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之轮回劫》草*

23、衣冠冢

　　关于黑瞎子的事，闷油瓶并没有说太多。他说，他也只是看出了他身上的问题，但具体情况他并不知晓。想要弄明白，还是需要问他本人。
　　虽然我们起了很大的好奇心，但也知道现在不是探究此事的时候。这本人，现在可还困在斗里生死未卜呢。虽然那边才刚传来出事的消息，但我们也知在斗里的时候，时间就是生命。指不定就现在我们谈话这会儿，黑瞎子那边却在殊死搏斗呢。
　　那斗是在山东定陶县的一个山谷内，小花知道怎么路线。所以我们也就不再多话，稍稍收拾了下就起身赶往那里。一路上，许是受到小花尤为焦虑的情绪影响，我们4人基本是没讲上几句话。因为我们也知道，现在这个时候，再多的安慰都显得有些苍白和无力。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火速赶往现场。
　　下了飞机，小花的人已经在机场候着了。我们钻进车子，便朝着目的地开去。那个斗在定陶县的一个很偏僻的山区内，一路上我迷迷糊糊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耳边似乎一直有人在低声说着什么，只是我意识并不清醒，所以也听不清楚。隐约间，我似乎又看到了施夷光，她不断地变换着装束，忽而明艳，忽而清冷。我看着她对着我不停地笑着，随后渐渐地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我想上前拉住她，问她究竟有什么目的。可是身体却像是被禁锢住了一般，怎么都无法动弹。
　　“吴邪？吴邪？醒醒！”
　　正当我急得满头大汗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一个有些低沉的声音，将我从困境中唤了出来。我有些茫然地睁眼，一时间有点回不过神。张起灵刀刻般的脸在我眼前放大，我突然有种要想要伸手去触摸那双漆黑双眸的冲动。
　　“你俩墨迹完了没有？赶紧下车啊！”终于从车里这个狭窄的空间内解放，胖子站在外面舒畅地嚎了半天。一回头，发现我俩还跟车里窝着。
　　我回过神，而后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模样似乎有些糗，急忙转身钻出了车子。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产生了错觉，转身的一瞬间，那双略掩在碎发下的眸子似乎越发深邃。
　　“天真，你咋了，怎么脸这么红？”胖子看我神色有些不自然，一边说着一边还伸手覆上我的额头。“也没发烧啊！”
　　“你才发烧呢，一边呆着去。”我没好气地挥开他的手。为了掩饰窘态，我急忙岔开了话题。“小花呢？”
　　“那儿呢！”胖子朝着我身后不远处努了努嘴，道：“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黑瞎子，这不一下车，就跑去找那几个从斗里出来的伙计了解情况了。”
　　我顺着胖子示意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正一脸严肃的小花和几个光膀子穿个大裤衩的男人凑在一起说着什么。我们走过去，问道：“现在情况怎么样？”
　　“还是没有头绪。他们已经下去查了好几遍了，还是没有任何发现。瞎子一伙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小花的眉头紧紧地锁着，原本俊美的脸此刻胡须拉碴，满脸的颓丧。
　　“亥，都到这儿了，还有啥好说的，咱自己下一趟斗就什么都明白了。放心吧，当初我跟小哥困在张家古楼里那么久都没出事，就黑瞎子那身手，也不至于这么些光景就废里面了。”胖子一拍他肩膀，安慰道。
　　我在一边听得眼角直抽，这货是在安慰人么？当初张家古楼那趟喇嘛惨烈地几乎是要全军覆没，连霍家话事人霍老太都没能出来。若非我们后来进去救人，只怕闷油瓶都得送在里面了。这小花可是全程参与了的，里面的凶险和惨烈他可是一清二楚。这货现在提起这茬，不是摆明了让他更担忧么？
　　果不其然，胖子话一说完，小花的脸瞬间就黑了下来。我急忙上前，一脚把胖子给踹到了一边去。“小花，我们还是直接下斗吧。人都已经到这了，瞎想也没啥用不是。”
　　“恩，好。”
　　小花点了点头，接过手下伙计准备好的装备，稍稍跟我们讲了下大概的情况就入了水。而到了这个时候，我才知道为何之前那几个哥们都脱得光溜溜地就剩个裤衩。原来要进那个斗，得走水路。一直以为他们驻扎在一个大水潭的边上，是为了方便获取水源。却没想到，这就是进那个斗的路。
　　所幸这水潭并不太深，二来我们几人也都是会水性的人，当下便揣上装备跳入了水潭中。我们一路潜到底部，然后顺着水的流向逆行而上，很快便进入了一条狭窄的通道。此刻水里已经一片漆黑，只有我们手中的防水电筒在发出几束微弱的光亮。周围是一些山涧溪潭中常见的小鱼小虾，一切跟伙计之前说的一样，根本就没啥危险。
　　我隐约觉得自己是在逐渐地往上游，似乎是进入了某座山的内部。通道并没有太长，在我开始感到有窒息感的时候，我们终于钻出了水面。
　　根据小花之前对斗的描述来看，很显然我们已经进入了墓室，此刻正位于墓室里的水池中。我们起身离开水池，小心地弄了个火把，关掉了手电。作为照明工具来说，手电比起火把之类的要更方便和顺手。但是毕竟电量有限，必须要小心使用。斗里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有可能，装备食物什么的，都必须小心对待。
　　火光很快就将整个墓室都照亮了，我这才有功夫将这个墓给瞧清楚。整个墓室并不大，放眼看去也只有我们眼前这一个石室，似乎显得有些过于简陋。但看整个石室的布置和装饰，却又有种并非简单人家的感觉。四周的墙壁上刻着大幅大幅的壁画，有景有人，内容繁杂。
　　墓室的正中央摆放着一个石质棺椁，其内的石棺早已被打开了。且从整个棺椁周边的痕迹和棺椁上的积的灰土来看，显然这石棺是在很久以前就被打开了。不用想，肯定就是当初的那个土夫子开的棺。
　　胖子早在我们之前，就冲到了棺椁前。看他那两眼冒金光的样子，就知道这货此刻脑子里定然只有明器俩字。他拿着火把往棺椁内一探，立马瞪了眼。“卧槽，这他娘的也摸得太干净了，连尸骨都不放过，谁这么不懂规矩。”
　　“是不是都烂干净了，你没看清楚？”我皱了皱眉，这盗墓的人再贪也不至于把尸骨盗走啊，又不值钱，还犯忌讳。
　　“胖爷我可是摸金校尉，这双眼就没看错过。丫不信自个儿过来瞧。”
　　我见胖子这样子，似乎也不像是看错，便也凑过去看了下棺椁内的情形。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倒也是抽了口气。石棺内根本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更别提什么尸骨了。“这是什么情况？”
　　整个事儿有些邪门，一下子我们俩人都有些被唬住了。之前进来这斗的那土夫子可不是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斗里的规矩他又怎会不知？再者说，就算那人被迷了眼，也不至于弄个尸骨回去啊。这我混了这么些年，也没听过尸骨值钱的。
　　“这该不会是起尸了吧。”边上的胖子吞了口口水，猛地将黑驴蹄子操在了手中，一双眼更是四下乱瞟。“还好老子有先见之明，带了这黑驴蹄子来。”
　　被胖子这一提醒，我也不禁有些紧张了起来。按照那张布帛肖像画的年代来推测，这尸体要真成了粽子，这可就是个千年粽子王了。这要打起来，我们这几个人在人眼里指不定连盘菜都算不上。可再一想，之前下来的那些小花的手下可都还完完整整地坐上面抽烟喝酒呢。我连啐了他一口，骂道：“你他娘的鬼扯些什么。这要有粽子，那小花那些伙计还有命上来跟咱说情况吗？”
　　胖子被我这一骂，倒也立马醒悟了过来。他讪讪地收了黑驴蹄子，赔笑道：“嘿嘿，我这不也是被这空棺材给吓的么？”
　　我懒得再搭理他，管自己低头继续研究这棺椁内的情况。虽然胖子是欠了点，但他有一点没说错。这棺内，确实是太空了。空荡荡的，别说是陪葬的东西了，根本是连尸体都没有。整个棺椁内，就是一开了棺的空棺，就好像没葬过人一样。
　　一边的闷油瓶凑上前来，伸手在棺内探了探后，略微沉吟道：“这是一个衣冠冢。”