拳头给自己打气吗？
　　言夏淡定地望着我：“桐心说你喜欢金佑希。”
　　我扭过头，把目光放在窗外，不知是不是因为难受，所以难受的说出来的话口无遮拦，“郑桐心有没有告诉你，她喜欢宋叶司？”
　　吸了一口气，我回过头，望着言夏，起身走近她，一边走一边说：“她有没有告诉你，宋叶司喜欢的是我，所以，她想借你的手来欺负我。”我笑着看言夏的表情变得诡异，“你真好笑，有那么好的金佑希，干嘛，还不满足呢？他那么好，有人喜欢他不是很正常吗？如果，他对你够认真，别人拆散不了，如果他不喜欢你，你干嘛想要绑着他，你知不知道，你绑着别人，别人会很不舒服。”
　　言夏伸手，想要给我一个巴掌，我这次手快抬手抓住她的手，因为，要打人的时候，伸手的瞬间，能够让我明白，一个女人，想要打人，既然伸开手，就没有回头箭。我不允许有人在打我脸，因为想要打我脸的人，都不够格打我，“凭什么打我？言夏，你在我心里的位置，在更低下的位置，懂吗？”
　　我不知道，我说出的话，是不是很让人愤怒，因为言夏的眼睛里，已经从隐忍，变成了怒发冲冠。“你放手。”她挣扎着。我松开她的手，后退了一步，我蛮怕她又打过来的。
　　我站在背光的窗台前，有阳光斜视过来，我看到言夏的表情，在阳光下，闪得可怕，一个女孩子，生起气来，原来，挺好看的五冠，会变得很可怕。我笑着，不让自己生气，因为我知道，人笑起来，会比较好看，“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金佑希不喜欢你了。”我这样想着，也这样说了出来。
　　言夏终于发怒了，因为我越笑，她的表情就越难看，她扑过来，趁我发愣的时候，狠狠给了我两个巴掌。
　　“你是贱人，勾引这个勾引那个，是个标准的狐狸精。”言夏怒火冲天，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在喊。
　　我愣了，脸上也没感觉到疼，看她打完后有些后悔的表情，我捂着比较疼的左脸，依旧笑着：“你真聪明，我就是狐狸精，你能把我怎样？”
　　言夏眼里含着泪，我不明白，被打的是我，她为什么还那么委屈的样子，“郑桐心果然说的没错，和你理论，只会自取奇辱。”
　　我看到了门口的金佑希，这是，宋叶司出车祸后，他出现的第二次，不过，这一次明显是跟在言夏的身后跟踪来的，我望着他看我时，表情的心疼，为表坚强，我把捂住脸的手拿开，望着言夏说：“既然怕取辱，那请恕不送客。”
　　言夏冷笑：“请你以后不要出现在金佑希的眼前，你这个农民，哪来的，回哪去吧。”转头，她就看到了安静站着的金佑希。
　　“佑……佑希……”言夏当时腿就软了，差点摔倒，我背过身，不去看金佑希和言夏，我不想被参与其中，更多的是，因为脸上的疼，我的泪，已经忍不住，掉了下来。
　　“你……走！！立刻给我离开这里。”金佑希的声音，哪怕是发怒，都那么好听，那么理智，他知道，这是宋叶司的病房，他也知道，这里，需要安静。
　　言夏跑开走掉了，金佑希也走了，我泪无声地落着，直到林诗走过来，她关上门：“我叫的金佑希来，聪明吧。当时，我刚从洗手间出来，就看到言夏走过来了，立马就打电话给金佑希了，我怕她来欺负你，她欺负……小狸，你怎么了，怎么哭了，哎？脸怎么了？天哪，她打你了……”林诗走到我面前，看到背对着门的我，泪流满面，一脸地心疼：“她打你了？他看着她任由她打你了？”
　　“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到的。”所以，我不能肯定，言夏打我的时候，他在。擦了擦泪，“听着你说这些，突然心情好了，要知道，这会最该哭的，应该是言夏，对不对。”我含泪轻笑伪装坚强。
　　“你还能笑出来，刚刚明明在哭……”林诗拧眉，一脸地不理解。
　　我笑：“嘿嘿，我也不知道啊。”
　　其实我的心里很凉，我多希望，言夏是个好孩子，好好地陪在金佑希身边，直到白发苍苍。
　　今天，金佑希又来了，这是开学后的多少天，他才有勇气过来。
　　“小狸，我是来道别的。”金佑希淡淡地笑：“我很勇敢地，要去另一个地方学习了。”
　　心情，是说不出来的感觉，我望着金佑希，很想说：你可以留下来吗？但是，身边的床上，还躺着一个。
　　“父母离婚后，爸爸就一直在国外，他在那边工作，我还能陪在他身边，对不对？”金佑希说。
　　我没有点头，没有说话，我不知道要说什么。
　　“等你毕业了，我就能回来了，等我回来了，我们结婚好不好？”金佑希笑，像说儿戏一般。可，又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认真。
　　等你毕业了，我就能回来了，等我回来了，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我在心里说：好。
　　“我是狐狸精，我可以和你结婚吗？”我不知道，心里哪根弦病了，竟然说出这种话。
　　金佑希没懂我这句话，脸色白了白。
　　我笑了：“真的。”
　　“言夏她……”金佑希低着头，好像是他做错了。
　　“你哪天走？”我笑着望金佑希。
　　金佑希说：“小狸，你别难过了。我害怕你这么笑。”
　　泪流出来，小猫说，最好的结局是相忘于江湖。最最好的结局，就是金佑希勇敢地，不再那么瘦弱，可以勇敢地说我喜欢你我不喜欢你。
　　“小狸……”金佑希从斜肩背着的书包里，拿出一个信封和一个漂亮的布娃娃，那个布娃娃不是动物，不是女孩，是一个男孩子，像金佑希一样乖巧的男孩子，他走了两步，把东西递给我：“这个信封里有我想要说的话，这个布娃娃送给你。”
　　我伸手，接住布娃娃，泪止不住地落，我真想现在伪装的开心点，但就是做不到。
　　金佑希看我不接信封，就把信封放在离我近的病床上。
　　“我不要看信，你把想要说出来的，都说出来吧。给情书，多土啊。”我紧紧抱着布娃娃，泪一滴滴落在布娃娃上。
　　金佑希表情安静，眼睛里的悲伤跟阴天里天上的星星一样，没有光芒，没有我。
　　“小狸。”金佑希对着我，浅浅的笑，笑得倾国倾城，异常夺目，那一刻，整个天空，都失去了颜色。
　　我也笑，哪怕脸上全是泪，但是，我同样对他微笑，因为，我不想他那么难过，突然想起来，说：“我还欠你钱呢，不要了吗？”
　　金佑希笑得很欢乐：“要，等我回来，找你要。”
　　我笑，“要是我潜逃了怎么了办？要是你找不到我了怎么办？”，刚走到门口的金佑希停下，扭头笑得灿烂，“那不管天涯或海角，我都有了追随你脚步的理由。”转身跑开了，因为他的笑已经化成悲伤，他不想要我看到他的悲伤。
　　我拿起信封，指间触摸着信封，心里悲伤四溢，总以为自己放开了，但一触摸，才发现它一直在。
　　要不要打开？
　　紧紧地抱着布娃娃，我呼吸有些难言的困难，就在这时，感觉到身边有一丝碰触，我看到宋叶司的手动了动，全身像是被雷击到一样，跑到门外大喊：“医生，医生，宋叶司动了……”
　　有护士听到声响，便跑了进来，又跑了出去，然后，宋爸爸带着宋妈妈就来了，各种仪器开始为宋叶司检查，等终于忙完的时候，傍晚的阳光已经从病房窗前消失了。

　　宋叶司睁开眼睛了，生命有了稳定的迹象，但还要在医院在继续观察一些时间，医生护士笑容满面地从我面前走过，我一直站在门口，却没有一个人理我，我不在意，从他们脸上的笑容，我的心里，第一次有了安定的感觉。
　　宋爸爸宋妈妈一直在里面跟他说话，他很少说话，大多数时间，是宋爸爸问他哪里不舒服，等等，再过一会，郑桐心来了，她也每天会来，陪着宋叶司待一会就离开，从来不跟我说话，看我的眼神也总是充满了敌意，她开心地越过我，走进病房，甜甜地喊伯父伯母好。宋妈妈开心地应着。
　　等林诗和小猫过来的时候，我站在门外，俨然成了门卫，林诗拉住我：“表哥醒了你应该最开心啊，干嘛不进去。”
　　小猫表情沉沉地望着我，我给她一个大大的微笑：“我在等你们哪。”
　　小猫说：“傻样。”然后拉着我的手进了病房。
　　宋爸爸看到我们进来，开心地跟林诗打个招呼，然后说：“叶司刚醒，需要多休息，你们看下他，就可以走了。”他看了看：“你也回去吧。以后，你就不需要在这里住着了。”
　　我点头，乖巧地答应，那感觉，让我想到了金佑希，原来，他的这种表情，是因为受过伤以后，安静的，不以悲喜。
　　而后我就感觉到了宋叶司望着我的表情，宋爸爸离开后，林诗甜甜地喊声：“姨妈。”宋妈妈把削好的苹果放在水果盘里，起身对林诗说：“你们就待一小会，别打扰了叶司休息，我先回去请个假再回来。”
　　林诗点头。
　　郑桐心安静地站在一边，望着宋叶司，表情同样很开心。
　　小猫拉着我，跟宋叶司打招呼：“嗨。”
　　我微低着头，不敢看宋叶司。
　　“小猫好久不见。”宋叶司的声音有些弱，但精神不错。
　　小猫微笑着点头。
　　我抬眼，看见宋叶司手里的布娃娃和信封，脸色变了变，松了小猫的手，走到宋叶司身边，拿着布娃娃的一只手小声说：“这布娃娃和信，是我的。”
　　“哦。给你。”宋叶司抬着打点滴的手把信封递给我。
　　我接住，抱布娃娃抱在怀里，朝着他浅浅的笑：“你感觉哪里还不舒服？”
　　宋叶司望着我，盯了半晌说：“你是谁？”
　　房间里，忽然变得很安静……
　　林诗，小猫，还有郑桐心，都不可思议地望着宋叶司。
　　连我，也微微惊讶地看着宋叶司，紧紧抱着布娃娃，有些不知所措。
　　林诗走到我面前：“表哥，你别开玩笑，这玩笑可不好笑。”
　　我退了一步，在林诗的身后，望着宋叶司，却突然觉得他变陌生了。
　　宋叶司对林诗笑：“什么玩笑？我不认识她，就是玩笑吗？”
　　郑桐心的嘴角，微微上扬，掩视不住的兴奋。
　　小猫皱着眉，还在观察着。
　　“表哥，你别闹了。”林诗摇着宋叶司的手：“你这么大了，不许开这种玩笑。”
　　“林诗你别摇，我头疼。”宋叶司绕眉地用另一手摸了摸头，五冠都难受地皱在一超，“我真不认识她。她是你同学？”
　　林诗傻眼了，怔怔站着，望着宋叶司，说不出话来。
　　郑桐心笑着站起来：“可以了，你们可以走了，叶司需要休息了。”
　　我抱着布娃娃的手指，越发地冰凉，拉了拉林诗的衣角小声道：“我们走吧，他刚醒，需要好好休息。”
　　林诗转头，一脸地难过：“这到底怎么回事啊，他怎么不认识你了，你可是日夜守了他两个月啊……”
　　“别说了，这是病房，你要为你表哥着想。”我推着林诗，“我们快走。”
　　“表哥，你好好休息，我们明天在来看你。”林诗扭着一张脸，表情很生气。
　　小猫说：“再见。”
　　宋叶司说：“嗯。”
　　我转过头，望着宋叶司，浅浅地笑：“不管怎样……你好，就比什么都重要。”
　　回过头，拉着林诗走出去。门口小猫说：“等下，你收拾下你的衣服吧。反正，也不住这里了。”
　　我想了想，把布娃娃递给小猫：“帮我拿一下，我去拿东西。”
　　林诗哀怨地坐在病房门前边的长椅上，想不通。
　　病房里，郑桐心把苹果切成小块，问宋叶司要不要吃，他摇头，刚醒的他，还不想吃那些。
　　见我进来，两个人，又惊讶看着我。
　　我只得尴尬解释：“我来拿东西。”说着，把帘子拉开，把枕边的睡衣和一件换洗的衣服拿上，宋妈妈贴心地在我的床边拉了一扇帘子，说这样对女孩子好，其实，她那样做的结果，就是怕以后他儿子醒过来了，要说对我负责的话，果然，这样最好，现在他已经不认识我，什么多余的话，都不用说了。
　　“你住那里？”宋叶司问。
　　“她只是我请来照顾你的。”郑桐心不知廉耻地说。
　　我低垂着眉，心想着，算了，也算最后一次帮了她，也许门开着，林诗听到了话，拉着小猫进来，一脸冷笑着：“郑桐心，你能不能别这样让我恶心啊？”
　　我走到林诗面前：“你们先出去，这是我的事啦。”
　　“你让我和小猫看着别人任由这样欺负你吗？”林诗有些激动。
　　“她没欺负我。”我淡淡地说，望着郑桐心，一脸死灰地说：“请把这两个多月的工资给我。”
　　“小狸，你。”林诗不可思议地微张着口，像是不认识我一般。
　　小猫在一边看着，像个局外人一样，可是，她面对这样说话的我，竟然微微地笑了。
　　郑桐心转头，从包里翻了翻，歉疚地说：“我不知道叶司今天会醒过来，明天，我会把钱亲自送到你家里的。不过，我这里有三千的现金，先给你吧。”说完，把钱拿出来，递给我。
　　林诗生气地把钱打在地上，怒喊：“郑桐心，你别这样子，让我好像不认识你一样好不好？”
　　从始至终，宋叶司好像看戏一样，沉默地望着这一切。
　　我蹲下去，把钱一张张捡起来，林诗弯下腰，拉着我的手说：“求你求你，小狸，你别这样行不行？”
　　我抬头，朝着林诗努力地笑：“你看，我终于挣到钱可以还给你了。”
　　然后低下头，把钱都捡好，握着，似有千斤重，拿着装衣服的手提袋，说：“我们走吧。”
　　小猫转身要走，林诗却难过地哭起来：“小狸，你为什么非要这样作践自己……”
　　我走到门口，听到背后宋叶司的声音说：“你是叫小狸，是吗？”
　　我转过头，对上宋叶司的眼睛，嫣然地笑：“对于你来说，这段时间，我只是照顾你的保姆，仅此而已。”
　　我看到宋叶司在听到这话时，眼里闪过的悲伤，我扭过头，拉着小猫离开。
　　门口，我对小猫说：“小猫，我这样做，对吗？”
　　小猫点头：“但这样，太委屈你了。”
　　我笑：“但是我赚到了钱。”
　　林诗走过来，把钱打翻地上：“我不允许你要她的钱，你怎么能这样，我真不理解你。你太让我失望了。”说完，哭着跑开了。
　　我低头，望着满地的钱，蹲下来，又捡，这一次，我只捡了两张，就忍不住地哭起来。
　　小猫蹲在我身边，说：“小狸，我们回家哭吧。”
　　我抬着一张泪脸，点头，小猫把布娃娃递给我，我紧紧抱住，看小猫把钱一张张捡起来，边捡边说：“等明天，我们把这钱再还给郑桐心。”
　　我重重地点头。
　　全身，都忍不住地难受。
　　夜晚，我抱着布娃娃做在床上，缩在一角，望着窗外没有星光的天空，发呆……
　　我的脚边，是金佑希送我的手机，小猫换回来的时候说：这个手机，你可以用了。
　　金佑希不见了，我拿手机发信息给他：我现在用的是你送我的手机发给你的信息。
　　没有回复。
　　宋叶司醒过来后不认识我了，也不在需要我照顾后，我突然觉得我的人生没有光彩了，除了上课，就是回家睡觉，一回到住的地方，就躺在床上睡觉。
　　躺了一个星期，又下雨了。
　　小猫进来我的房间说：“你不去看看宋叶司吗？”
　　我是很想看他，有次放学，走到医院门口又回来了。林诗生气的一个星期没理我，我道过歉，她却说，想要我不再生气，就去看表哥，他还问了我，说就算是保姆，难道，我醒了，就不需要照顾了？
　　还说要聘请我。
　　这是什么人啊，竟然要聘请我，看来，我在他心里的印象，从此变成拜金女。
　　我没去，我宁愿回来睡觉。
　　小猫拉开我的被子：“你就要这样睡下去。”
　　我把被子重新拉起来，盖住脸，说：“我在等凌诺一主动找我解释，宋叶司谁都认识，偏偏不认识我，一定是他捣的鬼。”
　　小猫笑了：“我还以为你笨的猜不到呢。”
　　我把被子扔一边，瞪着小猫：“我只是在想，我是该生气，还是要谢谢他。”说完，脸色悲伤了，“一方面，觉得，宋叶司不认识我，也刚刚好，反正，你们都一至认为，妖和人不能在一起。另一方面，又好失落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失落，反正，庆幸比较多，毕竟，以后，金佑希会在毕业后娶我呢。”
　　小猫脱了鞋子，躺在我旁边，看着窗外的雨，说：“如果，他在国外喜欢了别的女孩子怎么办？现在，人很容易变心的。”
　　我把金佑希送我的布娃娃抱在怀里：“不会的，他不会忘了我的。”
　　小猫轻笑：“对哦，你是狐狸精，狐狸精，勾引人最有一套了。”
　　我拿脚踢她：“你也取笑我，讨厌。”
　　小猫说：“好了，不说这个，你真不去看宋叶司？”
　　我把头埋在布娃娃怀里，想了想轻声说：“不去。”
　　那天的戏，已经，让我没有任何理由再去见他了。
　　信息铃响起来，我从枕边拿出手机，是宋叶司的信息，打开：这雨下得很大，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你了。查找电话本，我竟然看到‘我亲爱的狐狸小姐’你是那天的小狸吗，我不知道，明明你说是保姆，我这里，却有你这样的备注。
　　我怔怔地望着信息，直到手机被小猫抢走，我才眨了眨眼睛，泪，挡住了视线，这天的雨，就好像那天，他朝我扑过来，把我推向一边，不顾自己的性命，把我棒在手心里，不想我受伤。
　　我紧紧地抱着布娃娃，觉得，心，有些疼。
　　小猫也沉默了，从我背后抱住我，然后说：“如果有天，我走了，我会相信，你会被人疼，一点也不会担心你。”
　　凤仪师傅……
　　泪在眼睛里，盛得满满的，夺眶而出，我无声地流泪，不希望被小猫发现，全是，我的脖颈边，有微微的湿痕，那是小猫的泪，我吸了吸鼻子，“小猫，我们去见师傅吧。”
　　小猫全身都僵化了，过了好久说：“你知道他在哪？”
　　“是。”
　　小猫神思恍惚：“呵呵，一定又是凌诺一告诉你的吧。”
　　我说：“是啊，小猫，你不去找他，是因为你不知道，你总以为他还在那里，其实，你有偷偷去找过，师傅，已经不在那了，对不对？”
　　小猫全身冰凉，“你知道我去找他了？”
　　我转过身子，望着小猫白得没血色的脸说：“九尾被凌诺一收进瓶子里的时候，当时，你去了紫竹林问了菩萨，但是，菩萨没告诉你，是不是？”
　　小猫抿着唇不说话，我把布娃娃紧紧地搂在怀里，“这是凌诺一告诉我的。”
　　我又轻说：“小猫，我带你去找师傅吧。”
　　小猫坐起来，望着窗外说：“他在哪？”
　　我抿着唇，紧紧地抱住布娃娃，想了想，还是把凌诺一的原话送上：“在冥府忘川河畔。”
　　小猫的眼睛，闪了闪后失了色，喃喃地：“原来……他……”

　　到了晚上，雨才停，清新的空气，清凉的感觉，我趴在窗口，闻着空气里偶尔飘过来的饭香，心里，一股失落。
　　在这里，没有家，没有家就没有温度。
　　竹之麟忙着做饭，小猫难得地陪着他一起做饭。
　　我又想到了金佑希，感情，到底是什么东西呢？以为放开了，却总是微微一回眸，就像瀑布一般，倾泻而出。
　　把枕头下的信封拿出来，那沉甸甸地，装着金佑希想要对我说的话，躺下来，把信封举起来，仿佛看到金佑希笑着说：那不管天涯或海角，我都有了追随你脚步的理由。
　　要不要看……？
　　坐起来，像观音坐莲一般，把腿盘起来，把布娃娃放在腿上，拿着信封，思索在三，还是打开。
　　一共两张纸，一张画着画，一张写着满满的字。
　　画上画着海，海边画着花草，然后有一座小房子，窗口里两个脑袋，长头发的是女孩子，短头发的就是男孩。
　　像是用钢笔画出来的一样，不像金佑希画的，因为，一点也不像他本人那般精致，这画风，像个幼稚园的小孩子，我望着半天，笑出来，心里涩涩的。
　　把纸打开。
　　小狸：
　　自从知道宋叶司为你出事以后，就开始每天失眠，真想躺在那个病床上的是我。这样，每天每天，就能被你不离左右地注视，想着这样的感觉，真的很美好。
　　因为言夏，我知道我们的距离，就是像彼岸花一样，花和叶不相牵，你我都是很胆小的人，我不敢迈出一步，勇敢地说我喜欢你。
　　那日，看到言夏打你，心，是从没感觉到过的疼痛，我总以为，我对你的喜欢，也许只是喜欢，看到你被她打，还在笑着，那感觉，像要窒息死掉一样。
　　言夏走了，她这点很聪明，她看得出我眼里的绝望，于是，她也很聪明地给我短信说：佑希，我放你自由，去做你喜欢的事吧。
　　我看了信息整整两天，真的好高兴啊！！我可以大大方方地站在你面前，告诉你，我想和你交往，我希望有天我们能结婚，永远不会离婚。
　　想到宋叶司，我觉得，他又变成我们之间的鸿沟了，他不醒，你永远不会快乐，毕竟，他是为了你……
　　我想离开这里了，这个城市，我生活了二十二年，有了太多的悲喜，终于觉得，我应该给自己一条生路，去新的环境，去认识新的人，看看，能不能忘了你……
　　想到要忘了你，就好像心突然变得空空的，那样，跟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我在玩具厂家制造了一个布娃娃，还给了一张我的照片，我说，希望可以制作一个，和我很像的布娃娃。我希望，能让他陪在你身边，能让你不孤单。我希望，能把我的心装进去，这样，我的心，也不会孤单了……
　　一直以来，我都太懦弱，对于你的眼神，总是想躲避，错过了，你眼睛里的天空，现在回忆起来，觉得都是悲伤。
　　但还好，我还记得你的微笑，像你最初时对我的微笑，那种笑，使我心悸动不已，是我生命里，最美好的一道光芒。
　　你说我很幼稚的时候，我想想，你是对的，一个人，都不能为自己的心做决定，那不是幼稚不是懦弱是什么？
　　我把布娃娃给你，连同我的心。
　　如果，我回来时，你未嫁，我可以娶吗？
　　我给你时间，让你去整理你和宋叶司之间的事。

　　你不知道的是，我的心愿，就是想娶你。
　　知道吗，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为自己做决定哦！小狸，我是不是很勇敢。
　　佑希于09、27晚。

　　拿着信封，望着窗外黑起来的天空，泪无声地落，落在金佑希俊秀工整的字迹上，渲染成一朵朵盛开的蔓珠沙华。

　　给凌诺一打了很多的电话，凌诺一才回复说，最近不要找他，他要外出几天，等他回来，就会带我和小猫去见师傅。
　　于是，我把信息给小猫看，小猫平和地笑笑，那表情，就像期待许久的东西，被人当作礼物送给自己一样有些措手不及。
　　晚上，竹之麟买了红酒，还和小猫做了一桌子菜，我们在客厅吃饭聊天，但是，内容却有些伤感。
　　小猫跟竹之麟说，等我走了，我会希望你能把九尾当作妹妹一样对待，直到有一天，你对她有爱情。
　　竹之麟满眼的悲凉，却笑着说，不管前世还是今生，我都只希望你能开心地幸福。
　　小猫眼底含泪，幸福只是一个字眼，对于我来说，我只希望大家都得到解脱，这是我们的劫难，只不过，我们都固执地以为，我们能像局外人一样看清过程，其实，我们都忽略了，放开，才是我们的新生。
　　竹之麟眼眸复杂，声音有些沙哑地说，是，我懂。
　　小猫双手托着竹之麟的脸轻轻呵气，麟，谢谢你，前世今生的陪伴。
　　等小猫喝醉躺在桌上睡觉的时候，竹之麟笑着望向我，小狸，我是不是还少说了一句。
　　我喝着酒，对着竹之麟笑，哪一句。
　　竹之麟望着小猫，眼底是深深的倦恋，我忘说了，天上地上差别如果真的如此大，许我一个白首不相离，算不算要求过分？
　　我笑，眼底泛光，我说，算，因为，她对你，从来没有爱情，只要她有一天恍若的记忆，她的爱，就都在凤仪师傅那里。
　　竹之麟喝了一口酒，抿嘴苦笑。
　　我抓住他的酒杯说：你苦苦抓着小猫不放，九尾苦苦抓着你不放，这样……是不对的。
　　竹之麟趴在桌上，喃喃：我懂，我都懂……但是懂，不代表，能放开。
　　懂，不代表，能放开……
　　这些字眼，在脑海里辗转隐现，眼睛里，像盛满的深谭，溢出止不住的悲伤……

　　下午，阳光明媚。
　　小猫和竹之麟去上课了。我又旷了一节课。
　　林诗第十次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拿着笔记本玩网络游戏，放下玩得入迷的网页游戏，无奈地接起电话：“林诗，你干嘛啦，打个不停。”
　　“你干嘛不来教室？”林诗的声音听着很愤怒。
　　“老师说我天赋异秉，可以提前毕业了。”我偷偷地笑。
　　“滚蛋，你赶快给我滚回来上课。”林诗大吼。
　　我有些委屈地说：“林诗，你这样凶，当心我跟唐明树告状，让他休了你。”
　　林诗呵呵地笑：“你快来医院，你不来，表哥不愿意出院。”
　　我拧眉：“不是让我去学校吗？那好，我们学校见。”
　　说完准备挂电话。
　　“不要，等下啦，小狸你别这样嘛，求求你啦，你来医院吧。”
　　我沉下声，把电脑关了，然后解释：“林诗，他不记得我，这对他对我来说，都是好事。”虽然，我明知道，这是凌诺一作的鬼。
　　“可是他要见你，你每次都不见，发信息当作没看到，他很难受。”林诗哭丧着声音说：“小狸，你这样，他还会重新喜欢上你的。”
　　我垂眼，“我能怎么办？”果然，狐狸精，勾引人，妖媚术是比一般人强大啊……
　　“你先来医院吧。我等你。”说完挂了电话。
　　我看着电话半天，终于抓起包出了门。
　　等我不要脸地拿着原本要还金佑希两千块的钱去乘坐出租车时，我的心里，金佑希的伟大光芒，又多了一倍。
　　有房子，又有车，还有如此好看的脸蛋儿，对于新时代女性来说，就是完美的长期饭票啊！
　　我神游一般地走到宋叶司的病房门前时，宋妈妈跟郑桐心正在里面苦口婆心地劝说，林诗则倚在病房门前的墙壁，看到我出来，眼神里，才多了一些异彩的光芒，我走过去，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林诗，今天有工资吗？”
　　林诗当即就拿她的妖爪给了我一记粟子。
　　我记得，我好久没被凌诺一这样打了，凌诺一一定去讨好神仙去开后门去了，再不回来，我贪恋红尘了，可就不跟他回去了。
　　林诗拉着我进病房的时候，宋叶司一眼就看出了我，他的眼底，闪着笑意，像得到糖果的孩子。
　　宋妈妈和郑桐心被那笑感染得不知所措，在望到我时，脸上同时出现了冷漠。
　　我如履薄冰地跟着林诗走进去。
　　走近了，林诗说：“表哥，我把小狸喊来了，你可以出院了吧。”
　　宋叶司别扭地故意冷哼了一声，不理人。
　　林诗推了推我，我无奈地走到他面前说：“我来了，你出院吧。”
　　宋叶司依旧板着脸不说话。
　　我说：“你们看，我来了他也不愿意出院，这不关我的事了，我先走了。”虽然这话我应该跟林诗说，但是我礼貌地一直在看宋妈妈，说完这话，刚要走，就被宋叶司拉住胳膊，他臭臭地说：“妈，你们先走，我想单独和她说几句话。”
　　宋妈妈点头，又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才说：“嗯，妈妈在医院门口等你。”
　　“不用了，妈你先回家吧，我自己会回家。”宋叶司说的不是征求，而是交待。
　　宋妈妈无奈地点头：“好吧。”
　　林诗开心地搂着宋妈妈说：“姨妈我们快走吧，我们先回家准备丰盛的晚餐，然后等表哥好不好？”
　　宋妈妈这才笑了：“好，诗诗你今天就一起在我家吃。”
　　林诗扭头看看我，朝我眨了眨眼睛：“好哇好哇，我最喜欢吃姨妈你的清蒸鱼啦。”
　　清蒸鱼啊，我也喜欢吃，我在心里悲惨地加了一句。
　　郑桐心冷冷地看了我一眼，转身跟在宋妈妈身后，宋妈妈伸手拉住郑桐心：“桐心你也一起去我家吃晚饭吧。”
　　郑桐心才甜甜地笑：“谢谢伯母。”
　　她们走了，林诗带上了病房门，我耸拉着脑袋，不时拿眼偷偷瞅宋叶司，直见他拿出手机，找出信息说：“你看，我发了这么多信息，你为什么不回？”
　　我看也不看，就说：“你发的那个号码不是我。”
　　可我刚说完，宋叶司就邪气地笑了，然后我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我刚要手忙脚乱地去拿手机，宋叶司就按了一下手机，我的铃声就不在响了，他一脸抓到把柄地说：“哼，不是你的号码，你的手机响什么？”
　　我黯然，低着脑袋，轻声说：“有意思吗？宋叶司……你……你都不认识我了。”我抬头把眼睛望向窗外的天空，城市夜晚的窗户像天空的星星一样，同样装饰着大地，我轻悠悠地说：“如果我们不认识，其实，对我们来说，不一定不是好事。”
　　身后的宋叶司好久没说话，等我转头去看宋叶司的时候，竟然，看到宋叶司发红的眼睛，落泪了。
　　他哭了……就连金佑希，都没在我面前对我哭过……
　　震惊，更多的是从背脊里渗出的悲伤，直抵大脑和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